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附庸風雅的楚宗義

辯明一直不知道,蕭寒將他送進慈恩寺的目的。

好好的一位市井潑皮,在這坊市之間也是有幾分威名,如今卻成了吃齋念佛的僧人,並且拜了德高望重的方丈圓苦為師。

雖說身份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辯明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這殺星將我送進寺廟,一定是有其他目的,要是不按照他說得來,怕是下場很是淒慘,隻是這家夥說的辯鋒又是何人。”

心裏苦澀無比的辯明法師,入戲卻是很快。

宣了一聲佛號之後,便快速去尋找知客僧,學習僧人的基本禮儀。

辯明或者說褚三,隻是針對國舅蕭無忌的一環,蕭寒和李世績,自然不可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個和尚身上。

龍虎山的小天師嶽千波便是第二位人選。

這位據說同樣英俊風流的小道長,在李世績看來,一定長在了楚玉嫣那位風流公主的審美上。

“和尚、道士,楚玉嫣啊楚玉嫣,你這口味還真是獨特,就是不知道你對於特務頭子是否感興趣。”

當然這位特務頭目可不是指蕭寒自己,而是他的師傅王唯一。

自己師傅雖然年過四十,但卻依然龍精虎猛。

心裏滿懷惡趣味地想象自己師傅與楚玉嫣**的畫麵,蕭寒就忍不住惡寒,這畫麵也太有衝擊力了。

“罪過罪過,師傅對不住了,小師弟,對不住了,師娘也對不住了。”

心裏給自己師傅一家道過歉後,蕭寒再次前往自己第二個目的地——蒲王府!

蕭寒是以訪友的名義直接去蒲王府拜訪的,而他那位友人自然是“喝尿仙人”楚宗樸。

隻不過和門子通報過後,迎接蕭寒進門卻不是楚宗樸,而是一位年約三十,神色冷峻的中年男子。

這位中年男子做了自我介紹之後,便看似和善地開口。

“嗬嗬,蕭參軍怎麽有閑心來我蒲王府,最近上京風雲,與您可是脫不了幹係啊,我蒲王府廟小,可禁不起折騰。”

楚宗義姿態放得很低,但是所說的話警告意味很是明顯。

你蕭寒所作所為,瞞得了別人,瞞不過我蒲王府,你要是覺得我蒲王府軟弱可欺,大可以放肆試試。

蕭寒心裏一驚,這蒲王府真有此等能力,竟然將自己暗中對付國舅府的行為看破了。

於是蕭寒小心試探道:“哈哈,楚兄折煞小弟,小弟隻是食君之俸,忠君之事罷了。”

“蕭寒,你也別藏著掖著了,你天命府候官的身份在權貴圈已經傳開了,還有你設計斬殺何衝參軍,再到初入金吾衛便逼死冉民,我都知道......”

“你知道個屁!”

蕭寒看著楚宗義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將自己明麵上的所作所為都娓娓道來,表現出一副智珠在握很是欠扁的樣子。

你知道老子曾經胖揍過新皇嗎,你知道那句至今讓國舅蕭無忌上火無比的詩出自誰手嗎,你知道你弟弟,前日還喝了小爺的瓊漿玉液嗎?

心裏冷笑不已的蕭寒,麵上卻很是配合。

既然這楚宗義喜歡拿大,自己不妨配合,於是低聲說:“楚兄慧眼,一切都瞞不過您!”

“哈哈哈,蕭小兄弟莫怪,在下隻是喜歡世事洞明的感覺罷了,非是要揭你老底,舍弟正在後院蹴鞠,我這就帶你去,也好參觀一下我蒲王府。”

說著,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楚宗義很是愉快地拉著蕭寒進了王府。

在一眾家丁還有王府侍女的驚詫目光中,親自給蕭寒講解起王府的景色。

“蕭兄,你可知我蒲王府為何選址在魚龍混雜的西市,而不願意去繁華的東市?”

蕭寒自然很是配合的表示不知。

果然就聽到楚宗義繼續說道:“我蒲王府現在所在之處,有幾處地下熱泉,全年不息,哪怕寒冷冬日,這百畝荷花也不會凋零。”

“蕭兄,這些綠色果蔬,同樣四級供給,這些怕是連宮裏那位都享受不到。”

蕭寒也是大為驚訝,在這個時代能想到暖棚的人不是沒有,隻是真正能付諸行動的並不多。

最重要的是先帝已經下了禁令,以愛惜民力,不得靡費過度為由,禁止違背時令供給蔬菜。

“哈哈哈!”

蕭寒與楚宗義對視一眼,兩人皆是飽含深意的大笑起來。

楚宗義笑蕭寒土鱉,沒有見識。

區區一點奇景就讓這年輕候官心神失守,隻要自己再努力一下,未來天命府未必沒有自己的眼線。

至於蕭寒大笑,是因為頭一次扮豬吃虎這麽順利。

這家夥似乎有意在自己麵前展露實力,莫非是存了收買自己的意思,隻是自己的基本盤已經定下了,楚宗義的算盤注定會落空。

就在蕭寒若有所思之際,楚宗義的話音再次響了起來。

“為兄聽聞賢弟素有文名,一首靜女便奪得李二小姐芳心,後來在禦春樓所做的那首鵲橋仙,更是讓上京城無數清倌人涕淚橫流,恨不能以身相許。”

“大兄抬愛,皆是世人吹捧,當不得真的。”

“賢弟莫要謙虛,今日看到這荷花盛景,為兄很是歡喜,不知賢弟是否有雅興作詩一首。”

蕭寒眼看這家夥執拗得很,自己要是不拿出一篇佳作,此人定會糾纏不休。

於是沉吟片刻,一首愛蓮說便被他輕輕道來。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盛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楚宗義嘴裏念叨這句千古名篇,雙眼似乎有些失神。

他素來喜好詩詞,多次組織上京城詩會,隻是受限於天賦,所作詩篇都太過中庸,缺乏畫龍點睛之筆。

如今年過三十,至今沒有一篇拿得出手的文章。

“蕭......賢弟,這篇散文,可真是妙啊。”

看著眼神空洞,喉嚨幹澀的楚宗義,蕭寒心裏大樂,自己這誘餌一出,就不怕你不上鉤。

“大兄想要?”

楚宗義頓時心神一震,顫聲問道:“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