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百因必有果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

江庸便起床了。

他手裏拿著一個自製的簡易牙刷,蹲在書院的正門外,正在刷牙漱口。

醫學生的出身使江庸多少染上些潔癖。

但他此時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了不得和尚昨夜一夜未歸,也不知上哪鬼混去了。

但眼下距離他定下的時間越來越近,

江庸心裏隱藏的那些秘密,使他有些不敢麵對這位幫自己屢次渡過難關的大師傅!

就在江庸思量是否跟了不得和尚坦白的時候,眼睛裏的餘光不經意掃向了一旁,

一名飄散著烏密長發的白衣女子手裏捧著牌位,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側!

登時嚇得江庸寒毛直豎,脊背發涼。

這裏是萬山的頂峰,沒有厲鬼敢不長眼前來江家放肆。

江庸登時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了,心裏直呼晦氣;

“不會吧?一大早就見喪!”

作為醫生,職業特質就是不怕撞鬼反怕遇喪。

人一旦鬧起來,往往比鬼還要可怕!

隻是誰家會一大早就來報喪呢?

江庸鎮定下來,仔細觀瞧,發現來人自己居然認得!

她正是三哥的女兒李銀屏!

俗話說,女要俏,三分孝。

不同於初次於酒肆相識時姑娘的英姿颯爽,也不同於第二次於法堂提審時少女的冷靜從容,

這次見麵時,李銀屏未施粉黛,素麵朝天,神情哀傷。

她披麻戴孝的裝扮顯得楚楚可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痛,想要去保護她!

宛如一朵出水芙蓉般的女孩兒在見到江庸後,頓時又掩麵啜泣起來。

李銀屏在這邊孝出強大,瞬間激起了江庸“醫者仁心”的職業病,急忙問道;

“不會吧銀屏!走的時候三哥可還好好的!”

“沒挺過去?”

“不應該啊!家屬你趕緊帶我去看看,興許還能搶救一下!”

哪知江庸不勸解還好,他剛要過去把牌位認個清楚,

卻見李銀屏挺直了腰身,用手擋住了牌位,冷冰冰地直視著江庸:

“好教十三少爺滿意,昨夜我表兄韓七去了!”

隨後李銀屏杏眼一瞪,把話說完便轉身就走!

“怎麽會是韓七?”江庸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慶幸出事兒的不是李三。

韓七做了二五仔他是知道的,但礙於三哥的情麵,江庸隻打算略加懲戒便將他放過的。

其中必有蹊蹺!

“到底怎麽了!”

江庸追了過去一把拉住李銀屏的袖口向她問道。

哪知在身體發生接觸的一瞬間,當即觸動了李銀屏的逆鱗,

姑娘手中捧著牌位不好發作,卻是心裏一橫,直接張口用力地咬在江庸的手臂上!

“嘶!”

江庸吃痛,撒開手來,兩排整齊的齒痕深深地印刻在了上麵,外圈泛白,裏圈通紅。

“江庸我恨你!你救了我和我父親,卻殺了我哥哥!”

姑娘倔強地抿著嘴唇,淚眼婆娑地望著江庸。

原來,這位花季少女的內心,竟然也很柔弱啊!

江庸怔怔地想著,有些呆住了。

李銀屏這時也意識到了自己先前有些失態了,隻是十三少爺性子好,沒與自己發作。

要知道除了族內的仙師大人們能輕易定下凡人們的生死,父親李三此前發誓效忠十三少爺時,可是把她自己也連帶上了的!

少女本想鼓起勇氣向這位比自己小兩歲的仙師大人道歉,可她性子一向剛烈,話到嘴邊始終有些難為情,不好出口。

抬眼望去見江庸有些失神,李銀屏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就這麽扭捏地與江庸對望著。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在江庸身後響起,了不得和尚滿臉笑意地看向門前剛剛在對望的兩人,很不適宜地撞破了二人的凝視。

“一切冤家化吉祥,摩訶般若波羅蜜!”大和尚搖頭晃腦地念了段《解怨咒》,像是在幫韓七超度。

哪知李銀屏見到了不得大師後,反而粉麵羞得通紅,也顧不得失禮,

兩條筆直的大長腿一抬,倒提著韓七的牌位,慌裏慌張地竟逃似的下山去了。

“十三少爺,寡婦門前是非多啊!”和尚見李銀屏離去,終於恢複了本性,一臉壞笑地對江庸提點道。

江庸倒是不知道韓七和李銀屏的婚約,心說和尚你說的什麽鬼話,好好的姑娘你怎麽咒人家當寡婦!

更何況這書院的門口可是我自家的門口!

江庸目送著李銀屏下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啊!

江庸沉默地注視著了不得和尚,在等待著他的審判。

“進來再說!”

大和尚像是猜透了江庸的想法,招呼一聲後,便徑直走向書院內。

“你至少有三句話要說!”

講堂內,和尚盤腿坐下,倒是神情自若。

江庸確實有滿腹的疑慮要問,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先挑眼下最近的事兒問道。

“韓七是你殺的?”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施主怎麽會這樣看我?”了不得信誓旦旦地說道。

江庸將信將疑,但韓七已死,此事確實變得無關緊要,繼續問道;

“我的心魔是怎麽回事?”

此前的心魔環境十分凶險,江庸本解除心誓後,本以為心魔會是自己隱瞞十三幺收納金雕一事,

可沒想到居然牽扯進了原主江庸的心魔!

原主江庸三個月前破養精境時走火入魔而亡,他繼承的記憶就停留在破境前。

破除了這次心魔後,江庸才知道原來本主經曆了如此恐怖的幻境!

那種真實感能把人折磨致瘋!

要不是了不得和尚之前那玄妙的一指,自己怕也會步了他的後塵吧!

“施主此事牽扯了太多的因果,佛說不可說!”

了不得沒有進行過多的解釋,反而主動問道;

“施主可是還要問貧僧霧江組的事情?”

“確實如此!”

江庸點頭稱是。

“此處我們所在的地方便是霧江組!”

了不得和尚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繼續解釋道;

“或者說,我們在哪裏,哪裏就是霧江組!”

清晨有微風拂過,寬大的僧袍微微擺動,大和尚寶相莊嚴。

渾如極樂活羅漢,賽過西方真覺秀。

“還請大師不吝賜教!”

江庸躬身行禮道。

“好教十三少爺知曉!”

了不得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霧江組乃是江家第一陰損的要害部門!”

在避重就輕地回答了江庸兩個問題後,

大和尚語出驚人,

有些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