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屠夫樊噲

快步離開酒肆,秦羽和馬培才去了中陽巷。

巷子不大,卻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時辰前,劉邦帶著身後的一群民夫匆忙逃離,消息迅速傳遍了沛縣的大街小巷。

沛縣縣令曹貴東聽完後兩眼一黑,差點站不起來。

他清楚地知道,秦律嚴苛,劉邦的逃亡勢必會影響到他自個兒的烏紗帽。

畢竟,是他曹貴東向上舉報了劉邦。

“完了,劉季那個天殺的混球,本官真是錯信了他。”

曹貴東求救無門,心中更是鬱悶。

想當年,呂文舉家來投靠他,他對他們也是不薄。

沒想到,那劉季娶了呂家女,升了官,卻回過頭來恩將仇報。

“大人,現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

曹貴東的家仆上前扶住他,忍不住勸說道:

“劉季跑了是不假,但是劉季的家人還在,小人就不信,他四十多歲才得了一兒半女,會舍得丟下他們不管。”

曹貴東恍然大悟,“對,你立刻派人逮捕劉邦的家眷。”

“是。”

望著曹風離開的背影,曹貴東隻覺得心頭悲慟。

就算把劉邦找回來又能如何,逃跑的民工回不來,他還是難逃一死。

中陽巷,曹風領著一隊士兵闖進了劉家。

他們手持兵器,目光冷漠而堅定。

“無關人等都讓開!”

一陣嘈雜聲中,他們硬生生闖入了劉邦的住所,直接嚇壞了呂雉和其一雙兒女。

庭院裏彌漫著塵土和沉重的氣氛,一片混亂和驚慌。

在這混亂中,呂雉堅毅地站在屋內,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不屈。

“你們想幹什麽?”

呂雉出身洛陽呂家,性情沉著冷靜,他隻是本能地把孩子護到自己的身後,防止他們被官兵的武器誤傷。

“嗚嗚,娘親,我好怕。”劉樂緊緊抓著呂雉的手,小女孩的害怕展露無遺。

“沒事的,有娘親在。”

呂雉自幼信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早年在田間勞作時遇到一位高人,高人指出他們母子三人皆是貴命。

貴從何來,皆是夫君,如今她的丈夫押送民夫去驪山,至今未歸。

門前卻來了那麽多的官兵,呂雉已經猜到了這一切,但她並不害怕。

“我跟你們走,但是請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呂雉提出交換條件,她一左一右護住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可以。”

曹風隻是捉拿人,畢竟呂雉母子的命運決定了劉邦後續的舉動,沒有縣令的命令,他也不敢傷人。

十幾個官兵壓著呂雉母子三人,剛走出大門,就看到劉邦的老爹和妹妹也被押送出來。

“少了一個人。”

站在遠處,秦羽清點人頭,發現少了至關重要的一人。

“誰啊?”馬培才不解地問道。

“屠夫樊噲。”

此人正是劉邦的妹夫,也是未來跟隨劉邦東討西伐的一員猛將。

“走,跟我來。”

秦羽領著馬培才去了東邊集市,這裏大部分人都去看熱鬧了,隻剩下幾個懶得移動的老叟。

“老翁,問您個事。”秦羽道。

老叟抬起頭,又垂下眼眸,看向自己麵前的陶俑。

“那就來兩個。”秦羽會意,示意馬培才掏錢。

馬培才從懷裏掏出了兩個銅錢,老叟興高采烈地收下。

“這邊可有一個叫樊噲的屠夫。”

“有。”大爺指向了空著的攤位,“就是那,哎?人呢?可能去看熱鬧了吧!”

秦羽了然,“謝謝大爺,您做的陶俑很好看。”

老翁笑得跟不要錢似的,“年輕人,有眼光啊!”

告別了老翁,秦羽去了樊噲的攤位,桌子上麵擺著還沒有剁好的肉,但是刀已經不見了。

“四處找找,聞一聞肉的腥味。”秦羽對著身邊的馬培才道。

馬培才拍拍胸脯道,“哥,你放心,這個事情交給我!從小爹媽就誇我鼻子靈敏,跟村裏的大黃有得一拚。”

說完,馬培才迫不及待地出去展示一番。

循著味道,馬培才帶著秦羽來到泗水亭外一座廢棄的山神廟。

“羽哥,就是這個味道。”

秦羽點頭,帶著馬培才來到山神廟外,看到地上的腳印,心中了然。

廟裏的樊噲正通過一個細縫,觀察外麵的動向。

手中拿著宰牛羊的大刀,雙手忍不住顫抖。

樊噲頭發蓬鬆淩亂,常年沒有打理的絡腮胡子更是密密麻麻,整個人看起來就很糙。

推開門,秦羽並沒有進去。

氣氛格外地壓抑。

樊噲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外麵的人進入,心中更是警鈴大作。

劉邦逃了,他這個妹夫勢必會受到牽連,聽說官兵已經去了中陽巷,外麵的這兩個人肯定是專門過來抓他的。

人被逼到絕路,大腦自然處於宕機狀態,樊噲也不例外。

隻見他一聲怒吼,“啊——我跟你們拚了!”

樊噲直接提刀衝出,衝向秦羽和馬培才所在的方向。

屠夫的力量豈是秦羽和馬培才兩個人能擋得住的,很快秦羽就陷入被牽製狀態。

“兄台冷靜,我不是來捉你的!”

“放屁!”樊噲壓在秦羽的身上,惡狠狠地盯著他。

馬培才不願讓主公受氣,於是壓在了樊噲的身上,“不準動我恩公。”

“馬培才,你先起開啊!”

身上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秦羽臉色通紅,果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隊友。

馬培才還是聽話地起來,順帶揪住樊噲的脖子。

樊噲來了火氣,正準備揮刀砍人,卻聽秦羽道:“在下是蕭主吏掾的朋友,特來相助閣下。”

“你是蕭何的朋友?”樊噲明顯鬆弛了很多。

秦羽點點頭,雖有欺騙的成分在,但也是當下的無奈之舉。

樊噲果真放開了秦羽,“蕭何還說什麽了?”

“他讓閣下先別輕舉妄動。”秦羽環顧四周,“這裏並不安全,沛縣地方不大,左右四鄰更是相熟,若是這般招搖過市,定會被人認出。”

“那怎麽辦?”

樊噲摸著自己的絡腮胡子,他在沛縣待了三四十年,也算是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

“剃須除發。”秦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