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神乎其神

韋林娟非常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跟著我往她家走去。

她家在小坎村,那地方我還沒去過。

我們倆並排在石子路上走著,感受著夏夜微風的吹拂,心裏格外愜意。

“韋林娟,你還冷不冷?”我扭頭望著她,隻穿了一條薄薄的連衣裙,這鞋服鞋子應該也是劉汝香給她的,穿在身上稍微長了一些,比她原來穿的那些厚衣服厚褲子要好看多了。

“我,還好,嗯……很舒服。”韋林娟的小臉上,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感覺。

享受什麽呢,難道是和我在她身邊,她就很舒服?

蛐蛐聲縈繞在身邊,我們從羊腸小路走過玉米地,穿過田埂,經過稻田,一路來到了小坎村。

村子路口,一棵高大的老槐樹下,一個中年男人倚著樹幹抽起了旱煙。

他看見燈光,就扭頭看了過來。

“爸!”韋林娟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林娟?”那個男人還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他看著麵前漂亮的女兒,又瞅了瞅雪白幹淨的手臂和小腿,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我等你等到現在,可算回來了。你這是,身上的黑斑,治好了?還換了一套新衣服,誰給你買的?”中年男人磕了磕煙杆,站起來。

他看到站在韋林娟後麵的我了,便接著問道:“你是韋林娟的同桌,劉問山?”

“對,”我點頭答應了一聲,腦袋在想喊什麽,“叔叔好,我師父讓我把劉汝香送回來的。”

“嗯,你這孩子不錯,不錯。”

韋林娟磕磕巴巴地講:“是劉問山他師父把我治好的。我那些厚衣服,師公說都沾上了陰毒,不能再穿了,就給我找了一身這衣服。”

中年男人聽到這話,長長歎了口氣。

“你身上這疤痕沒什麽,也沒什麽大問題,我以前一直擔心你嫁不出去,現在好了,我閨女這麽漂亮,以後上門提親的估計能踏破門檻。嗬嗬。”

“小夥子,你師父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啊,你進來坐坐,喝口茶。”說著,他就拉著我往他家走。

韋林娟家不算窮也不算有錢,隻是正常的農戶家庭。我之前問過他,他父親和母親在家裏種田,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在外打工,也能寄回來一些錢,所以條件還算可以。

院子裏栽了一些花草,走進來後,韋林娟她母親也出來了。

“孩他媽,這是韋林娟同學,坐同桌的那個,之前講幫韋林娟治病,就是他師父,現在孩子身上的瘢痕也好了,你快看看嘞。”

韋林娟母親是一個比較瘦小的中年婦女,臉上一副辛苦、滄桑的模樣,從屋裏走出來,看到韋林娟,一雙眼就要冒出精光了。

“我的閨女。”韋林娟母親摟住女兒,仔細打量著,話語裏滿是不可思議。

“哎呀,小同學裏麵坐,我給你倒茶。”

“阿姨不了,我不渴……”

不多時,韋林娟母親端來一碗水,裏麵還放了白砂糖。

韋林娟父親坐在我邊上,跟我聊起了天。

“你師父是玉門的,你也是?”

我點點頭。

“你師父是女師公,這倒是少見。”

這點倒是沒說錯,劉汝香此前還說過,整個桂省地區的師公裏,估計隻有她一個女的,這一行就是傳男不傳女,到做法事的時候,甚至遇到扮女角的時候,也是由穿了裙子絲襪的男師公來做。

“不過我師父的本事卻不弱,我們玉門劉氏以師公法立足,我師父在幾代人裏都屬於佼佼者。”

“嗯,這點我知道,其實不瞞你,我年輕時也算當過一段時間的師公。那時候學了半個多月,跟著師父跑,背了好些科書唱本,隻是後麵心裏想著打工,多掙點錢蓋房子娶老婆,也就荒廢了,連度戒都沒弄。”

又聊了一會兒,碗裏的水也喝幹了。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免得你師父擔心,以後常來玩。”他板著臉看我,我總感覺他的態度有些捉摸不定。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然後把我送出了院子。

……

第二天。

因為作業已經全部寫完,我也就不擔心,從家走得也比較遲,可沒有想到,還能在半路上碰到韋林娟。

她背著書包站著路口,朝我來的方向觀望著。

她穿的還是昨天下午的那一身衣服。畢竟,她穿了這麽多年的厚棉衣、厚棉褲,現在天氣又非常熱,再穿也不合適了,而且家裏也隻有她一個女孩,估計也沒其他衣服。

“你怎麽還不走,等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

“今天,你要不幫我解釋一下,我,我怕其他同學問我。”

“小意思。”我欣然同意。

和我預想的情況差不多,韋林娟一來到學校裏,同學們看著她就感覺陌生,而走到班級裏,全都瞪大眼睛打量著她。

“這是誰?怎麽長得這麽熟悉?”

“這不是韋林娟嗎,怎麽不穿厚棉褲了?”

“哎,我聽說,她身上以前有怪病,渾身長黑斑,一直很冷。”

“那她今天怎麽穿上裙子了,你別說,還真好看呢。”

“她怎麽比我還好看,原來不是一個醜八怪嗎?”

男女同學們都竊竊私語,畢竟到了這個情竇初開的年紀,都比較注重自己的打扮,偶爾還有互相傾慕的現象,也是很常見。

早讀課尚未開始,這段時間還是自由活動,有的同學在補作業,有的同學在班級後麵打彈珠,還有的從家裏帶著饃饃包子,大口大口吃著。

幾個平時就喜歡打扮的女同學,笑著結伴走到了韋林娟位子前。

“韋林娟,你的裙子真漂亮呀,在哪裏買的?好好看。”

“是啊,鞋子也不錯,款式很新穎。”

“你今天怎麽不穿那身厚衣服了,是身體康複了嗎?”

韋林娟點點頭,有些害羞,說了兩句就朝我望望。

我幹咳兩聲:“是這樣的,韋林娟是很小的時候生了一場病,落下了病根子,不過我師父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師公,法力高強,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