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虛情假意
“舵爺,三頭領、薛老八。”嵊泗島五頭領水野川說道:“顧旗頭等人劫了謝麻子的商船,雖然很冒失,但也是情有可原的嘛。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如何懲罰顧寒等人,而是如何應付謝大麻子啊。”
通過楊寒蒼之事,水野川這個倭國佬可是撈了一大筆銀子,對他當然就有了些好感。
“水野川說的是……”孫雅惠一邊沏茶,一邊輕輕的說道:“剛剛收到一封書信,是謝宇派人送來的,限三日內交出顧寒等十一人,否則……”
“否則怎樣?”孫汝賢皺眉問道。
“否則他誓不與我嵊泗島善罷甘休。”孫雅惠輕輕的答道。
“好,好,謝麻子也敢與老夫叫陣?”孫汝賢聞言不怒反笑。
“舵爺,謝麻子他可是有叫陣的本錢呢。”四頭領吳成白說道:“謝麻子勢力可不小,擁兵千餘,大小戰船數十艘,據大衢山等島嶼十數。前不久我還聽說他還與紅毛鬼幹了一仗,雙方不分勝敗。舵爺,最為關鍵的就是,他可是徐海的義子,如此事情就麻煩了。”
“哼,徐海義子又怎樣?徐海義子就能騎到老夫頭上拉屎拉尿嗎?”孫汝賢冷哼道。
“舵爺,我嵊泗島當然不會懼他謝大麻子。”二頭領鄭延祥開口說道:“可話雖如此,我等為了一個小小的旗頭,就與徐海義子,謝大麻子火並,是否得不償失呢?”
鄭延祥說罷,還看了孫雅惠一眼。
他似乎是已經猜出了孫雅惠的心思。
“嗯,你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孫汝賢點頭道。
其實孫汝賢也有點這個意思。
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問題的關鍵就是麵子,楊寒蒼畢竟是孫汝賢的手下,就這麽被謝大麻子幹掉了,嵊泗島連屁都不放一個,豈不是大丟麵子啊?
於是鄭延祥說道:“顧寒那小子,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解決去,但我嵊泗島也不能完全不理會,可使人去大洋島好言安撫他們一番,最多再送些糧草、軍械等等,然後就由他自己應付謝大麻子,我嵊泗島不出一兵一船就是。”
“好,好,二頭領之言,為老成持重之言。”孫汝賢點頭讚許道。
孫雅惠這才微微的點了點頭。
鄭延祥確實是猜中了她的意思。
“可……如此一來……顧旗頭等人,就凶多吉少了啊。”水野川愕然道。
“他活該,一開始,我就知道他不是個省油的燈,給舵爺帶來這麽多的麻煩,死了活該!”薛老八說道。
“嗯,我嵊泗島目前需要應付的事情太多,葉宗滿、謝和、方廷助、葉明、陳東、徐海等部,還有官府等等,哪有閑工夫搭理一個小小的新入夥的旗頭?”賴天德說道。
“若是他取勝了或者活下來了呢?”一直不說話的吳成白忽然開口問道。
吳成白忽然有些悔恨賭楊寒蒼等人二十日內死。
“哈哈哈哈!”一眾海賊頭目聞言先是楞了一愣,隨後哄堂大笑,一些頭目甚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就十一個人,現在不知還剩幾個,一條破船,也想與擁兵千餘、戰船數十艘的謝大麻子對陣?這豈不是天方夜譚嗎?
不要說取勝,就算能活一個人,都算是奇跡了,是他們的祖墳上一直冒青煙了。
“哈哈哈哈!”賴天德指著吳成白笑得喘不過氣來了:“四弟,你這腦袋被驢踢了嗎?他要是取勝,哦,不對,他要是能活下來,老子給他磕八個響頭。”
“我薛老八也叫他爺爺!”薛老八也大笑道。
“我廖老七也將他當祖宗供著!”廖老七也大叫道。
“他要是勝了,哦,活下來也行,我秦大棒便是他的人了。”
“大棒,何意啊?”
“他為主,我為仆!”
“哦,說了也白說。”
“也是,估計死得連渣渣都沒了。”
“…………”
“嗬嗬……”就連孫汝賢也忍不住拍了拍椅子後笑道:“若真有奇跡發生,老夫這位置也考慮讓賢了。”
“哈哈哈哈!”
一眾海賊頭目又發出一陣狂笑。
是否賭一回大的?賭鬼水野川心中琢磨道。
這個決心真還不好下,原因是不言而喻的,相差太懸殊了。
“哼,也不怕讓兄弟們寒了心。”徐卓遠麵紅耳赤,拂袖而去。
…………
孫家後花園。
修剪花草,可是個細活。
摘心、打頂、修剪枝條,將病枝枯枝、老枝一一剪除,摘除黃葉、病葉、枯葉等。
“鄭叔叔,你多帶些給養給他們。”
孫雅惠一邊細心的修剪花草,動作極為優雅,令人賞心悅目,一邊輕輕的對鄭延祥說道。
此次慰問楊寒蒼等十一人,孫汝賢命鄭延祥前去。
“是,給養沒問題,可大小姐的意思是……”孫汝賢看著孫雅惠點頭道。
“是我們的不是……”孫雅惠淡淡地答道:“他也很年輕。”
“哦,是年輕,還很俊俏。”孫汝賢捏了捏拳頭,苦澀地笑了笑。
孫雅惠抬頭看了鄭延祥一眼,嫣然一笑道:“鄭叔叔也是個英雄人物,你為我做的事情,惠兒都放在心裏了。”
孫雅惠的父母早亡,而一個失去父母的女孩,想在這海賊窩中生存下去,其中的艱辛,就可想而知了。
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鄭延祥是跟隨孫汝賢起兵的元老幹將,在嵊泗島上頗有話語權,為山寨的二頭領。
鄭延祥麵目扭曲,似乎是在下著什麽決心,片刻後忽然伸手抱住了孫雅惠後說道:“大小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對你的癡心,天地可表!”
孫雅惠也不掙紮,由著他抱著,隻是皺眉說道:“孫叔叔,你這幹什麽?你對我的心,惠兒也明白。可……你……敢嗎?”
鄭延祥聞言,麵紅耳赤地鬆開了手。
“鄭叔叔……”孫雅惠對鄭延祥說道:“隻要你替我辦成那件事情,惠兒早晚都是你的。”
鄭延祥麵紅耳赤,咬牙切齒的,似乎是很難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