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反殺

“你娘的,要我說,就先放箭偷襲,趁那小子不注意,一下子就幹掉了,你非要玩騙人這一套,沒想到這小子不上當吧!”

“刀疤,活該你吃癟”

絡腮胡提了提褲帶,整理腰間的箭壺,嘴裏不停抱怨。

“閉嘴,給老子追。”

刀疤沒好氣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別他媽的陰溝裏翻船。”

絡腮胡冷哼了一聲。

“放心,在這片山裏,沒人能逃過老子的追蹤……”

兩人緊跟著蘇寧安衝入了灌木叢,蘇寧安經過的痕跡太過明顯,灌木和葦草向著兩旁傾倒,露出一個大大的通道,他們便沿著這通道追了上來,速度明顯比前方的蘇寧安要快。

“刀疤,誰會要這小子的命?”

“一個小道童,也不知得罪了誰,居然有人下花紅買他的命?”

絡腮胡向前奮力奔跑,嘴裏仍然嘮嘮叨叨。

“關你屁事,有銀子收,哪兒那麽多廢話。”

刀疤懟了他一句。

前方,低頭彎腰向前疾奔的蘇寧安也在想這個問題。

原身究竟得罪了誰?又或者擋了誰的路?究竟是誰在買凶殺人?想了半天,他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現在,也不是想這事的時候。

他看似慌不擇路,其實不然。

往哪兒跑?怎麽跑?腦子裏都有著計劃,在逃跑的同時還時不時扭頭回望,觀察那兩個殺手的身形,仔細聆聽他們的呼吸。

如此,確認了那兩人的境界。

兩個都是剛剛入門的武者罷了,也就是燃燒氣血,堪堪打出拳勁的程度,最多是氣血一重,雖然是成年人,比起氣血二重的自己,境界其實還要低一點。

有得打!

隻是,對方手持鋼刀,獵叉,還有弓箭這樣的遠程攻擊武器,而自己手中隻有一把挖藥用的鶴嘴鋤。

怎麽打?

須得斟酌。

“小子,你好像一條狗哦……”

絡腮胡向著十幾丈外的蘇寧安大聲吼道。

“你千萬別被老子追上,追上了,老子要剝下你這身狗皮,狗肉剁碎了拿去喂狼!”

他的同伴刀疤沉默著,眯著眼睛盯著蘇寧安的背影,不時觀察周圍的環境,沒人能戲耍了他刀疤哥還能太平無事,在他心目中,蘇寧安已經是一個死人。

這次截殺,他唯一擔心的是引來長寧觀隨行的武修道人。

要知道,長寧觀乃是慈溪縣的龐然大物,就連官府衙門在長寧觀麵前也要伏低做小。

長寧觀上院可是有著靈修的存在。

他們是道門一脈。

不過,現在無需顧慮這個。

那小子采藥的地段本來就在深山,距離大部隊有些遠,隔著好幾個山頭,哪怕大聲喊救命多半也不會有人聽見,就算聽見,一時間也沒法過來,等救援的道人趕到時,屍體多半都硬了。

更何況,慌不擇路的他正向著遠離大部隊的方向逃跑。

“吼個屁,節約點精力!”

刀疤覺得絡腮胡很聒噪,忍不住扭頭訓斥。

“那小子速度越來越慢了,不著急,慢慢攆,多點耐性,遲早攆死這王八蛋……”

再回過頭,他就看不到蘇寧安的身影了。

“那小子呢?”

他急切問道。

“跑到竹林去了。”

絡腮胡指著前麵那片竹林。

竹林很大,沿著山溝向前綿延足有好幾裏,竹身很高,翠綠的枝葉相互纏繞,數丈高。

從高空望下,一片碧浪。

“小心點。”

刀疤望著搶先一步鑽進竹林的絡腮胡,叮囑了一聲。

“怕個屁!一隻小老鼠而已,老鼠再狡猾,那也是老鼠,老子一抬腳就能踩死!”

絡腮胡頭也不回,大大咧咧地說道。

話是那樣說,他還是沒有莽撞,早已把鋼刀從腰間抽出,緊握在右手,左手則向前撥開竹枝,緩步向前。

“呼!”

頭頂有惡風撲來。

絡腮胡心裏一慌,下意識便抬頭望去。

先前一直悄無聲息掛在竹枝上的蘇寧安,此時,正手持鶴嘴鋤從空中向著下方的絡腮胡如同大鳥一般墜落,兩人視線在空中接觸,他的目光冷冽如雪,絡腮胡的眼神則惶恐不安。

選擇錯誤!

蘇寧安在心裏冷哼一聲。

換成他是絡腮胡,第一時間肯定不是抬頭看,而是向一側撲去。

鶴嘴鋤落下,鋤頭嵌進了絡腮胡的天靈蓋,打碎了頭骨之後極速回收,紅的,白的,噴泉一般噴了出來。

絡腮胡張著嘴,麵色猙獰,無聲地咆哮。

身體搖晃了兩下,踉踉蹌蹌往前兩步,隨即摔倒。

絡腮胡,撲街!

“胡子!”

刀疤大聲吼道。

怒火直衝天靈蓋,卻未亂了章法,他向前疾衝兩步,獵叉向前一刺,向著蘇寧安的脖頸紮了過去。

此時,蘇寧安手中的鶴嘴鋤的鋤頭部位已經破碎,隻剩下光禿禿的木柄,鋤頭和胡子的頭骨已經兩敗俱傷。

蘇寧安非常冷靜地等到獵叉即將紮到之際,往地上便是一貓。

獵叉從他頭頂刺過,紮在了一根青竹上,卡在了,一時間,沒法收回。

刀疤也很冷靜,放開了獵叉。

他向後急退,後背撞上了一叢竹子。

“呔!”

他大吼一聲,緊急之間,燃燒氣血。

拳風凜凜,充滿勁力,想要阻止蘇寧安近身。

徒勞而已!

低頭之時,蘇寧安便向前衝去,幾個碎步,整個人便飛了起來,雙手抓住一根青竹,雙腳懸空與地麵平行,與刀疤的拳頭交錯而過,準確地踹在了刀疤的胸口。

“嘭!”

一聲悶響。

刀疤的胸骨破裂。

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撞倒了好幾根青竹,最後被幾根竹子夾住,不曾落地。

他抬起手,指著蘇寧安,想要說話。

張嘴之際,殷紅的鮮血急噴而出,泉水一般。

花紅上不是說這是一個普通的十四歲少年,武道並未入門嗎?

我去你媽的,這明明就是修煉出勁力的武者啊!

這倒黴催的!

隨後,黑暗降臨。

刀疤,卒!

過了一會,蘇寧安才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那一腳,他燃燒氣血,有著勁力,所以踹死了刀疤,不過,反震的力量也不容小覷,沒有鍛骨磨皮,小腿骨有些許的骨裂,走路就難免有點小問題,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在刀疤和絡腮胡身上搜索了一陣,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他並不是不想留活口,隻是,現在的境界,沒法留有餘力,必須全力以赴。

生死之間不容犯錯。

雖然,不知是誰買凶殺人。

但是,也並不是毫無所獲。

他從兩個家夥搜到了三兩碎銀,能夠給演武堂充三天值,果然,殺人放火金腰帶。

以後,幹脆走這條路?

蘇寧安搖了搖頭,那不是他的風格。

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甚至,十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