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救人便是自救
“啥？黑風寨的人居然真的殺了這小夥子一家，把他們的耳朵都割了下來！”
“他們還要把這小夥子，帶去黑風寨，讓他找人來贖命？”
“這小夥子全家都死了，哪裏再有親人幫他贖命？他要是被抓去黑風寨就是死路一條...我們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駱駝客看著跪地求救的小夥子，頓時義憤填膺。
他們在漫漫黃沙道駝上闖**江湖，講的就是誠信和俠義。
第一個規矩，是“人死貨不能丟...”
第二個規矩，就是不能見死不救！
在這荒無人煙，飛鳥不渡的大漠裏，法律條文完全無效，隻能靠道德良心，來構建秩序，這就是大漠裏的規矩。
要是你這次見死不救，那下次你遇到困難的時候，也就沒有人會救你！
救人，就是自救。
所以，駱駝客就有了不能見死不救的規矩。
可是，現在力量相差懸殊，駱駝客就算不救這小夥子，馬賊都要搶他們的貨呢！
他們要是敢救這小夥子，心狠手辣的馬賊，恐怕要把所有人都殺死，將耳朵割去掛在黑風寨的大門！
眾人麵麵相覷，沒了主意，任毛頭卻用匕首削著自己的指甲，懶洋洋地笑道：“黑爺，既然我們都有自己的規矩，看來今天非要拚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了，那我這手指頭，也就先不忙剁給你了！”
“啥？你娃娃還敢狂？我倒是有些小瞧你了...”
黑煞狼不可置信地看著任毛頭說道：“娃娃，你叫個啥名字？為啥膽子這麽大？”
“我叫任毛頭，從小爹媽都死了，生來就天不怕地不怕，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的疤，怕個毬？”任毛頭笑嘻嘻地說道。
“好！有種！一會殺了你，我會讓人給你刨個坑把你埋了，免得你曝屍荒野，就算敬你的膽氣！”
黑煞狼冷笑一聲，就從腰裏拔出了一把盒子炮。
“嘩...黑煞狼居然有盒子炮？”
“這東西可是稀罕物，就算沙城保安團裏都少得很，黑煞狼居然弄到了一把？”
“他有這盒子炮，一個人就能把我們十幾個人都殺死啊！”
駱駝客們，頓時驚慌失措。
盒子炮俗稱駁殼槍，1912年左右才引入中國，是威力巨大的手槍，在近戰中，比打一槍拉一下栓的步槍厲害得多！
所以，黑煞狼亮出了盒子炮，駱駝客們更加驚恐了！
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唯有任毛頭依舊鎮定自若，看著黑煞狼手裏的盒子炮笑道：“黑爺，你仗著手裏有槍，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這要是傳到江湖上，恐怕有損您的威名吧？
您要是有本事，把槍扔了，和我一對一的摔一跤，要是能贏我，我們這趟貨就拱手相送，我任毛頭的這條命，也給你黑爺！”
“哈哈哈！娃娃，你才幾歲的道行，就敢給老子使激將法？”黑煞狼大笑道。
“我一個愣頭青，哪裏會啥激將法？”
任毛頭慢條斯理笑道：“我就是想領教領教黑爺的功夫，看看威震騰格裏大漠的黑煞狼，是不是浪得虛名？您要是不敢接我的挑戰，以後這大漠駝道上，可就要說一聲，黑煞狼在任毛頭麵前認慫了！”
“嗬嗬，我黑煞狼縱橫江湖幾十年，打遍天下無敵手，會怕你一個奶黃嘴子都沒有脫掉的娃娃？”黑煞狼冷笑。
“黑爺怕是吹牛了吧？您既然打遍天下無敵手，這臉上的刀疤，又是咋來的呢？”任毛頭也是不屑冷笑。
“你...”
黑煞狼一聽任毛頭說他臉上的刀疤，似乎被說中了軟肋，眸子裏頓時泛出了凶光，恨聲說道：“娃娃，既然你非要找死，黑爺我今天就成全你！來吧，我今天不用槍，也能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好！謝黑爺成全，那我也就不用刀了，我們便摔一跤！”
任毛頭把自己的匕首隨手扔到沙地上，脫去了羊皮襖和棉襖，露出了一身結實的腱子肉！
“這娃子，看來也有兩下子...”
“這身腱子肉，比駱駝都強壯！”
“難怪他敢和黑爺叫板...黑爺可得當心呢！”
馬賊們看到任毛頭的隆起的一身肌肉，頓時替黑煞狼擔心起來。
“嗬嗬，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惜，牛犢畢竟是牛犢，不知道天高地厚，咋能是猛虎的對手？”
黑煞狼也把手裏的盒子炮遞給了身邊的手下，脫去了呢帽和呢子大衣，左右扭了扭脖子，手上的骨節，捏得啪啪作響...
他雖然沒有任毛頭暴起的肌肉，卻步伐沉穩，目光炯炯，渾身透漏出一種極為彪悍的氣息，不虧是騰格裏大漠第一悍匪！
“任毛頭，你一個娃娃家，咋敢和黑爺放對？”
鍋頭李大江，擔心地叫道：“快回來，我們從長計議！”
“還計議個毬！馬賊殺人越貨是天經地義，駱駝客護貨救人也是天經地義，今天，隻有魚死網破，你死我活！”
任毛頭笑道：“我先上，不行了，你們再一起上！”
“呃...”
眾駝客無語。
雖然任毛頭滿嘴髒話，可說的都有道理...
今天的局勢，的確是你死我活，魚死網破，別無選擇！
“娃娃，看你的歲數，也就十七八，最多剛剛出師當了駝把式吧？”黑煞狼打量著任毛頭還帶著稚嫩的臉說道。
“不錯，我的確是剛剛當了駝把式，這是我走的第一趟貨！”任毛頭回答。
“你娃子的師父是誰？給你灌了啥迷魂湯？為啥拚了命要護著東家的貨？”黑煞狼又問道。
“我沒有師父，也沒有家，從小給蒙古人放駱駝，今年蒙古人給了我十幾頭駱駝，我就拉起駱駝當了駝客！”任毛頭笑道。
“我說你咋這麽狂，原來是個有爹生沒娘教的生羔子！”
黑煞狼笑道：“你別聽駱駝客的那一套臭規矩，啥狗屁人死貨不丟，你們才掙幾個腳錢，犯得著為東家拚命嗎？”
“這可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活人的根本！”
任毛頭看著黑煞狼說道：“我從小給蒙古人放駱駝，作為報酬，蒙古人就給了我一頭母駝...
後來我長大了，這頭母駝繁衍的十幾頭駱駝，蒙古人都給了我，讓我自立成人...
蒙古人教會了我做人得講誠信義氣...
我要是不講誠信義氣，眼睛隻盯著錢，豈不是和你一樣，成了羞八輩祖宗先人、豬狗不如的馬賊？”
任毛頭的話，擲地有聲！
“啥？你他媽的居然敢罵我們？”
一幫馬賊頓時怒了，又“呼啦啦”地湧了過來。
“哈哈哈！有點意思！”
黑煞狼卻攔住了手下，饒有興趣地看著任毛頭笑道：“來，我們就玩兩招，不過，提前說明，我黑爺的手下，可從來沒有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