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擔憂
褚將軍本就是在戰場殺出來的,這氣勢容佑安哪裏扛得住,生生後退三步被他母親周氏一把拉住,這才穩住。
周氏趕忙示意下人拉著褚將軍道:“親家息怒,別氣壞了身子,孩子不懂事,我這個當母親了向你賠罪。”
雲淮之看著褚阮,聲音淡淡:“褚阮,你可知悔婚在大晉是要打三十鞭子的。”
褚阮擦了擦眼淚:“無妨,身體上的痛,總比受人侮辱來的好。”
“阮阮你瘋啦?!”周氏聞言趕忙上前又想拉著褚阮,“你知不知道三十鞭子對女子意味著什麽,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哼!”褚將軍看著卻是冷哼一聲,“我褚青陽的女兒,怎麽會怕痛!”
在外人麵前女兒不管做什麽決定,他這個父親必須站在她身後的!
“褚阮!!”容佑安依舊覺得褚阮隻是鬧脾氣,“不就是讓你點頭抬個妾室進來,至於嗎?”
在他印象中,褚阮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性子,他是有十足把握褚阮會同意,才策劃了今日的事情。
可是現在,褚阮一而再不給他麵子,甚至叫囂著退婚,讓他十分惱火。
周氏不得不陪著笑臉:“阮阮,這次是安兒不對,我讓他給你賠禮道歉,外麵都等著,不能丟兩家的臉,你說是不是?”
“容佑安!”褚阮卻是秀眉微挑語氣冰冷,“你給我聽清楚了,今生今世我褚阮絕不嫁入容家,就是死,也輪不到你容家埋!”
說完後,大步離開,毫不猶豫。
她又不是傻子,周氏明顯威脅的話又怎會聽不出來。
不過可惜了,她不在意。
門外,賓客們隻看到一身大紅嫁衣的褚阮突然出現。
頭上鳳冠不在,墨發半披散著,隻剩一支金釵斜斜插在頭上,妝也花了不少,看起來像是受到極大打擊一般。
“各位也都看到了,容家欺人太甚,在我大婚之日,逼著我同意讓容佑安抬妾室進門。”褚阮眸光掃向在場賓客,神情低落,天大的委屈,“從古至今,我在書上都不曾見過大婚時候逼著新娘同意在迎個妾室的,這是對我褚家的侮辱。”
褚阮微頓,後直接拔下頭上僅剩金釵,重重扔在地上,一副決絕模樣:“容家如此行事,根本就是在打我們褚家的臉,作為褚家嫡女,我褚阮在此聲明,永不入容家門!
褚容兩家,婚事作罷!!”
說完之後,大步離去。
上一世她隻知道一味忍讓,委屈自己成全他人,殊不知這種忍讓在別人眼中是最愚蠢的行為。
那些人不會對她的忍讓感激,隻會覺得她軟弱好欺負!
這一世,對不起她的,她絕對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阮阮,等等為父!!”
新娘落跑,賓客還未緩過來,褚將軍的大嗓門又在院中炸開,一道有些肥胖的身子跟著跑了出去。
走出門外的雲淮之隨意看了一眼賓客,便慢悠悠開口:“今日之事,孰是孰非,想來眾人都看在眼中,本王就不需要再說什麽了。”
賓客們聞言,哪敢有異言,一個個點頭稱是。
“老爺……”房中周氏癱坐在椅子上,麵露絕望,“這可怎麽辦呀老爺?”
她身為相府主母,兒子大婚之日新娘都跑了,這讓她以後在官家夫人小姐麵前如何抬頭?
她以後怎麽出門,那群姐妹定然要嘲笑死她了!
容丞相自覺顏麵掃地,憤怒之下直接給了容佑安一巴掌,“逆子,你當真以為將軍的女兒那麽好拿捏,這下如何收場?!!”
今日之事如果沒有兒子插手,柳雪一介婢女如何能完成?
“要不是你一直不同意我納雪兒,甚至把雪兒趕出去,我又怎麽會想出這樣的法子。”容佑安挨了一巴掌,自是覺得有些委屈,“褚阮一直心悅於我,不過是生氣,我親自去拉回來便是!”
丞相府一片低氣壓,褚將軍府上卻又是另一個場景。
褚阮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大紅喜服脫下,換上了藍粉齊胸緞裙,看著鏡中自己恢複女兒家發髻,頓覺渾身輕爽。
婢女夏棋整理著婚服,還是忍不住小聲問:“小姐,你真的不嫁了?”
“阮兒,聽你父親說你要退婚?”
褚阮還未回答,門口便傳來母親白氏擔憂的聲音。
“不嫁了,鞭刑而已,大晉到現在還沒出現過鞭刑打死的,我要是那第一個,那我認!”褚阮起身迎向母親,抱著母親胳膊又補了一句,“況且這件事完全是容家的錯,這鞭子還不一定落在我身上!”
看到上一世因為瘟疫死在懷中的母親如今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褚阮壓著要哭的衝動,又拉住母親的手,溫暖的觸覺讓她有種失而複得的慶幸。
“你呀!”白氏隻得無奈笑著,“你之前不是挺喜歡佑安的,如今怎麽這般果斷,寧肯自己受罰……”
“母親,這些以後再說。”褚阮突問,“燕王呢?”
容家肯定不會輕易放棄,褚阮早在換下喜服的時候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燕王與你父親在前廳偏房,你……”白氏剛想勸說,卻見女兒竟是直接跑了出去,隻得跟著後麵邊追邊喊,“阮兒……母親話還未說完,你都是大丫頭了,走路穩重一點!!”
褚阮置若罔聞。
“張媽。”白氏喘著氣停下腳步,看著女兒消失的方向,一臉擔憂,“你說這丫頭怎麽回事,以前不是這般莽撞啊!”
張媽趕忙上前輕輕拍著白氏的背順氣:“許是小姐在容家受了天大的委屈,這才失態了。”
“哎……”白氏滿麵憂愁,“當初老爺就不同意與容家的婚事,這丫頭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嫁……”
“夫人,這也不怪小姐。”張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誰能想到容家少爺能在大婚時候弄出個孩子惡心人啊!”
“我以前還想著這丫頭性子隨我,如今看來,這骨子裏還是隨著老爺,吃不得委屈的。”白氏又是長歎一聲,看著滿院的紅綢子麵露愁容,“隻是不知道這丫頭這麽著急找燕王做什麽,大晉律例,就算是王爺也沒辦法護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