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水底浮屍

竟然是一具令人感到恐怖的腫脹浮屍。

啊!!

我受到驚嚇的瞬間,劉汝香剛剛貼在木杆子上的那張黃符紙跟著掉在了地上,眨眼就自燃成了一道灰燼。

“不好!”

我們都沒預想到這時會出現變故,那顆漂浮在水麵之下的紅雞蛋立刻沉入水底消失不見。

手中的木杆子也應聲而斷,碎成了兩截。

正好我是身子往後倒著站的,結果重心一個不穩,直接仰麵朝天一頭栽倒。

“唉呀!”

我趕緊爬起來觀察水麵,這時候水麵早已恢複平靜,再也無半點波瀾。

隻留下那具被水泡得腫脹起來的屍體,已經完全認不出是男是女的麵目了。

整張臉被泡得像是白色的一團漿糊,我隻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頭,感覺心裏難受,甚至是想吐。

劉汝香從身後走過來,陰沉著臉,上來觀察著水裏的浮屍。

良久,她歎了口氣。

“師父,那杆子,為什麽會斷?”

劉汝香指著水上那具浮屍,搖了搖頭:“這本來是能把那東西給釣起來的,這樣不管是施法還是直接捉拿,都可以。可壞就壞在水底突然冒出來一具浮屍,這浮屍身懷陰氣,直接衝壞了這法術和符篆的平衡,不然木杆子也不會斷掉。”

“那,那現在怎麽辦?”我扭頭問著劉汝香,心裏七上八下的。

“先回去吧,這水塘裏有屍體,也要喊你們村裏人過來,看看是誰家的。而且我懷疑,這個水塘裏或許不止有這一具屍體,沒準都沉在塘底。”

劉汝香還算鎮定,脫去披在身上的師公袍又摘下麵具,帶著箱子重新回到村子裏。

我們直接來到村子裏去找村長。

莫家村的村長叫做莫二石,是個人高馬大的中年漢子,做事雖然毛毛躁躁,但講話很有道理,村裏人也都比較服他。

我慌裏慌張地推開他家大門,朝著屋裏吆喝道:“二石叔,村子東邊的老柿子塘裏麵漂上來個死人!”

村長從屋裏走出來,聽到我的話也是立刻變得慌亂起來。

“什麽,死人,長什麽樣子?”

我極力回憶著:“已經……看不出什麽樣子了,一片白花花,到底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村長麵色蒼白,小跑著走出去,走到村子裏路中間吆喝起來,立馬就招呼過來七八個勞動力,拿上了繩子、棍子和撈網等各種工具。

“走,走,現在過去。”

一行人小跑著穿過樹林,來到那口柿子塘。

大夥見到了漂在水邊上的巨人觀浮屍,都忍不住掩麵幹嘔。

“來人,用抄網卡住脖子,打上來,快。”

濕滑滑的水浮屍在眾人費了好大一番勁才給弄到岸邊,然後又是用繩子拉,又是用抄網拖,連那被泡爛的皮都磨掉了好大幾塊,終於才把這具散發著陣陣腐敗惡臭的屍體拖了上來。

“嘔——”

一個大嬸直接轉過身吐了出來。

其他人也都離遠了生怕沾染什麽,唯有村長莫二石一個人走上前,跪在浮屍邊上用手扒拉著什麽,直到看到了屍體腳上的一條紅繩子,上麵戴了個狗牙掛飾。

頓時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老淚縱橫地喊著:“我兒啊——”

靠著旁邊的幾個村裏人,我也是明白了到底是咋回事。

大概在半個多月前,有天下午,莫二石跟他兒子吵了起來。當晚,莫二石的兒子直接就摔門出去了,到晚上也沒來家。

當天,莫二石家人都勸著出去找找,被他給攔下來了,說,這兒子跑出去了就讓他跑,決不找他,不慣著。

隨後,莫二石的兒子好幾天都沒回來,去親戚家打聽也沒結果,鎮子上也沒人。一個大活人,好像就憑空的消失了。

當時,就有人猜著,說可能人已經出事了。莫二石不相信,說是可能去城裏打工了。

誰知道,現在真相猛然間蹦到了眼前。

過了好一會兒,二石叔家的人也陸續趕了過來,把屍體放在門板上,用布蓋上,抬著往村子門口的打穀場走。

在外離奇死亡,屍體是不能回家的,因為會給家裏招來病禍。

有個很普遍的說法,叫做壽終正寢,不是普遍意義上的人死了,是有著嚴格定義的。

必須要是人自然老死,不能有疾病受傷,還沒有病痛折磨,而是感覺身體日漸垂暮、大限將至,臨終時心有預感,便交代後輩子孫回來見最後一麵,再在生前居住的正宅廳堂之中搭門板或草垛,讓臨終者躺在上麵來和後輩親友告別。這時人已經生機衰敗,水米不進。此時,兒孫滿堂,親友相伴,在一片祥和的情況下安然辭世,這才叫壽終正寢。

所以,那些病痛而死,死在外地、偏房的,身邊無兒女後人的,皆不能稱作壽終正寢,隻是後人說話常用,漸漸就很少管他的意思。

咳咳,扯遠了。

村長莫二石知道劉汝香是師公,便過來找她,想讓她幫他兒子做法送葬。

煮飯婆答應了,不過還提了個要求。

“此塘地處偏僻,吞人性命,水下定有凶險,我過來做法也是為此。而且不瞞你說,這水塘下麵說不定會有其他屍體。”劉汝香將當時的做法被浮屍突然打斷的場麵描述了一遍,莫二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駭然神色,立刻就明白了。

“好,我這就回去召來人手,把這水塘翻個底朝天。”

現在不是農忙時節,又是碰上了這等生死大事,村民們得知這水塘有古怪,紛紛拿著工具趕來幫忙。

計劃是先挖開這口塘,把水引到東邊百步之遠的一口水渠,然後再打撈淤泥,清理塘底。

趁著村民都在,劉汝香便四處搭話詢問。

“這一二年,村裏可有失蹤或死得很古怪的人?”

失蹤或是亡人,都是村裏的大事,立刻就討論出來兩個。

除開村長莫二石家的兒子,在村南邊的韋家,也有一個兒子失蹤。

村西邊的寡婦吳氏,他的獨子也是下落不明。

至於很奇怪的死亡,村民們朝我看了看,說是我奶奶算一個。

被蛇咬死,確實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