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馬賊來了！
“沒事，這八百裏大沙，我熟得就跟自家後院一樣，我朋友就在不遠的地方等我，騎馬一會就到。”李七說道。
“那你吃了飯再去吧？”蒲二爺還是有些擔心。
“不了，我路上隨便嚼點肉幹就行...您放心，早些半夜，最遲明天早上，我保證就回來了！”
李七說著，翻身上馬，猛抽一鞭，上了沙丘，就消失在黃昏的漫漫風沙裏...
“爹，這個李七也太霸道了，想咋樣就咋樣，您為啥還都要聽他的？”桃紅沒好氣的說道。
“住口！”王祥蒲頓時沉下臉，嗬斥桃紅，“娃娃家沒大沒小的，我都叫他一聲七爺，你咋敢瞎叫？”
“我...就是看不慣他有理霸道的樣子嘛！”桃紅又嘟起了嘴說道。
“七爺是我們這趟的領房子，我們當然都要聽他的了！”
王祥蒲瞪了一眼桃紅，說道：“這可是駱駝客的規矩，我就算是東家，也得聽領房子的！”
“啥叫個領房子啊？”桃紅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我老聽你們說駱駝客的事情，可從來也沒有搞懂他們的規矩。”
“駱駝客裏，分工明確，有領房子，騎馬先生，火頭，水頭，拉鏈子...”
蒲二爺就給桃紅解釋道：“其中，領房子是駝隊中的首領，總管駝隊的一切事務，通常也是身懷絕技的武功高手，如果遇到馬賊土匪，他還要保證駝隊人員和貨物安全，七爺就是騰格裏駝道上，赫赫有名的武功高手，幾十年來都沒有遇到敵手呢！”
“啥？李七...爺，居然還是武功高手？”桃紅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當然了，七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最絕的是有十八枚金鏢，神出鬼沒，百發百中！”
蒲二爺說道：“平常土匪馬賊，聽到七爺的名字，早早就避開了，不敢和他放對...
一般人根本請不動七爺當領房子，上次沙城縣最大的駝商馬合盛，請七爺當領房子他都不去呢！
這次，七爺也是要來八百裏大沙裏會朋友，我才能請他順路來當領房子...
你以後可不敢再無禮，要對七爺恭恭敬敬的！”
“嗯，知道了！”
桃紅一聽李七是身懷絕技的武功高手，頓時肅然起敬，又好奇的問道：“爹，那騎馬先生又是個幹啥的？他為啥不騎駱駝要騎馬？七爺既然是領房子，應該騎駱駝啊，咋又騎著馬？”
“騎馬先生是領房子的助手，一般騎著馬，行動相對靈活，負責聯絡前後的鏈子駝把式，還要負責探路、尋找水源、聯絡客棧、算賬等事務...”
王祥蒲解釋道：“騎馬先生還要會草原各地民族的方言，和各地的人聯係...
我們這趟，其實我勉強算是騎馬先生，不過，七爺不用我幫他幹活，他騎著馬，身兼領房子和騎馬先生兩職，全盤負責...
我便騎了駱駝，當了甩手掌櫃！”
“哦，原來是這樣，那駱駝客裏的鍋頭，水頭，就是負責燒火做飯的人吧？”桃紅問道。
“不是，鍋頭是負責管理米麵肉菜和鍋灶碗盞、吃飯家什的人，水頭是負責管水的，他們又叫大頭二頭，在駝隊裏拉第一鏈駱駝和最後一鏈駱駝，地位僅次於領房子和騎馬先生...”
王祥蒲說道。
“嗯，這沙窩裏沒水沒人家，吃喝都是帶著的，要是出了問題大家可就都死了，的確得專門有人看管著！”桃紅點頭。
“除了領房子，騎馬先生，鍋頭、水頭，剩下的就是拉鏈子的駝把式了...”
王祥蒲又對桃紅說道：“駝把式一般都是雙數，因為他們要兩個兩個結成搭檔，一起搭垛子，卸垛子...”
“這個我知道，搭垛子就是往駱駝背上裝貨物，卸垛子就是把貨物從駱駝背上卸下來！”桃紅搶著笑道。
“不錯，一個駱駝能馱幾百斤貨物，裝貨物的毛線口袋非常重，即便是力氣大的壯小夥子，也無法一個人裝卸...”
王祥蒲點頭道：“所以，拉鏈子的駝把式，就兩個結成搭檔，合力搭卸垛子，速度就非常快...
除了搭卸垛子，駝把式還要輪流搭帳篷，放駱駝，拾柴，做飯，值夜...
駝把式拉了一天駱駝，晚上還要幹活，餐風露宿，飽經風霜，可不是個好營生啊！
隻有身強力壯，性子堅毅，咬鋼嚼鐵的好漢子，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駱駝客...
一般拉稀擺帶的毛頭小夥子，根本就吃不了這個苦！”
“哦...他們的確是不簡單，不容易！”
桃紅看向駝客，就見他們有的搭建帳篷，有的撿柴在“火撐子”裏生火，有的就和麵做飯，有的把駱駝的蹄子用“絆”絆住，讓駱駝在附近吃草...
十二個駝把式，分工明確，井然有序，不慌不忙。
他們很快就搭建好了三頂帳篷。
一頂小的帳篷，是王祥蒲和桃紅父女住的，兩頂大的帳篷，是李七和其他人住的。
王祥蒲和桃紅進了小帳篷，喝了點水歇息，鍋頭李大江就端著兩大瓷碗羊肉揪麵，送了進來。
揪麵就是麵片子，放了提前炒好的羊肉碎丁，連湯帶水，營養豐富，既充饑又能補水分。
吃過了飯，王祥蒲又教桃紅用沙子攛淨了碗。
這也是駱駝客獨特的洗碗方式。
騰格裏大漠裏的沙子沒有灰土，用沙子洗碗比用水洗的還幹淨。
天已經黑了，父女倆就打開一種類似睡袋的“腳蹬氈”，蓋上駝毛羊絨製成的“褐被子”和“光板羊皮襖”，和衣而臥。
這都是駱駝客專門睡覺的“鋪蓋”，雖然不是很舒適，保暖效果卻是極好。
駱駝渾身都是毛，從來不怕冷，可一出汗就沒力氣了，所以駱駝客都是天冷了才起場運貨，必須帶好保暖的衣服和鋪蓋。
時間還早，王祥蒲就又給桃紅講駱駝客睡覺的規矩：“駝把式睡覺的時候，地位尊貴的領房子和騎馬先生，睡在帳篷的最上首，其他人就頭朝火盆斜著睡...
地位最低的新手駝把式或者學徒，就睡在帳棚門口，睡一會就要往火盆裏添柴，不能讓火盆熄滅...“
“啥？這拉駱駝還得當學徒學啊？”桃紅愕然。
“廢話，駱駝客可不是簡單的營生，裏麵的門道多得很呢！”
王祥蒲歎道：“一名合格的駝把式，起碼要掌握訓駱駝、紮鼻棍、調駱駝、編隊、裝貨、探路、大風天氣辨識方向、打蹤、尋找水源、蓋井、立照子、風雪宿營、續火、防狼、駝隊護衛、給駱駝治病，在野外生存的本事...
要想當駱駝客，得正兒八經地拜師當學徒，學個三年五載，才能出師正式當駝把式呢！你以為，駱駝客就是騎著駱駝走就完了？”
“沒想到，駱駝客真的不簡單...”
桃紅聽著駱駝客的事情，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王祥蒲也就合上了眼睛睡覺。
駝把式們，也都各自睡了，隻留了一個值夜的，在帳篷外麵打盹。
今天遭遇黑風，大家的體力都消耗極大，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累壞了...
“誰？！不好，馬賊來了！”
忽然，值夜駝把式的大叫聲，刺破了大漠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