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事之舉

造反可不是小事。

縱然屆時天下起義,秦羽倘若真的造反,用不著跟整個大秦為敵,但也絕非兩個人就能成事的。

而這時候。

秦羽站在縣東邊的土地廟前,而他的麵前,還站著十幾名身強力壯的青年。

而這些常年勞作的苦力青年,此刻皆一臉佩服地看著秦羽。

“秦大哥!你真是太神了,那陳縣果然出事了!”

“是啊!當初你給我說的時候,兄弟們還不信,現在真的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

“說吧,接下來咱們要怎麽辦,我們全聽你的!”

“老子早就受夠了,這日子再這麽下去,根本就沒有活路了!”

“之前要不是你花錢保住我二虎的命,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哪怕秦公子讓我下油鍋,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

十幾人七嘴八舌,看上去非常激動。

這些人,有的是秦羽這些年結交的好友,有的是因為秦羽有恩於他們,但不論如何,這些人能聚齊在此處,都有一個共同的原因——苦秦久矣!

而這些人中,竟然還包括白天那名酒家夥計。

秦羽有些意外打量著此人,可不等他開口詢問,那夥計便趕緊解釋道:“秦大哥,我已經知道你們的事情了,讓我跟你們一起幹吧!直娘賊的,老子早就忍不下去了!”

原來,這夥計名叫馬培才,先前在客棧,他也聽到那兩人對話了。

而他見秦羽匆匆離開,料定秦羽有什麽事情,便暗中尾隨了一路,這才跟到了這裏。

尤其是聽到幾人打算後,這才毅然決然準備加入。

“嗬嗬,秦老弟,是我告訴他咱們計劃的,我看這小子腦子靈光,沒準能派上用場,所以就自作主張了。”說話者是一個臉上刺字,一臉胡茬子的漢子。

此人名叫周狂,據說當年在鹹陽犯了事,這才配發到這裏來的。

眼下十幾人中,有一小半的人,其實都是他召集來的。

“嗬嗬,周兄如此說了,那邊無妨。”

秦羽嗬嗬一笑,白日客棧,馬培才敢出言抱不平,就足以說明品性不錯了。

為此,他也沒有計較。

隻是深深看了眼周狂,便不再說什麽了。

天色昏暗。

可就在此時,旁邊樹林中忽然竄出一個體型巨碩的身影,宛如黑熊衝出般,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是誰!”

一聲驚呼,好幾人甚至忍不住後退兩步。

“諸位不用慌張。”秦羽趕緊開口解釋。

這時候,大家夥這才看清來人,那是一個身高近兩米,膀大腰圓,手中拎著一把大鐵錘的憨傻漢子。

正是李鐵山!

“傻子!怎麽是他?”有人當即認出了李鐵山,忍不住疑惑出聲。

李鐵山嘿嘿一笑,徑直走到了秦羽麵前,憨頭憨腦說道。

“哥……我,我已經處理好了。”

秦羽瞥了眼李鐵山袖口的血跡,不動聲色幫他遮掩了一下,點了點頭:“嗯,忙完了就行。”

可就在這時,周圍卻傳來一陣竊笑。

周狂似笑非笑看著秦羽道:“秦老弟,咱們舉事重大,你怎麽把這廝也喊來了?”

“就是,一個傻子,能派上什麽用場?”

“傻子,你知道我們要做什麽嗎?說出來,嚇破你的膽!”

“腦子不靈光也就罷了,話都說不利索,我……我已經處理好了。”

開口者,都是周狂的那幫好友。

甚至有人模仿著李鐵山的口吻,當即引來了一片哄笑。

“哥……喊我來的!”

李鐵山甕聲甕氣說了一句,當即將鐵錘扔在地上,目露凶光地盯著幾人。

就聽“嘭”的一聲。

眾人目光震驚地看著那陷入地麵三分的鐵錘,笑聲戛然而止。

秦羽見狀,這才不緊不慢說道:“諸位,我這兄弟可能不善言辭,但多少還是用些用處,還望諸位不要嫌棄才是。”

嫌棄?

就憑李鐵山先前這一手,早就將幾人震懾住了,這時候那還敢有人多說什麽。

秦羽這才滿意點了點頭,不過他旋即眯上眼睛,語氣舒然一冷:“不過,醜化我要說在前麵!我這弟弟雖然癡傻,但也是有名有姓,今後誰若再敢喊他傻子……休怪秦某不講情麵!”

目光一掃,被盯著的幾人頓感脊背生涼。

周狂臉色變幻了數下,隨後站出來打了個哈哈:“嗬嗬,都別說了,既然人都道旗了,咱們就按計劃分頭行事吧!”

“好!”

眾人紛紛響應,兵分兩路,立刻朝著縣內出發。

沒人注意的是,剛剛被秦羽警告那幾人,似乎一臉不忿,可就在周狂一個眼神會意後,這才冷笑著,一言不發的掉頭走了。

“我們也走吧,今晚計劃事關重大,耽誤不得。”

秦羽身邊還留著六七人,這些都是死心塌地跟著他的。

隻是讓秦羽沒想到的是,那名叫做馬培才的夥計,竟然沒選擇跟周狂離開,而是留在了秦羽這邊。

見此一幕,秦羽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對此人多留了幾分心眼。

隨後幾人也立即上路。

雖說他們眼下已經聚集十幾人,但這點人手,明顯還遠遠不足。

眼下寒食將至,按照慣例,今夜宛縣的幾位舊族長輩會聚一處,提前商議祭祀事宜。

而秦羽的計劃,便是趁此機會,控製住他們,勸說他們一同舉事,而這些舊族長輩素來德高望重,若能說服他們,憑借他們的聲望,必然可以一呼百應,人手不足的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當然,要成此事,也絕非這麽簡單。

否則他們也不會籌劃許久,還特意分兵兩路而行了。

天色漸暝。

就在此時,那馬培才忽然探頭探腦地走了上來,湊到秦羽身邊低聲道:“秦公子,恕我多嘴一句,公子要小心提防周狂此人啊!”

秦羽微怔,隨後不動聲色笑道:“馬兄何出此言?”

馬培才撓了撓腦袋,有些別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當了這麽多年夥計,另有一套看人準則吧,我總覺得周狂不似善輩,我之所以加入,其實就是奔著公子你來的,白天我就看出來了,公子不畏強權,今後不是人中龍鳳,我是心甘情願追隨的。”

這一番馬屁下去,秦羽卻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他搖頭笑道:“馬兄或許是覺得周兄被發配到此,所以才有所偏見,既然大家一起舉事,這件事今後就別再提了。”

說完,眼看馬培才還想說什麽,秦羽卻揮手打斷,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馬培才見狀,頓時無奈地走到了一邊。

隻是他沒注意到,提到周狂時,秦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譏笑,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很快,他們就趕到了一處青瓦大院。

隔著路邊灌木,幾人俯下身子,可有人卻猛地驚呼出聲:“怎麽回事?周狂他們沒把人引開嗎?”

商議祭祀時,門外定然會有各族青年守門。

原定計劃,周狂需要引開這幫人,而秦羽這才帶人衝進去。

可眼下看過去,大門口竟站著二十多位手持火把的青年,一副嚴加看守的樣子,眾人的心立刻沉了幾分。

“這下怎麽辦?”

有人不由焦急出聲,眼下計劃受阻,若真錯過今晚,不知多久才能等到這等良機。

“周狂他們在幹什麽!”有人不忿的低聲罵道。

唯獨秦羽,始終麵色不變,眼中倒映著遠處的火光。

半晌過後。

他輕聲笑道:“走吧!看來要用備選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