第23章 邊塞詩詞振人心 張方當殿受封賜
“我乃中山靖王之後,劉備,劉玄德。”
劉備見趙雲不言,直盯著自己,便自報名姓,拱手施禮。
那趙雲卻有些愣了,或許是未曾想皇親國戚竟會向自己施禮,又或許還在被劉備身上那股莫名的魅力所影響,隻直挺挺地站在那一動不動。
張方見狀心說難道這便是冥冥中注定的羈絆?這便是惺惺相惜,英雄互相吸引?
自己哪怕兩世為人,粗通曆史,也抵不過這命中注定。
唉,也罷。
便言道,“子龍何不入內飲宴?”
這趙雲才回過神,對張方說,“騎都尉命我擔任親兵護衛,殿前侍奉…”
這時那引路寺人又催促道,“三位,快請進吧,莫要讓大王久等。”
趙雲也言,“在下還有公務在身,三位請入殿。”
三人這才一同入殿。
有寺人高聲報道,“桃園團領軍劉備攜其弟張飛,赤旗軍領軍張方入席。”
大殿內布置豪華,陳設驚奇,王位上趙王正了有興趣的打量著新進殿的三位義軍將領。
王階下,右手邊以北中郎將盧植為首,下設八席,分別為北軍五營的眾校尉,以及前來助陣的騎都尉公孫瓚,還餘下最末兩席便是為劉備與張方準備的。
走手邊,則是郡國內的各級官員,也已依次落座。
三人一同上殿,劉備走在當中,來至殿前對王座上年輕的趙王作揖行禮,口道,“草民劉備見過趙王。”
而後又轉向盧植再拜道,“學生見過老師。”
張方第一次出入這種場合,頗為緊張,便學著劉備的樣子,絲毫不敢怠慢,卻忘了劉備和盧植的關係,竟也對盧植口稱老師。
盧植聞言眼中泛起一絲疑惑,看著麵前這個歲數和他孫子差不多的後生,上下打量後微微點頭,一絲笑容浮現在臉上,也不深究。
那趙王劉赦見三人上殿,忙言道,“有各位忠肝義膽的好兒郎真乃我趙國之幸,大漢之幸,快快免禮,入席與孤痛飲三杯。”
三人再行一禮,謝恩落座。
劉備坐在昔日同窗,如今的騎都尉公孫瓚旁邊,兩位同窗見麵相互拱手施禮,張飛則侍立劉備身後,最後張方則居於末尾,離大殿門口最近的地方。
宴間輕歌曼舞好不精彩,桌上珍饈美味盡是奢華。
趙王以及封國內官員無不盡興痛飲,用這美酒美色消解城破人亡的恐慌。
那盧植以及手下的五營校尉卻沒那麽放縱,他們知道接下來還有大戰要打,神經依舊處於備戰狀態,頭腦便也需要保持清醒。
相比之下張方算在這群人裏最不自在的。這兩撥人,一波是趙國官員,另一波則是盧植的手下或學生,整個龍台宮裏好像就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貧民百姓。
一時間他隻覺自己像個被錯擺在甜品店裏的茶葉蛋,身邊盡是濃香的巧克力和包裝精致的糖果,自己格格不入。
這種不自在的氛圍讓他把頭轉向殿外,不再去看那名堂之上的觥籌交錯,卻剛好見趙雲的半個身子,穿著血染的征衣挺立殿外。
心中不住歎息,子龍為何離我而去,你我才應是共坐一桌把酒言歡的人呀。
“諸公。此番北中郎將率大兵剿滅黃巾亂賊,保境安民,首戰告捷。當以詩歌相讚,不如行酒作賦,以慰軍心!”
趙王飲至盡興,便舉杯倡議道。
殿下官員自是響應,紛紛詩酒相賀。
其內容,多是吹捧趙王英明,大漢福澤,卻無一人為死去將士說句話。
張方之覺全是阿諛奉承之詞,感覺像是他前世看的春晚,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尬得腳趾在地板上又摳出一個龍台宮。
終於趙國官員全都拍完了馬屁,輪到右座末席頭一名作詩,也便就是張方。
這張方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趕緊結束這場馬屁大會,起身舉杯。
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自己這一小小裏正,一些官員臉上譏笑之色已無法克製,似乎在等他這鄉下人出醜,為這酒宴再添上一個有趣的滑稽節目。
見眾人嘴臉,張方心中怒道,好!我今天不讓你們看看什麽叫五千年文化積澱傳承下來的詩詞,簡直對不起上輩子教過我的所有語文老師。
舉杯抱拳,先對盧植這邊的眾位將領行禮,而後轉向趙王,表情肅穆,眼中生文光。
“冀北長雲暗黑山,孤城遙望長平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黃天永不還!”
這兩句粗改的從軍行小段念罷,大殿上百官肅靜,眾將振奮,連素來沉著的盧植臉上都泛起一絲驚訝。
在場眾人誰都沒想到,這張莊小小的裏正竟能作出如此佳句。
“好!不破黃天終不還!”
“此句當飲!幹!”
五營校尉遠離繁華的都城,前往北地平亂,正缺這一句振奮士氣的口號,聞聽此篇,當即燃起豪情壯誌,大口飲酒無不盡歡。
而這詩的前半句,瞬間讓趙國百官聯想起了被黃巾軍圍困國都的三日,隨時國破家亡的困苦艱辛,也都默默舉杯,把那酒水一飲而盡。
那趙王年輕,正是年少之時,聞此佳句,頓起豪情。
他起身道,“將軍可是我趙國人?現居何職?”
張方離席,走上大殿,單膝跪地,抱拳答道,“回稟趙王,草民趙國張莊人,現為張莊代裏正職。”
趙王聞言大喜,趁著酒意,跑下王階,來至張方麵前,雙手相攙,眼神上下打量道。
“我趙國人傑地靈,盡出豪傑,一個小小裏正,武可率軍保家園,文可宴席成佳篇,何愁那蛾賊不滅,大漢不興!來人!”
有侍者答,“有。”
“賜墨麟寶甲一副,封護國校尉,假節趙國境內各路義軍,輔助北中郎將,以破蛾賊!”
張方跪拜謝恩。
心中卻覺這年輕的趙王頗有心機,雖看似有心栽培自己,卻也並沒給自己什麽實際的好處,這趙國本就不大,義軍隊伍除自家赤旗軍外本無他部,說是給了節製義軍的權利,實則還是要自己征兵拉人。
而盧植身為北中郎將,是朝廷欽點的軍事總指揮,本就有權力調動冀州境內所有兵馬,哪還需他趙王命人輔佐。
看來後世沒什麽記載的漢末諸王也不都是昏庸無能之輩,野心都很大呀。
“趙王…”
盧植起身,手下諸將也一並起身。
他言道,“老臣此番前來,隻為破賊討逆,軍務在身不可久離軍營,多謝酒宴款待,老臣這便告退。”
眾將也一同道,“多謝趙王款待,末將告退。”
顯然那盧植也看出,這趙王隨表麵感恩戴德,卻不想發邯鄲守軍幫盧植討伐黃巾。在這酒宴上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盧植便準備離席而去。
不過也不算一無所獲。
盧植走到張方麵前,拍了拍這後生的肩膀,而後語氣嚴肅地說道。
“護國校尉張方,我命你三日後午時之前,率本部人馬,於迨石大營,與大軍會師,不得有誤,違令者軍法從事。”
“張方,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