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考官評分

學堂內。

在發完那批書後,裏麵再度陷入沉寂。

有些學子拿著書的手抖的和篩糠似的,不敢抬頭看向上麵的夫子。

許楓靜靜看著,將他們的反應一覽無遺。

但並沒有要主動解釋的意思。

終於……

再過了會,終於有學子主動起身。

他拿著手裏的那本精裝書,詢問正翻看《梁山好漢記》的那位。

“許夫子,朝廷明令禁止這些書被學子傳閱,您這麽做豈不是……”

話未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懂得都懂。

說好聽點。

是求學若渴,已經顧不上禮法,難聽點便是不知分寸!連禁書都敢帶來書院!

在外麵旁聽的徐夫子麵色微變。

也沒預料到許楓竟然會公然發放到這麽多的學子手中,更何況如果被傳開。

恐怕仕途無望!

他連忙推門走入其中,開口勸阻眼前這位。

“許楓!你莫要自誤!”

簡直糊塗!

這麽多天的努力,沒有誰比徐夫子更清楚,要是因為這些書付諸東流,並斬斷官路前程。

雖然是很早的規定,如今的大涼也已經改變。

今時不同往日。

但…徐夫子不敢賭!

話音落下,其餘敬佩許楓的學子緩過神來,紛紛開口想要讓他懸崖勒馬。

誰知……

卻見他將手裏的書本放下,長身玉立猶如蒼鬆,一樹春寒料峭。

銳利的目光劃過每個學子的臉龐。

忽而發出聲長歎。

“禁書不禁書,取決於時代的劃分,如今的大涼已不是往日,自然沒有這麽多講究。”

若他沒有著手寫書,也不會知道這些。

從梁山好漢記的知名度就足以看清。

對於書籍的管控並沒有想象那般嚴苛,甚至還較為寬鬆,他那本都安然無恙。

其餘自然沒什麽問題。

思及此處,他看向桌邊擺放著那盆矮鬆忽然說。

“更何況,隻讀四書五經,潛心鑽研,又有多少人真正做到,真正步入官場平步青雲?”

腐儒!

儒生並非不好,但都被敗了名聲。

看著麵前正在糾結的學子們,許楓動作微頓,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隨後輕聲說。

“你們若隻懂知乎者也,豈非淪為武夫最為不恥的酸儒,長此以往不懂民生。”

“陛下是會選擇紙上談兵的大臣,還是能變通懂百姓所需的賢臣?”

犀利的質問出。

頓時引來底下一片抽氣聲,徐夫子更是愣怔站在外頭,反應過來唇邊漾起抹苦笑。

沒有懸念的答案,甚至不需要去猜。

許楓這是攻心之計。

難怪……

原來是有恃無恐。

但即便如此,依舊有幾個學子持反對的意見,並沒有因為許楓的身份忌憚,敢說便直言。

“夫子!難道您這些天複習的不是四書五經嗎?”

在麵上抨擊儒學。

可還不是被牽著鼻子走?去參悟裏頭的大道理。

許楓聽出他們話裏的嘲諷,但並未因此露出窘迫的神態,雲淡風輕的姿態令學子驚疑。

“四書五經是好書,但不能隻把它們當書。”

“就像梁山好漢記,你們看出它豪氣千雲,徐夫子卻能看出其中蘊含的大道理。”

“人是千人千麵,書亦是。”

說的頭頭是道。

有的人已經被順進去,比如顧青南。

他並不在意讀的是什麽書。

許夫子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害他們,更何況他相信這位的學問,已經開始翻閱。

全然沒注意周圍眾人詫異的目光。

他們無聲的看著一馬當先的顧青南,而後互相交換眼神,似乎是在說。

這不會真的信吧?

可隨著一頁一頁翻過去,他們已經肯定。

加之許楓言之有理,也就沒有推拒。

當瞧見已經有部分學子低頭鑽研。

正坐在上麵的某位欣慰的點了點頭,體會了幾秒當老師的成就,而後又說。

“課堂需要結合實踐,方能知行合一。”

轟——

原本對禁書不滿地學子,聽到自然借題發揮。

隻聽聲巨響,他拍桌而起氣勢洶洶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大聲質問。

“許夫子!你這麽說豈不是詆毀先賢聖人,他們的教學又有何錯?”

書院如何教學,是先賢定下來的。

他們並未提及所謂的知行合一。

雖然許楓來時,已經讓眾多學子接納,但並不代表他可以更改存在多年的意誌!

被反駁早在計劃之中。

而對策,他自然也已經準備好。

講先賢?

許楓抬眸看向站起來的學子,那雙漆黑的瞳孔劃過絲嘲諷,稍縱即逝沒被誰捕捉到。

“孔聖攜弟子周遊列國,凡事都有跡可循。”

既然如此,他就把儒家的老祖宗帶來。

果然。

在聽見孔聖這兩字時,那位學子的臉色大變。

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說不出來。

最終也隻擠了句。

“可學生不認同您的觀點,實在太…太叛逆!”

另一邊,貢院內。

諸位考官參與鄉試評分,記載學子名字的地方早已經被遮住,歎息聲此起彼伏。

原本在院中,聽到那麽多豪言壯語。

還以為人人如龍。

二十篇總得出一篇可圈可點的策論。

但事實證明,是主考官想的太好。

他將手裏的朱筆放下,臉似乎變得更加滄桑,忍不住開口對眾人感慨。

“今年資質平庸者太多,尤其是策論,鮮少有人出類拔萃,幾乎百不存一。”

並非玩笑話。

這句似乎點燃了諸位的吐槽欲,另外正緊鎖眉心的考官抬起頭來,先是長歎口氣再說。

“我手頭這位,寫的狗屁不通,要讓我知道哪個學子定要他好看!簡直最差的一屆。”

“估計一百個出不來一位殿試。”

這並非說笑,他確實這麽覺得。

就此等水平,也好意思入金鑾殿內?實在羞煞旁人!

朱筆還在不斷批改。

他是越想越氣,最好甚至直接揪起手頭的那遝答卷。

“幹脆把廢卷揭下來立即焚燒,當柴火讓廚房多燒個菜也罷,若非有墨我寧願當草紙使!”

“省得辣眼!”

主考官聽聞,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表態。

就在這時。

有位考官發出聲驚呼。

他看著這篇刑賞忠厚之至論,出眾的文筆以及犀利的措辭瞬間抓住全部視線。

當回神時,已經一字不落看完。

考官忍不住大喊了聲:“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