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狐妖旦：狐妖

這幾天金鵝獎頒獎典禮上發生的意外占據了所有媒體的頭條新聞，李默是近一年來繼陸離意外去世之後，第二位去世的頭部藝人。尤其她是在頒獎典禮上遭遇的意外，許多觀眾通過直播目睹了這場悲慘的意外，因此大家對於這件事的關注和討論空前激烈，據說已經創造了許多個社交平台曆史最高的話題瀏覽量和互動討論量。

意外發生後，警方成立專案組進行調查。因為有成功偵破陸離案件的經驗，好不容易閑了一陣子的齊千裏再次披掛上陣擔任專案組組長。這幾天他一直往返警局和案發現場，忙得腳不沾地。今天他再次來到發生意外的音樂廳勘查，他站在舞台上李默出事的位置抬頭望向屋頂。這座音樂廳是偏歐式古堡的建築風格，屋頂是一個圓環形的穹頂，層高足有30米。屋頂上共鑲嵌有10盞大型水晶吊燈，懸掛吊燈的掛鉤是用特殊的工藝製成的，非常牢固。出事後，齊千裏查看過墜落吊燈懸掛的屋頂。他發現這支吊燈是連帶著掛鉤一起掉落下來的，屋頂的牆麵因為重力被拉出了一個坑。這個發現讓他對凶手的作案手法產生了疑惑，如果凶手要通過讓整支吊燈墜落下來並且正好砸中李默的作案目標。那麽凶手需要在牆麵上做手腳，比如安裝微型的炸彈，等李默上台的時候引爆。不過他們並沒有在屋頂的牆麵上探測到炸彈引爆的痕跡，那麽凶手到底是如何完成這次高難度精準殺人的，成為了偵破此案的第一個難題。

再者，殺人的時機也很微妙。通常來說，知名女星被殺害的動機要麽為情、要麽為仇、要麽為利。無論出於何種殺人動機，凶手想要殺害李默都應該選擇一個行凶成本更低更隱秘的方式，比如投毒或是趁她單獨行動時將其殺害。可這位凶手偏偏選擇了在萬眾矚目的金鵝獎頒獎典禮上動手，並且采用的還是超高難度的殺人方式，這些常理無法解釋的疑點讓整個案子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

“：齊隊，音樂廳的工作人員再次詢問過了。案發前一周隻有金鵝獎主辦方和活動執行公司的工作人員進出過這間大廳。因為金鵝獎是他們承辦的最大型的活動，音樂廳的運營方非常重視，從活動籌備開始無論是安保還是後勤服務都加大了投入。會場布置期間，所有工作人員必須佩戴工作證入場，入場時也會進行嚴格的安檢。每日施工完成後，會進行清場，晚上也安排有夜間巡檢的工作人員。如果有人要在層高30米的屋頂上動手腳，不被發現的可能性很低。”跟隨齊千裏一起來調查的專案組同事向他匯報著調查情況。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齊千裏的意料，案件發生後他們專案組立即查看了案發前一周會場內外所有的監控，的確沒有發現嫌疑人的身影。閑了一段時間後，接手了這麽大一個燙手的山芋，饒是齊千裏這樣有能力的老刑警一時之間也摸不著頭腦。

薑曉這幾天有點低氣壓，雖然他算不上李默的粉絲，但確是真心欣賞李默的演技，李默出道後出演的作品他幾乎都看過。而且前段時間剛跟李默近距離接觸過，沒想到對方突然遭遇了如此慘烈的橫禍，在難過的同時素來文藝的薑曉開始思考起了生命的意義。

“：哎，也不知道齊哥他們調查得怎麽樣了，有沒有找到凶手的線索。”薑曉得知齊千裏是李默案的專案組組長後，平時有意無意發信息想打探點消息，不過都被齊千裏給擋了回去。齊千裏還打趣他說，如果他想要幫助警方的熱心腸無處發泄，就讓他去警局打掃衛生

淩眉從咖啡店裏出來，手裏拿著薑曉的手機並用手機輕輕敲了一下薑曉的頭，說“：一個人在這外麵發什麽摸什麽魚啊，手機也不帶。給你，有人給你打了電話。”

薑曉接過手機，笑著開玩笑說“：我這不是想著在門口多站站，能招攬生意嗎。路人見到有個大帥哥當門衛，說不定願意來我們店裏了。”

淩眉衝他翻了個白眼，寵溺地說“：懶得搭理你，你看看要不要回一個電話，打完電話趕緊進來幫忙。”

薑曉看到通話記錄有兩通未接來電，都是王姐打給他的。他給王姐回了電話，電話裏麵王姐有點神秘，不肯直說找他有什麽事情，隻是約他下午六點在她辦公室見麵，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麵聊。

到了下午六點，薑曉準時出現在了王姐的辦公室。他到的時候，辦公室裏除了王姐以外還有另一個跟王姐年紀相仿的女人。薑曉覺得她很眼熟，隻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到過。王姐見薑曉到了，熱情地招呼他坐在女人的對麵還準備親自去替他泡咖啡。薑曉被王姐突如其來的客套和熱情弄得有點不自在，他說“：王姐，你別去幫我衝咖啡了。我一會兒還得回店裏，要不你直說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吧。”

王姐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麵的女人，薑曉注意到那個女人從他進來以後就一直神色緊張。王姐說“：這事一言半語說不清楚，你今天就別著急走了，喝杯咖啡，一會兒聽子寧慢慢說。”

子寧？萬子寧？！薑曉終於想起來女人是誰了，她是李默的經紀人，也是王姐的閨蜜。之前王姐就是通過她，引薦了李默正在拍攝的劇組去薑曉和淩眉的咖啡店取景。當時她還誇薑曉和淩眉是高顏值情侶檔，笑稱想要簽約二人，把他們培養成網紅情侶。不過今天的萬子寧看起來比之前見到的憔悴了許多，所以薑曉剛才沒有認出她。

沒過多久，王姐端著三杯咖啡和點心回到了辦公室。她在萬子寧的身邊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子寧，就按照我們之前商量的把你遇到的事情跟薑曉說說吧。他認識一些精通靈異的朋友，之前陸離的案子多虧了他和他的那些朋友才得以順利破案。我非常信任他，相信他能給你提供幫助的。”

靈異？！薑曉捕捉到了這兩個字，內心不禁有點哭笑不得。也不敢去想現在的他在王姐心目中是怎樣的形象，大概就是一個開著咖啡店，還兼職給人解決靈異問題的神棍把。

萬子寧沉默了一陣子，薑曉能理解她內心的掙紮。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遭遇了靈異事件後恐怕都無法泰然處之，就像他自己初次觸及靈異世界的大門時，也是這般惶恐不安。於是薑曉對萬子寧說“：萬小姐，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一些科學和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也請你不要害怕。我有一個朋友是一位民俗學教授，他一直在研究玄學。我第一次遇到靈異事件的時候，他告訴過我，科學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存在。在那裏人、鬼和神可能會並存，許多人一生都無法觸及那個世界，但有些人在機緣之下能踏足其中，這些人注定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古往今來，可以探到真相的人，必定會承受痛苦。我們隻能接受真相，接受痛苦，才能與真正的世界共生。”

聽到薑曉的這番話，王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想當年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年輕，現在也已經成長為值得信賴的人了。萬子寧也被他的話打動了，終於鼓起勇氣，打破沉默。

她一開口就丟出了一個足以炸飛全娛樂圈的炸彈，她說“：我懷疑李默的死與顧楠有關，顧楠可能不是人，她……她是個怪物！”

萬子寧講述的事，發生在一個月以前。當時李默和顧楠參加了一檔演員培養的綜藝，兩人作為客座導師一起參與同一期節目的錄製。那天萬子寧去後台藝人休息室幫李默拿衣服，沒想到走錯了路，無意中走到了顧楠休息室的門口。發現自己走錯以後，她本來沒有打算進去的，可她在門口隱隱約約聽到顧楠的休息室裏傳出了小孩子的哭聲。

李默和顧楠近十年來一直是競爭對手，且兩人的關係逐漸有水火不相容的趨勢。李默當年以電影學院表演專業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一出道便是大導演的女一號，在顧楠紅起來之前李默可以說是整個國內電影圈最受捧的女演員。而顧楠的星路曆程比李默曲折得多。她並非表演專業的科班生，當藝人之前是普通的公司職員，因為高顏值而被星探相中進入了娛樂圈。可娛樂圈裏最不缺的就是俊男靚女，顧楠這樣一個既沒有圈內人脈資源，也沒有資本靠山的小演員根本接觸不到好的資源。所以一開始，她隻能出演一些小成本劇的配角，在娛樂圈勉強混口飯吃。後來，她搭上了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科技公司老板。結婚以後，顧楠就退圈不再演戲了。戲劇性的變化發生在十三年前，顧楠的丈夫突然得了嚴重的精神病，住進了療養院。她本人卻在不久以後重返娛樂圈，而且拿下了一部大電影女一號的角色。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顧楠在這部電影裏麵的表現太驚豔了，仿佛脫胎換骨一般。這部電影最後拿下了近十年來華語電影最高的票房紀錄，不僅如此顧楠橫掃了當年國內所有電影獎項。要不是金鵝獎每兩年舉辦一次，那一年剛好沒有舉辦，顧楠可能早就已經當上金鵝影後了。從那以後，顧楠的星途一路開掛，各種好資源拿到手軟。不僅如此，她的人氣越來越高，網絡話題度和商業價值居高不下，成為了流量與實力兼備的女頂流。顧楠火起來以後，自然是搶奪了李默的部分資源，此前就有過多次兩人競爭同一個角色或者同一個獎項的傳聞。顧楠因為比李默更有人氣，更加被資方看重，所以近年來發展得比李默更好。因此，李默及其團隊絞盡腦汁想要挖掘顧楠的黑料，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扳倒她。

所以當萬子寧在顧楠的休息室門口聽到有小孩的哭聲時，下意識想到的竟然是顧楠隱婚生子的傳聞。萬子寧當時腦袋裏麵被“掌握了顧楠的黑料”這個想法填滿了，她偷偷擰開未鎖的房門，拿出手機打開視頻錄製，想潛入進去偷拍。

屋子裏沒有開燈，黑暗中隱隱約約有粗重的喘息聲傳來。透過門縫的光亮，萬子寧看到地毯上躺著一個人。她既緊張又興奮，悄悄拿起手機對著地毯上的人拍攝。

躺著的人是顧楠，她好像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身體縮成一團，喉嚨裏發出細碎的呻吟聲。萬子寧心想顧楠生病了麽？她的經紀人和助理了，怎麽沒在她身邊？萬子寧深吸一口氣，平複著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她舉起手機對準躺在地上的顧楠，拍攝起來。

當時萬子寧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手機屏幕，可接下來手機中出現的一幕差點驚得她把手機扔出去。手機中在顧楠的身下緩緩展開了九條紅白相間的尾巴，而神奇的是躺在地上的顧楠身上並沒有任何異樣。

萬子寧以為是自己的手機出了問題，緊張地查看著，卻不小心弄出了聲響。顧楠終於察覺到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她朝著萬子寧的方向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喉嚨裏發出了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極了一隻處於攻擊狀態下的動物。

萬子寧被顧楠的樣子嚇壞了，她趕緊退到門口想要離開。而顧楠一步一步朝著她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