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實身份

“奶奶的,這棺材刷了啥玩意?顏色怎麽這樣?”胖子驚呼一聲,用手指著底下的那一副棺材。

我看過去也吸了一口涼氣,這幅棺材的顏色確實太過奇怪了。

這種紅還不同於之前那一副套棺外麵陰沉沉的那種紅色,而是鮮豔無比的那種紅。

手電筒照到上麵,頓時讓人更加毛骨悚然,那紅色都他娘的快趕上人家辦喜事的那種了。

不僅僅如此,我還聞到了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先是淡淡的一股,隨後是直衝天靈蓋的那種味道。

我連忙捂住了鼻子,受不了這種血腥的腥臭味道。甚至於我懷疑之前在上麵的那一股套棺上聞道的淡淡血腥味也是眼前的棺材散發出來的。

我皺著眉頭開口:“這上麵不會抹的是血吧?但在地底下這麽長時間了為啥還感覺跟沒幹一樣?顏色這麽鮮豔。”

劉把頭動了動鼻子:“是血,不過應該是混了朱砂,而且應該還加了一些別的東西,不然顏色不會這麽鮮豔。”

隨後劉把頭蹲了下來開口道:“等著看吧,這玩意兒將近一千年沒見過氧氣,用不了多長時間上麵的紅色就氧化沒了。”

我皺眉點了點頭,拉著胖子一起走到了旁邊。卻看到了六子正在向著這邊跑過來。向著他身後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去點蠟燭了。

六子看到我和胖子沒和劉把頭在一起有些詫異,開口問道:“怎麽了?”

胖子用手捏著鼻子:“你聞不見嗎?這味兒太他娘的上頭了。”

六子聽後動了動鼻子,隨後竟是快速地向著劉把頭的方向跑了過去。我喊了他兩聲,他卻連頭都沒有回。

我拍了拍旁邊的胖子,拉著他又跑了回去。

回去之後就看到六子和劉把頭已經蹲在坑邊上了,我伸著頭向著裏麵看去,果然和劉把頭說的一樣。棺材上麵的顏色此時已經暗淡了很多,完全沒了之前那種妖冶的感覺。

但因為墓室裏麵是封閉空間,這股子血腥味卻是怎麽都消散不掉,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去試著接受這股子味道。

劉把頭手裏拿著剛才用來開棺的麻繩,又向六子要了一個火折子,隨手丟了進去。

看見火折子在底下燃燒了很長時間之後才開口說道:“幹活!”

這個坑沒有很深,也並不大,就是被棺材稍微寬了一點的大小。人跳進去之後基本上就沒辦法轉身子了。

劉把頭和六子站在棺材的頭尾,我和胖子剛想下去就被六子給攔住了。

六子把手放到了棺材上麵,然後就見他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直接把棺材蓋給掀開了一個口子。把繩子穿過去之後將另一頭扔了上來,我和胖子拽著手中的繩,劉把頭和六子一起用力,那棺材蓋竟然就被我們這麽輕易的給吊了上來。

也就是棺材蓋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子衝天的屍臭噴湧而出,和本來就殘留在墓室裏的血腥味兒融合在了一起。頓時熏得我隻想惡心。

胖子更甚,直接把繩子一扔跑到了旁邊。就連坐在很遠處的張教授三人都聞到了這股味道,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六子和劉把頭捂著口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不愧是幹這一行的,我是打心眼兒裏佩服他們兩個。

等到屍氣都散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也終於見到了墓主人真正的麵容。

一位身穿藏藍色殮服,麵容已經幹枯的男性體。

這是陝北古墓中常見的一種幹屍,因為陝北缺水所以這種墓一般也被北派盜墓賊們稱呼為火洞。如果是在南方,因為氣候常見潮濕的原因,屍體大多已經被泡爛了,甚至古墓中還有著積水,所以也被南派的稱呼為水洞。

“奶奶的!在地底下忙活了這麽長時間,可算是見到正主了!”胖子有些激動,指著那具幹屍說道。

我也有些興奮,畢竟這所墓的範圍已經遠遠的超出了我們的想象。現在這所墓的正主終於重見天日,我也是特別好奇墓主人的真實身份了。

劉把頭把手放到了那副棺材上,對著六子說道:“起!”

六子二話沒說飛身躍起,手裏拿著之前的那一根粗麻繩,也不知道用了什麽巧勁兒,直接套到了幹屍的胸前。

用力一拉直接就把那具幹屍給拉了起來。

“小心點!別拉壞了!”趙教授在一旁看到六子這麽暴力的就把屍體給拉起來了,頓時就有些激動。

畢竟這麽完整的宋代殮服是可以作為參考資料來研究那個時期人們的死葬風俗文化的。

六子卻沒有抬頭,隻是把手裏繩子緊了緊。

我其實還是有些擔心這具屍體還會不會詐屍,但看六子已經動手了也沒發生什麽事情,也就放心了。

幹屍被拉起來之後,他身後的東西也暴露在了眾人的眼皮子底下。

“嘶!”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旁邊的張教授三人也是一樣的反應。

奶奶的一棺材的好東西,瓷器,盞,配飾,字畫,金器,玉器整整填滿了整個棺材的縫隙。

六子抬起了頭問道:“值不值錢?”

我點了點頭:“非常值錢!但前提是能完整地拿出去。”

張教授有些急,用手指著六子說道:“早就說好了這裏麵的東西你們不能拿!你們是不是想毀約啊?!”

六子笑了一下:“開個玩笑嘛,這麽緊張幹什麽?而且我可不想吃槍子兒。”

但劉把頭卻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著這些東西,到最後甚至上手去翻找這些冥器。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一樣。

最後他從裏麵翻出來了一本小冊子,扔了上來說道:“這個你們應該會感興趣。”

張教授手忙腳亂的接住:“你小心點兒!這可都是文物!”

因為長時間處於缺氧的狀態,按理來說這種書本之類的東西應該是已經枯朽了的。

但也不知道這本冊子上麵加了一些什麽防腐的東西,千餘年後竟然還是完好無損的,真是令人嘖嘖稱奇。

胖子對這些不感興趣,而是與已經上來的劉把頭和六子兩人蹲在旁邊聊著天。

我走到了張教授的旁邊,看著他顫抖著雙手打開了這邊冊子。

我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上麵的字跡,是用漢字寫的,不過看上去有些歪歪扭扭的。

看著上麵的字跡,嘴裏也不自覺的念了出來。

“南宋隆興元年初,永軍安路罪人王過之討賊敗於西夏蠻賊之手,無顏麵對大宋先代高武皇帝之靈,自刎於落馬山。”

“南…南宋?!”

李文清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我也瞪大了雙眼,隆元是南宋第二個皇帝趙昚的第一個年號。

“但……這時候這地方不應該已經不是宋朝的疆域了嗎?為什麽還會有宋朝的……將軍?”

趙誠疑惑地開口,他因為眼睛已經丟了的原因,此刻正幾乎是爬到那一本冊子上在看。

張教授也是被這第一句話嚇了個不輕,但作為考古界的老前輩,基本的素養還是有的。

張教授沒有說話,扶了一下眼睛,後又拿下來放到衣服上擦了擦,此時的他已經完全的進入了工作的狀態,拿著那本冊子繼續地看了下去。

大約十分鍾過後,我們已經全部弄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之前的一切問題都能解釋得清楚了。

疑塚,石人,還有那兩個墓穴,甚至之前那個屍變大粽子的身份全部都搞明白了。

張教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這本小冊子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了起來。

一旁的李文清和趙誠的眼眶也有些發紅。

不因為別的,隻是這本冊子裏麵的東西,確實太過於有些……離奇了。

胖子見到我們忙完了,也是走了過來問道:“怎麽樣?搞清楚了沒有?”

我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有些複雜,不過簡單點來說就是這個墓的正主是個當地宋人反叛軍的首領。”

胖子愣了一下:“啥玩意兒?還反叛軍?”

我點了點頭:“這個人叫王羽,字過之,是北宋時期永興安路一位官員的後代。而我們現在的位置就是當年他起兵的地方。”

“準確來說,這個王過之是正兒八經的宋人。但因為靖康之恥的原因,宋廷南渡過江建立的南宋朝廷。而原本在永興安路和一些其他州府的宋人根本就走不了。”

胖子問道:“所以他們就造反了?”

我點頭:“對,這個王羽因為身份的原因從小對宋廷就有一種近乎於盲目的崇拜。甚至於他連一個正兒八經的宋朝官員都沒有見到就起兵造反了。”

“他當時帶了八百位決心要和西夏決一死戰的宋人與西夏士兵在落馬山,也就是這裏打了一場仗。”

“但結果很明顯,因為裝備和人數的原因,他失敗了。但他失敗之後帶著幾十位親兵直接就鑽進了這片山林之中。

“西夏國的官員以為他死了,但為了紀念他的英勇,就在落馬山上給他修了一個宋式的墓穴。”

“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

“嗯,這也是我為什麽認為他是北宋時期的原因。”

“後來呢?那為啥這裏還有一個墓穴?”

我咽了一口吐沫緩緩道:“這個王羽在入山之後看見了西夏給他修的墓穴,大為惱怒,於是就帶著他的幾個親衛把自己的那個墓穴給埋了。西夏聽說此事之後,認為王羽沒死,於是就又派了二百西夏士兵入山搜尋他們。”

“之後王羽就帶著士兵在山裏硬生生地把兩條天然的縫隙給鑿成了兩條通道。”

“就是我們來的時候發現的那一條?”

“對。”

“後來呢?”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後來他就死了,外麵的那些屍體就是他和他手底下的士兵拚殺留下的屍體,他自己也自刎死在了山裏。”

“後來南宋朝廷不知道什麽時候聽說了這件事情,就派人去和西夏交涉,想帶走他的屍體。但被西夏拒絕了。”

“最後兩邊談了個條件,宋朝以一品都尉將軍之禮把王羽埋葬在了這裏。西夏那邊就把士兵的屍體放到了上麵的那個墓裏,這也就是那個墓為什麽有棺材的原因,而放不下的就堆在了我們進來的那條河的附近。而宋朝則是複雜提供錢糧並且保證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胖子摸著下巴:“那之前那個大粽子是咋回事兒?”

我沉默了片刻:“這是西夏那邊玩了個心眼兒,他們當時負責修建這所墓的官員把西夏戰死的一位將軍埋在了王羽的上麵,意思再明顯不過。隨後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記載在了那個小冊子上麵,又在上麵塗了屍油用來防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