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遲遲未歸

鄉試貢院。

考試當天外地學子紛紛趕來,而本地的人也是緊張的攥緊行囊,看向那扇緊閉的門扉。

這將是改變命運的幾天!

寒窗多年就為了這時,隻要中舉他們的身份就會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隻要今晚太陽落山前入場,呆夠一宿就能正式考試。

遠處忽然傳來陣馬蹄聲。

來者騎著高頭大馬,身材魁梧地不像書生,麵容剛毅棱角分明,若非的確帶著包袱。

以及那身儒袍。

旁人真要以為是哪家的鏢師。

當圍觀看熱鬧的諸位瞧見‘廬山真麵目’,紛紛開口。

“這莫非是東城的那位?”

“哪位?你也不知道說清楚,光吊人胃口。”

“糊塗!東城適齡可參與鄉試者,除了書香門第的梁山齊還有誰名聲傳到這來?”

話音聲落下,落在那位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

旁邊的茶館內。

聽到梁山齊這個名字的學子紛紛側目,不由得感慨。

“早就聽聞這位梁兄代代相傳,身材魁梧,果不其然。”

“的確是這樣,不過更出名的是那手好字,明明隻是秀才,卻能賣到五百兩白銀。”

但聲音很快就平息。

因為梁山齊很快就將馬交到小廝手裏,進入茶館內。

除去聚集在此處的諸位才子。

還有一人引起廣泛關注。

“你們可還記得六年陳釀的老秀才許楓,聽說今日他也會來。”

“來又如何?還不是灰溜溜的走。”

“諸位有所不知,前段時間他可是寫出本書來,頗有名氣說不定是厚積薄發。”

……

但關於許楓的評價就不大好聽。

在座諸位不乏有與他同考的學子,提及所做的策略皆是一言難盡。

貶大於褒。

但這些也僅僅是掀起片刻的風雲。

坐在二樓雅間的富家子弟聽聞,眼中劃過絲嘲諷。

想起表兄曾拜托的事。

“就這等貨色還需要多加留意,看來是真糊塗了!”

此人名為甄不悔。

乃是甄平三的表弟,今年十六恰好參加鄉試。

臨行前被拉到旁邊。

還以為表兄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項與他說。

誰知……

“今日鄉試有個人你須得留意,左相的女婿許楓,梁山好漢記的作者。”

“此人厚積薄發,遠沒有當麵表露的簡單,可能是考場上的一大勁敵。”

提及此人,甄平三麵色凝重。

甄不悔還真以為是什麽大人物。

他還奇怪為何沒有聽說,誰知到這裏才知道,原來是個連續保持六年的老秀才。

這樣的人能掀起什麽風浪?

“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墊腳石。”

撂下這句話後。

甄不悔喝完手裏的這杯清茶,看向窗外。

不知何時已經午後。

外麵的日頭正毒,而他想要一睹的人遲遲沒有現身。

另外一邊。

宋晴兒拉著管家的衣袍,已是淚眼婆娑苦苦哀求著。

“求求你,讓爹放過許楓,錯過這次鄉試還要再等三年!”

三年一次的鄉試。

就算是許楓能懸梁刺股,夜以繼日的讀書。

相府那邊也等不及。

恐怕榜剛剛貼上來,就要把她給抓回去!

難道多日的努力,要付諸東流?

宋晴兒不甘的看向麵前人,拚盡所有力氣想要拉住。

但……

“小姐,這要看相爺的意思,老奴做不了主。”

管家看著自小長大的小姐如此。

說不心軟是假。

但許楓是被左相親自帶走,平日裏他都見不著。

還被打發來看住宋晴兒。

想要幫忙幾乎不可能。

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掉。

宋晴兒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慢慢鬆開了緊攥著的衣袍。

“我該怎麽辦?”

她在心底自問,可沒有人回答。

就在宋晴兒感到絕望時,忽然想起被放在臥房裏的那塊令牌,以及許楓留下的紙條。

她將銀牙緊咬,餘光看向旁邊的管家。

如今隻能賭一把!

宋晴兒臉帶淚花跑回了家,隨後又風風火火趕往如意軒。

見到這位的路掌櫃當瞧見令牌就知道出大事了。

聽完前因後果連忙將人帶到長街。

又是那處不顯山露水的宅邸。

隔著門。

宋晴兒聽見裏頭傳來的琴音,但並不真切。

辨認不出是哪首曲子。

“路掌櫃,你今日來是有何事?”

清冷的聲音自裏麵傳來。

路掌櫃聽完連忙彎腰行禮,同時不忘開口簡述。

“大人,許楓被左相扣在府裏遲遲未歸,恐怕再晚就趕不上鄉試。”

樂聲戛然而止。

可外頭兩位等了好一會,都沒聽見裏麵傳來聲音。

宋晴兒心裏忐忑,一雙柳眉緊鎖。

急的淚珠子在眼眶打轉。

就在感到絕望時,那位大人忽然開口。

“我知道了。”

“讓你身邊那位準備好筆墨紙硯,以及備考需要的所有東西,在考場外等著。”

宋晴兒聽聞連聲道謝,依照吩咐匆匆離去。

而路掌櫃。

他自然不會在此處逗留,也去幫財神爺張羅備考的東西。

在他們走後,門被輕輕推開。

穿著黑衣的男子現身,以極其高超的輕功消失在這所不起眼的宅邸內。

收拾好東西。

宋晴兒緊張的站在考場外,大門已經敞開,正前方不遠處的香爐內燃著根香。

但已經所剩無幾。

她看著手裏沉甸甸的東西,連吃喝夜壺都已經備好。

隻欠東風。

可這陣風遲遲沒有出現。

急的宋晴兒在原地來回踱步。

彼時,香已經燒到最後,隻剩一點點。

外麵的人看見,連忙張羅著手下。

高聲喊道。

“大門關!”

人群中有不少見過宋晴兒的,自然知曉她是誰的女眷。

看著那沉甸甸的包裹已經猜出許楓還沒來考場。

頓時響起陣議論聲。

“看來許秀才是臨陣脫逃,可憐為他忙前忙後的妻子!”

“原本不是撂下豪言會中舉嗎?怎麽連現身都做不到,不戰而退是為懦夫。”

關鍵時候,宋晴兒挺身而出。

她頂著那位審視的目光,打斷要關門的那些人。

“我乃左相獨女,在此提出質疑。”

“按照我朝鐵律,香不燃盡不能關閉考場大門!”

身份了得,又搬出鐵律。

站在門口的那位隻好擺手,示意他們等等。

也就那點時間。

可這樣也拖不了太久,宋晴兒在心裏祈禱。

快點。

如果再不來就關考場了。

就在香燒到最後一絲時,遠方忽然傳來馬蹄聲。

來者策馬揚鞭,風塵仆仆。

對著宋晴兒招手:“娘子!我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