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葬
地下暗河旁邊,我們三人圍著火堆盤坐著,令人沒想到的是這條河裏麵居然有魚,雖然不大,但也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口熱乎飯了。
胖子一手拿著烤魚,吃得滿嘴流油,一邊模糊不清開口道:“六哥,你真厲害,這還能抓著魚。”
而一旁渾身赤條條的六子聽完之後笑了一下:“小時候天天下河摸魚,時間長就熟練了,不過這河裏的水是真她娘的涼啊。”
說完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伸手也拿了一串烤魚。
我在旁邊吃著魚,但心裏卻是有些慌張。此時從我們來到這個峽穀之後已經將近兩個小時了。
我們整整走了一個多小時,但卻依舊沒見到這條峽穀的盡頭。
不知道為什麽,峽穀裏麵的亮度很高,甚至於不開手電筒也能看得清東西,這倒是省了很多的電。
吃過了烤魚,胖子把火堆踩滅了,隨即又解開褲襠對著上麵撒了一泡尿。
我在旁邊忍不住笑了出來:“陳同誌,你這覺悟可以啊,還知道預防火災了。”
胖子白了我一眼開口道:“宋同誌,明明是你自己的思想覺悟有問題好不好。”
六子則是在旁邊穿著衣服,開口道:“再往前走半個小時,不行就得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但我還是感覺前麵似乎有著什麽東西著引導著我一直向前麵走去。
等在這邊收拾好了一切,我們三個又開始了重新上路。
旁邊的地下河依舊奔騰不止,我開始觀察起來周圍的情況,石壁慢慢地變成了赫紅色,顯得詭異無比。
又走了一段時間,卻依舊是毫無所獲,整個峽穀就像是沒有被人開放過的自然景觀一樣。
正當我都要放棄的時候,我卻突然聞到了一股異味。
我仔細地聞了聞,像是一股泥土的味道。
壓住了心底的興奮,我向著前麵快速走去,胖子和六子在我後麵對視了一眼,隨即快步跟了上來。
隨著我向前麵快速地跑去,那股味道也越來越明顯,這次我確定了,那絕對是泥土的味道,而且是一股腐爛的泥土氣息。
隨著味道越來越強烈,甚至於到了有些難聞的時候,我停了下來。
後麵的兩人快步的跟了上來,走到了我的身旁。
而眼前的景象卻震驚了兩個人。
眼前的景象終於不再是石頭,而是一具具的屍體,這些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岸邊,甚至於還有一些掉到了河裏之後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之後就飄在河流中間的位置。
看著麵前的森森白骨,我終於明白了剛才那股泥土味是從哪裏來了,就是這些早就已經腐爛的屍體上散發出來的。
最後,臉色蒼白的胖子終於上再也忍受不了了,趴在河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我也好不到哪裏去,隻覺得眼前發昏,站在原地半天,最後還是六子把我拉了回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是好了一些,胖子也緩了過來,隻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六子倒是好一些,畢竟入這行了這麽長的時間,心理素質還是練出來了。
不過坐在地上的時候還是有些忍不住的雙腿打顫。
畢竟平時最多就見見墓主人,這麽多的屍體,別說是他,讓誰來了都頂不住。
我和胖子就更不用多說了,平時連個死人基本上都沒見過。
我向著那些屍體的方向看了一眼,顫聲開口道:“那些人應該都是古代的士兵,宋朝和西夏的都有。”
因為宋朝的盔甲實在是太好辨認了,基本上人人都帶著一頂範陽笠。
我剛剛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這些屍體基本上一眼都望不到頭,數量怕不是有個幾百人。
六子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要不要繼續往前走,還是回去?”
我想都沒想開口道:“向前走。”
因為我有預感,前麵有什麽東西似乎在等著我,不是這裏,還在更前麵的地方。
六子又看向了胖子,胖子這時候已經緩了回來,卻沒想到這貨居然站了起來開口道:“胖爺可不怕這些牛鬼蛇神,偉大的高爾基曾經說過………”
我見他又要胡扯,連忙把他攔了下來。隨即開口道:“那既然已經統一意見了就走吧。”
六子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想摸煙,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們三人又重新站了起來,向著前麵的地方慢慢走去。
胖子嘴上說著不怕,但暗地裏還是握緊了手中的工兵鏟,六子也把那把土槍重新灌上了鉛彈。
我深呼吸一口氣,向著那片屍地走去,直到見到了第一個屍體。
骷髏空洞的眼神望著上麵,似乎是在抱怨著他的不甘。
我們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盡量從這些骷髏的旁邊繞了過去。
而隨著我們不斷地深入,我似乎也開始慢慢的適應了這些骷髏,緊張的心情開始逐漸放鬆了下來。
而我也發現這些骷髏的擺放好像是有規律一般,在中間留了一條可以供人行走的小道。
就連那些不知道什麽原因飄到了河裏的骷髏,在他原本的地方也空出了一個位置。
似乎這個地方像是一處沒來得及下葬的人一般。
我仔細地觀察著那些身穿宋代服飾的骷髏,他們身上的衣服經過將近一千年的時間早已破碎。
令我詫異的是,這些骷髏裏居然連一個甲兵都沒有,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粗布麻衣,好一點的也不過穿了個胸甲。
在古代甲兵雖然稀少,但在一場戰爭中還是不少的,更別提這裏躺下的將近一千人的規模了。
與之相反的是,那些西夏士兵的身上卻是穿戴齊全,就算是在當時也絕對算得上是精兵了。
而這裏麵的西夏兵卻很少,幾乎是十比一的比例。
一路看過去,我的心情也從原來的害怕慢慢變成了敬畏和崇敬。
雖然不知道在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是宋朝的官兵和西夏在不知道什麽地方打了一場仗,隨即屍體被帶到了這裏。
耳邊的流水聲不斷回響在峽穀裏,我們也走出了身後的那個地方。
看著河流中偶然漂浮的殘骨,河水已經衝刷了它們幾百年的時間,仿佛在訴說著當年戰爭的慘烈。
我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