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呼蛇之術
“我的媽啊!”那一撥人全部看愣住了,紛紛連著後退好幾步。
劉汝香渾然不怕,撇嘴笑了笑,走上前去,彎腰撿起一條黑白花紋的大蛇,抓在手上,沉聲質問道:“你們想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我徒弟,先問問我手上這條蛇答不答應。”
一條恐怖的劇毒銀環蛇,一滴毒液就能毒死十頭牛,這時候在劉汝香的手裏伸著腦袋,張開紅色的嘴巴露出兩對潔白細長的尖牙,擺出了一副朝前方進攻的姿態。
劉汝香把手裏的蛇朝前麵虛晃兩下,剛剛那老婦人立刻就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兩手擋在麵前,哇哇大叫著。
“噗嗤——”我直接笑出了聲,這些欺軟怕硬的家夥,怎麽不再叫了?
一群人知道這回是碰見硬茬子,登時作鳥獸散,立刻各自回家。畢竟誰也不想晚上睡覺的時候,腿往被子裏一伸就踩到一條冰涼的毒蛇。
人散去之後,劉汝香把手裏的銀環蛇放到地上,像是和人說話一樣:“走吧,走吧。”
那條銀環蛇像是聽懂了人話,領著其他兩條蛇,搖擺著身子爬進了不遠處的草叢裏,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我看向劉汝香的眼神是越來越崇拜:“師父,這蛇這麽聽話,是從哪兒來的啊?”
煮飯婆麵帶笑意:“想學啊你?我不教。”
又纏了她了半天,劉汝香才肯解釋。
原來,剛剛那手法術叫做“呼蛇術”,是一種偏門法術,算是旁門左道,有一點點像是西南地區的蠱術。
對於為什麽能夠呼喚出來大蛇,劉汝香是這麽告訴我的:
“雄黃這種東西你知道吧嗎。他散發的味道能夠驅趕蛇,對不對?那換一種逆向思維,為什麽就不能有一種東西能夠吸引蛇呢?”
“呼蛇術就是這樣的,要用藥石、草藥做出一種特殊的方劑,要呼蛇時,先撒出去讓蛇過來,接著就是用另一種方劑粉末撒到自己身上,這樣蛇就聞不到你身上關於‘人’的氣味,不會攻擊你。這時再結合一些技巧和簡單的口訣,就可以小心翼翼的擺弄蛇。”
我頓時豁然開朗。
劉汝香卻是不屑地笑了:“這種小把戲有很多很多種,等你以後步入社會接觸到更深的江湖,就能發現遍地都是這樣的玩意,根本算不得法教正統,也沒甚麽師承,隻能唬人。”
我點點頭,似懂非懂。
多年以後,我還真碰到了劉汝香說的這樣一個人,此人姓王,名字兩個字,極擅呼蛇,不過比劉汝香表現出來的呼蛇術厲害許多,算是把一個小伎倆玩到了極致。
一次聚會上,有不少各行各業的社會名流,大家就都攛掇著讓這個王大師表演呼蛇。王大師笑笑就答應了,袖子一甩,拍拍手鼓掌,跟著就喊,蛇來!蛇來!然後沒過幾秒鍾,天花板上就掉出來一隻指頭粗的小黑蛇,正好砸在舞台上,在場眾人一片叫好。
這時候,王大師就給那些處長、董事、老板們遞名片,說,我認識個哪兒哪兒的局長,就喜歡看我表演呼蛇,以後你們誰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這個表演費用好商量。還有其他哪兒的這個局長那個老板的,我都熟悉,可以聯絡。
後來看他上廁所,我立刻就跟上。
我叫住他,把劉汝香說給我的藥石方子背了出來,立刻就看到那位大師臉上浮現一抹謙虛的笑容,恭敬問我:“先生是哪一派的?”
我報:“漓江西,玉門劉。”
王大師朝我拱拱手,拿出火幫我點煙,然後臉上冒出一副諂媚的笑容:“看破不說破,感謝兄弟給麵子,我們這些小技倆上不得台麵,勉強混口飯吃。認識一下,以後兄弟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喊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其實這種人,本質上還是靠著自己的技倆來當作噱頭吸引眼球,以個人為中心,織起一張關係大網。
就好比說你是某某老板,現在一個上遊供應商不做你生意了,另外找的一個老板,人家開口就是公司一半股權,你咋辦。但是,如果有一個玩蛇的人告訴你他關係好,能組一飯局,一千萬就幫你搞定這事。最後讓你評價他蛇玩的厲不厲害,你還能說不厲害嘛。
稍微有點跑題,再話說回來,至於為什麽不教我,劉汝香說:“呼蛇術雖然是小伎倆,但蛇卻都是貨真價實的。就算你撒了藥粉,可你本身沒有製住大蛇的力量,那萬一失控了,搞不好就弄出人命。”
而劉汝香武藝高強,就算那些蛇全部發瘋咬人,估計頭還沒扭過來,蛇膽就要被掐出來,隻是拿出來嚇唬村民比較方便。
這下我是徹底明白了。
至於我家是誰給弄成養雞場的,這事我肯定不能罷休,我得再去問問。
劉汝香也比較支持,知道我要去拜訪的是一位對我比較好的奶奶,便從車裏拿出來一疊鈔票,遞給我,讓我機靈點,看情況是給還是不給。
先去村西頭的張大娘家,她是村裏對我為數不多有善意的人,之前就說了,她好幾次給我遞糖吃,有一次還給我煮雞蛋吃,人是真好。
張大娘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我直接遠遠的吆喝著,然後就推開門進去。
便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坐在屋裏剝花生,先是眯著眼瞅了一陣,然後認出來是我,問我去了哪裏。
我隻說投奔一個親戚,現在回家看看。
張大娘點點頭,然後自己說起了我家屋子的變化。
“都怪前麵那個強子兄弟,老大給你們家裏的東西都給拿走了,老二在你家裏養了幾個月雞,結果前段時間全部害病死了,還說你家風水不好,喊你讓你賠雞。”
“哎,那對強人你怎麽能鬥得過,孩子,你聽我講,不要去找他們麻煩,不然兄弟倆肯定要揍你,”張大娘正說著,然後慢慢站起來,把旁邊櫃子上放的一床被子給拿下來,遞給我,“孩子,現在晚上睡覺還冷,你拿回去蓋著,莫要搞凍了。到了飯點你過來,給我做點活,我一天管你兩頓粗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