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星星指引我的路
“起風了,起大風了!”
“快快靠岸,尋地避風!”
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是微風微浪,此時卻狂風大作,而起風就會起浪,狂風卷起的海浪足有兩丈多高,一道道巨浪如奔馳的駿馬似的,打得海西女真商船就如一片樹葉般的,在大海中飄來飄去的。
想靠岸避險?得風浪同意才行。
一眾海西女真人拚命操控船隻,向著岸邊駛去,可卻被風浪卷向了大海深處。
待風平浪靜之後,商船卻不知道到了何處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
祝孔革站在甲板上,極目遠眺,卻隻看見海空一色,根本望不見陸地了。
“頭人老爺勿憂,小的有個寶貝,可指明方向。”一名海西老漢說道。
“何物啊?”祝孔革問道。
“司南。”海西老漢頗為得意的答道。
“滾,滾一邊去!”祝孔革聞言頓時氣得不行。
司南,也就是指南針,而在看不見陸地的大海中航行,僅有司南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星圖等等。
船隻所在位置不確定,就算知道方向,也是不行的。
難道在大海中,能航行一輩子嗎?
“天降災禍,天降災禍啊。”塔刺赤恨恨的說道:“祝孔革頭人,說了那人是災星,是不詳之人,會帶來災禍的。”
“塔刺赤,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此事,有個屁用啊?”祝孔革怒罵了一句後,忽然看見楊寒蒼正在船的另一邊,正擺弄著一個三角形的鐵架,於是詫異的問道:“他在做什麽?”
“阿驢阿哥,你在做什麽呀?”纏在楊寒蒼身邊的映雪也是詫異的問道。
映雪加上阿哥兩字,以示尊重。
楊寒蒼不理映雪,繼續擺弄著手中的三角形的鐵架子。
“阿驢阿哥,人家還從未這樣低聲下氣過,你怎麽不理人家啊?你再不理人家,上岸之後,我讓阿瑪懲罰你,鞭打、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哼!”映雪絮絮叨叨的。
“向西南航行,可抵達岸邊。”楊寒蒼打斷映雪的囉嗦後對祝孔革等人大聲喊道。
嗯?一眾海西漢子臉上又是寫滿了問號,大都不信。
“你說西南就西南嗎?萬一靠不上岸,我們不是豈不會死在這大海中嗎?”塔刺赤開口說道。
“你們愛信不信。”楊寒蒼淡淡的說道。
“信,我信!”死馬也隻能當做活馬醫了,於是祝孔革說道:“要是方向錯了,砍你的腦袋!”
“隨便你了,不過要死大家一起死。”楊寒蒼聳聳肩後說道。
映雪看看祝孔革,又看看楊寒蒼。
……
“岸,海岸,快看啊!漢家小哥兒說得沒錯,快靠岸了!”
商船又航行了一天,終於看見海岸了,於是一眾海西人大聲歡呼。
塔刺赤眼睛都氣綠了。
……
冷!兩個字,真冷!五個字,真特麽的冷!
這還沒到十月份,阿什河就封凍了,祝孔革等海西人隻好下船換馬了,當然也包括楊寒蒼。
此日天氣還不錯,深夜,滿天繁星,沒有風,天上沒有飄雪,但地上積雪重重,是奇寒無比。
小冰河時期,真不是開玩笑的。
“映雪格格,快到家了,到家之後,我帶你去抓熊瞎子如何?”塔刺赤對映雪說道。
“沒興趣。”映雪搖頭道。
“去捉海東青?”
“沒興趣。”
“去……”
“沒興趣,哎呀,你煩不煩啊?你那些個玩意兒,早就玩膩了。”
“那你想玩什麽?”
“什麽都不想玩……咦?他又在幹什麽?”
映雪催馬跑到了楊寒蒼身邊。
阿驢漢狗,我要讓你死!
塔刺赤臉色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女真人擅馬術,無論男女。映雪策馬跑到楊寒蒼身邊,操控著馬匹在他身邊跳來跳去的,炫耀著馬術,並挑釁般地看著他。
駕船航海不如你,難道騎馬還不如你嗎?
對於這個活潑天真的小妮子,楊寒蒼簡直是無語了。
楊寒蒼搖了搖頭,騎在馬上,拿著千裏眼,瞭望著天空
馬匹金貴,一般奴才是無馬可騎的,而楊寒蒼又是捕魚,又是指路的,是個好奴才,因此就特殊待遇了。
“阿驢,你在看什麽呀?”映雪有些無趣,擠到楊寒蒼身邊問道。
“天象。”楊寒蒼答道。
“船上之時,你也在看天象嗎?”映雪又問道。
“嗯,是天象指明了道路。”楊寒蒼答道。
天象為何指引自己向南?楊寒蒼感到有些納悶。
向南攻打朱明,報仇雪恨?
“這亂七八糟的星星有什麽好看的?”映雪也看著滿天繁星。
“亂七八糟?”楊寒蒼搖頭道:“星空分十二星座,分別是白羊座、金牛座、雙子座、處女座等,是有規律的,怎可說是亂七八糟的?”
“真的嗎?”映雪又怎看得出來?
“真的,格格,你向南看,那裏就是射手座。八顆星星,像不像個彎弓搭箭的半人半馬之怪物?”楊寒蒼說道。
“啊?還真是呀!嘻嘻,阿驢你好厲害啊!”在楊寒蒼的指導下,映雪拿著千裏眼,終於找到了射手座,頓時興奮地笑道。
“哼!”跟在後麵的塔刺赤冷哼一聲。
“他在哼什麽?”
“別理他,阿驢,走,我們看星星去。星星有故事嗎?”
“當然有。”
於是映雪拖著楊寒蒼跑到一邊去了。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聲響,於是祝孔革回頭吩咐塔刺赤道:“塔刺赤,帶些人過去看看。”
這條道上,常有賊盜出沒,十數大車的貨物,不得不小心。
“嗻!”塔刺赤聞言接令,背著弓箭,帶著刀槍,帶了百餘海西勇士向著遠處策馬而去。
塔刺赤不但是個捕魚能手,還被稱作“海西第一勇士”。
在船上被楊寒蒼打壓得幾乎快忘記了……
“喂,漢人小子,你過來,我問你幾個問題。”祝孔革隨後對楊寒蒼說道。
楊寒蒼點點頭,催馬走到了祝孔革身邊,映雪也跟了過來。
“小子,你到底何名何姓?”祝孔革問道。
“在下說過了,微賤之名,就沒必要說了吧。”楊寒蒼答道。
“是沒必要,還是不敢說?”祝孔革緊緊盯著楊寒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