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論敵友，應當笑臉相迎
曹亮話還沒說完，突然那門衛又喊了一聲。
“軍師，公子，門外有蔡家來使求見。”
“蔡家？”
聽到這兩個字，劉琦頓時皺起了眉頭。
蔡瑁和蔡夫人為首的蔡家，已經很多次想要謀害劉琦了。
一想到曾經遭受的生命危險，劉琦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一口白牙緊咬，胸膛因為憤怒而不斷起伏，雙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皮肉當中！
“不見！”
劉琦憤怒地一揮手，怒聲說道：“讓人給我把他亂棍打出去！”
但衛兵並沒有遵守他的命令。
因為他們都是劉備的兵，隻是遵從命令保護劉琦罷了。
所以第一時間，衛兵就轉頭看向劉琦身旁的曹亮。
“公子休要動怒。”
曹亮快步走上前，很認真地說道：“現在公子正要爭奪荊州牧的位置，就必須表現出應有的氣度和能力。如果因為過去的仇恨而意氣用事，那各大世家對公子的評價定會降低。”
“嗯，我知道，我知道。”
曹亮點明這一點，劉琦也意識到問題所在。
不斷深呼吸，強行穩住了自己激動的情緒。
待走出憤怒，他長舒一口氣，這才對曹亮躬身一拜。
“請先生教我。”
“要平靜行事、思考，無論會麵的人和公子有什麽恩怨，無論會麵的人是多麽令人作嘔，都應當笑臉相迎。”
“若要複仇，也不能在臉上表現出憤怒，要將情緒藏於心中。”
“受教了！”
劉琦幾次深呼吸，壓製住情緒，也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請他進來，上茶！”
“是！”
很快，一個年輕公子快步走入大堂。
他衣著算不上華麗，舉止頗為文雅，雖然是麵對蔡家的敵人劉琦，但他卻仍舊麵帶微笑。
“在下蔡仲，字英遲，拜見劉琦公子。”
看著對方彬彬有禮的動作和態度，劉琦頓時在心中暗歎自己不夠成熟。
意識到這點，他立刻也學著對方的樣子行禮，說道：“原來是英遲兄，劉琦回禮了，請坐。”
抬起頭，蔡仲有些詫異地看了劉琦一眼，並沒有像是心中想的那樣，從他臉上看到憤怒和憎惡的情緒。
“看來這劉琦果真不一般。”
兩人相對而坐，蔡仲最先開口說道：“此次前來，是受家父所托，購置一台曲轅犁。”
“一台？”
劉琦一愣，哪怕是普通富戶，開口也是十數，這蔡家怎麽隻買一台？
但曹亮卻是明白，蔡家不可能幫助劉備劉琦的生意。
就算要買，他們也會去其它世家交涉。
“眼前這個蔡仲，恐怕囊中羞澀，他來此的目的絕非曲轅犁，而是衝著劉琦來的。”
見此，曹亮立刻抓住劉琦的手，在他手心上寫了個“贈”字。
劉琦心領神會，連忙說道：“區區一台曲轅犁，何足掛齒？琦與英遲一見如故，願贈之。”
說罷，他轉身將一袋銀錢放在了曹亮手中。
“先生，此錢，琦代為償付。”
蔡仲臉上震驚更甚。
他萬萬沒想到，劉琦竟然對他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蔡家子弟慷慨！
“真乃賢主！我當佐之！”
突然站起身來，蔡仲拱手鞠躬，真誠道：“在下欺騙了公子，請恕罪！”
“英遲兄何罪之有？”
“在下次來，並非想要購置曲轅犁，而是想要投靠公子。”
“為何？”
劉琦有些奇怪地說道：“蔡氏家大業大，又支持劉琮繼位。而琦名不外顯，實乃鄙賤之人，英遲兄何故投靠在下？”
“唉！”
重重歎了口氣，蔡仲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乃蔡瑁婢女之子，雖是世家子弟，但卻囊中羞澀，時常遭受欺侮。恰在今日聽聞公子大名，特來投靠！”
“好，好啊！琦得英遲，正如文王得薑尚！”
劉琦頓時喜不自勝，他走上前，親切地握住蔡仲雙手。
對於劉琦來說，蔡仲是他得到的第一個謀臣。
雖然還不知曉他的能力，但卻能彰顯劉琦的氣度，向各大世家發送一個信號，他劉琦並非睚眥必報之人。
“恭喜公子收獲賢才！”
曹亮這才微笑著說道：“有英遲在身旁，亮也能放心了。”
“此番，也多謝先生了。”
蔡仲轉而對曹亮拜謝。
“亮既無功勞，怎敢受禮？”
曹亮連忙避開，然後說道：“劉琦公子乃善良、守成之主，蔡英遲年少有才，你二人好生相待，日後定有一番作為！”
“多謝先生教誨！”
三人交談不久，守衛又一次報道：“門外來人，自稱荊襄富戶，鄭傑，意圖和公子商議購買曲轅犁。”
蔡仲麵色微變，看了一眼曹亮，而後說道：“仲且告退。”
他剛想走，曹亮卻突然開口：“英遲不需避嫌。”
劉琦也明白曹亮的意思，也說道：“這買賣之事，實讓琦焦頭爛額，若英遲能幫我分擔些自然是最好的。”
蔡仲頓時更加感動。
剛剛來到劉琦的麾下就被委以重任，那名動一時的臥龍先生也對自己頗為看重，都讓他感到受寵若驚。
但曹亮其實沒想這麽多。
荊州的大世家就那幾個，見完他們也就差不多了，總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幾個破錢上。
在把事務交給蔡仲後，他就要借助劉琦的名義，再去荊襄各地招攬賢才，進一步擴充劉備和劉琦的團隊。
最重要的是，劉琦手下有蔡氏族人，那將兩大氏族剿滅的計劃就可以變動，采用更溫和的方法收服。
劉琦也想看看蔡仲的能力究竟如何，於是說道：“此番商議，就由英遲主持如何？”
蔡仲看向曹亮，他也同樣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好，那就讓我來吧。”
深吸一口氣，蔡仲努力壓製住心中的激動，對下人吩咐：“請他進來，準備上茶。”
很快，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擠進門框，看著劉琦滿臉訕笑。
“在下鄭傑，見過劉公子，臥龍先生，呃，這位是？”
有名無字，說明他是平民出身。
看著蔡仲，鄭傑有些摸不著頭腦。
“在下蔡仲，剛剛投靠主公，目前正在帳下聽用。”
蔡仲也沒有和對方報表字，而是簡單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幸會，幸會。”
鄭傑坐下後，立刻就直接說道：“家父去世，給我留下三百多畝農田。我看新野用的曲轅犁不錯，想買幾個增產。”
“不過農地方麵的事情我不怎麽了解，要買多少，你們看著辦吧。”
一開口，一股敗家富二代的氣息撲麵而來。
蔡仲頓時眼睛滴溜溜一轉，說道：“既然你有三百多畝農地，那曲轅犁又算得上什麽呢？”
鄭傑愣了一下，蔡仲卻是繼續說道：“如今荊襄外有曹賊虎視眈眈，內有奸賊當道，你不覺得自己應該抓住機會嗎？”
“如果可以資助劉琦公子成為荊襄之主，日後得到的好處何以估量？”
“可是，我隻是想買曲轅犁。”
鄭傑猶豫著說道。
“你可知道被曹賊屠盡、掠奪一空的徐州？若曹賊真的奪得荊襄，難道你區區一個富戶還能獨善其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