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青神村：第二起命案
李順中毒身亡後，陸續有上了年紀的村民開始相信三仙姑的話，不安的氛圍在村裏湧動。
另一方麵村裏挖出了聚陰鎮魂鎖，這事引起了薑曉三人的注意。現在方愚下落不明，淩眉作為三人中玄學知識儲備最多的人，對於聚陰鎮魂鎖的了解也不比三仙姑更多。這兩天淩眉聯係了幾位玄門前輩，信息匯總後發現青神村挖出的可能隻是聚陰鎮魂鎖的一部分。
淩眉向兩人分享了從前輩那裏得到的信息“：相傳鎮魂鎖是千年前玄門第一門派玄極正宗委托當時的天下第一鑄匠師，用一塊昆侖玄鐵鍛造而成。鎮魂鎖上的符紋是玄極正宗最高級別的鎖靈禁咒，運作原理是通過聚集怨靈，利用怨靈的無方戾氣和禁咒的力量鎮壓靈力強大的邪物。青神村挖出的這一塊，應該隻是鎖的一部分，鎖頭的位置應該才是邪靈被鎮壓的地方。”
薑曉迫切想要知道附身在自己身上的惡靈的來曆，鎮魂鎖的出現，就像迷霧中的一束光，讓他看到了方向“：十五年前，我媽媽在這裏誤召喚出了惡靈。現在村子裏挖出了鎮魂鎖，這裏鎮壓的會是同一隻惡靈嗎？”
齊千裏又在抽煙，薑曉覺得他就像一盤行走的蚊香，每天都煙霧繚繞。他客觀地分析道“：不好說，我們對惡靈了解的太少了。不過李明照這個時候引我們來青神村，也許跟鎮魂鎖有關。”
薑曉問他“：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要繼續在青神村找惡靈的線索，還是回綠洲去找李明照救出方愚教授？”
齊千裏對於李明照這個時候引他們來青神村感到不安，薑曉直接麵對李明照會發生什麽他也不得而知，所以他說“：李明照不會對方愚怎麽樣的，他抓走方愚是為了引你來青神村。我總覺得這個村子裏有他想要的東西或是忌憚的東西。在沒弄清楚李明照的真實意圖之前，薑曉還是盡量避免跟他直接見麵吧。”
在三人商量著下一步如何開展調查的時候，青神村又發生了一起離奇的命案，這次的受害人是江誌強。因為他死得很蹊蹺，章宇找到齊千裏幫忙一起調查。
這幾天因為李順的意外死亡，讓江誌強陷入了自責和憤怒之中，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也不喝。
“：誌強，出來吃點東西吧。”江誌強的大哥江誌剛見弟弟好幾天閉門不出，很是擔心。他在門口敲了一陣門，無人應答。他歎口氣正準備離開，江誌強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江誌剛立刻上前關心地問弟弟“：你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身體沒事吧。你也別太自責了，生死有命，跟你沒有關係。”
其實江誌強隻短暫地消沉了一段時間，他這幾天化悲憤為力量，在網上搜索了許多雲鶴化工和林雲鶴相關的負麵新聞，不乏有其他地方因為抵製雲鶴化工而遭到暴力或受到恐嚇的人在網上發聲。雖然沒有正規媒體報道和大規模的反對聲音，雲鶴化工很在意企業形象，每年投入大量的經費用於輿情管控和媒體公關。但江誌強認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自己有責任成為抱薪者，為所有受到雲鶴化工迫害的普通民眾討回公道。於是他寫了上萬字的舉報信，準備直接去省裏舉報雲鶴化工。
江誌強和江誌剛雖然是親兄弟，但兩人的性格和成長經曆相差很大。江誌強是這個小村莊裏的天之驕子，天資聰穎又樂觀開朗，得到了爸媽全部的愛和關懷。而江誌剛的成長經曆跟大部分小鎮青年一樣，上完高中以後就開始了漫長的打工生活。他在城裏的工地上當過水泥工，在倉庫裏當過倉管員，後來外賣興起他又當起了外賣小哥。他能看到的最遙不可及的生活，就是能在城裏有一個自己的家，有一份坐在辦公室裏的體麵工作。
所以江誌剛聽完弟弟的想法，焦急地想要阻止他“：誌強，大哥知道你從小就要強。但林雲鶴是什麽人，你這段時間還沒看清楚嗎？他不是我們這種村裏的小老百姓惹得起的。爸去世之前那麽努力地供你讀書，是希望你畢業後在城裏成家立業，往後你的孩子能過上好的生活。這樣我們老江家才能往上走，才能有盼頭。你要是真去省裏舉報，想過有什麽後果沒有？”
江誌強現在一心一意隻想要扳倒林雲鶴，哥哥的這番話，放在往常他還會覺得是為自己好。但現在這番話格外刺耳，他無法接受哥哥這種放大權勢，貶低他們自己的想法。他認為正是因為很多人有這種想法，才助長了林雲鶴之流的囂張氣焰。他嚴厲地對江誌剛說道“：甘願做被別人踩在腳下的塵泥，你自己去做！我隻相信人人生而平等，就算他林雲鶴有錢有勢，在這個講求法製和公平公正的現代社會，他也不可能為所欲為。大哥，爸供我讀書上學，想讓我帶著我們全家人過上好日子，這點我心裏清楚。可我讀了書，學習了知識以後，發現好日子並隻是在城裏有個安穩的工作，賺到錢後買房子娶媳婦。這些追求太淺薄了，人想要活得有尊嚴有價值，就得有自己的堅持，有更高的追求。我們的想法不同，我不期望你能理解我，但請不要阻止我。”
江誌強的這番話，也刺痛了江誌剛。他再一次認識到他們雖然是骨肉血親，但他們的所思所求早已背道而馳。那些他用盡一生的力氣去追，也求而不得的理想生活，在江誌強看來隻是淺薄的追求。江誌強想要活得有尊嚴有價值，換言之在他認為自己勤勤懇懇地賺錢養活老婆和孩子，在城裏人麵前低聲下氣地討生活，都是卑微且沒有價值的活著。江誌剛承認自己不如江誌強活得體麵有追求，但他何嚐不想體麵地活著。弟弟從小受盡寵愛，僅僅是因為他比自己聰明，比自己學習成績好。爸媽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了他的身上，可到頭來為他們養老送終的還是自己。弟弟既沒有如他們所願，在城裏麵成家立業，把他們接到城裏去享清福，現在反而要跟大人物做對，自毀前程。此時江誌剛心裏對弟弟產生了一種扭曲的仇恨。
這次不愉快的談話後，兄弟兩人陷入了冷戰，直到江誌強出事前一晚。
章宇帶著齊千裏三人來到江誌強家的時候，江誌剛正在接受警察的詢問。齊千裏見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男人不停地摳著手背上的一塊疤，快要把那塊老疤摳掉。他走過去遞給對方一根煙，想緩解對方的焦躁情緒。江誌剛接過煙，說了一聲謝謝，把煙夾在耳朵上，對警察說“：警察同誌，我弟弟因為李順的死一直很自責。他把自己關在房裏好幾天不吃不喝，我原本隻是擔心他的身體出問題，沒想到他……”說到這裏，江誌剛說不下去了，取下夾在耳朵上的煙，捏在手裏轉動，眼睛死死盯著手裏的煙。
齊千裏拿出打火機，給他遞了個火。江誌剛點燃煙，猛吸了一口，齊千裏注意到他夾著煙的手微微顫抖。江誌剛緩了一陣繼續說“：前天晚上睡到半夜我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出來看到誌強在院子裏找東西。我看他神色慌張，就過去問他在找什麽，我可以幫他一起找。沒想到，他竟然說他在找哭聲，還問我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哭。我以為他是因為太累太焦慮了，出現了幻覺，安撫了他一會兒後，我就繼續回房間睡覺了。昨天白天的時候，誌強似乎恢複了，他沒再說聽到哭聲，也願意出門活動了，我還以為他已經振作起來了。誰能想到昨天晚上他就出事了，這都怪我，如果我能多多理解他，也許他就不會這麽想不開了。”說著，江誌剛抬起手抹了把眼淚。
章宇把齊千裏叫到一旁，跟他私下溝通江誌強死亡的一些情況“：看樣子江誌強是自殺的，不過他死前聽到了哭聲這有點古怪。我問過了江誌剛的妻子和女兒，都說沒有聽到過哭聲。看江誌強死前的視頻，他在院子裏找什麽東西，然後爬上了屋頂，失足摔了下來。”
齊千裏問他“：江誌強死前的視頻是怎麽回事？怎麽拍到的？”
章宇回答“：據江誌剛說他弟弟因為抵製雲鶴化工的事，得罪了對方。李順死後他們擔心雲鶴化工的人來報複他們，所以在院子的樹上偷偷安裝了一個小型的攝像機。”
齊千裏又問起了李順案件的調查進展，章宇撓撓頭懊惱地說“：目前還沒查到啥有用的信息。隻是確認了李順是因為喝了有氰化鉀的水以後被毒死的。我們在一個礦泉水瓶裏化驗出了氰化鉀。這一點也很奇怪，這瓶礦泉水不是李順自己帶來的，是江誌強買了一箱礦泉水，分給當天參與聚會的村民的。凶手怎麽能確定李順一定會喝到有毒的那一瓶了？”
齊千裏問道“：所有的礦泉水瓶都查過了嗎？當天礦泉水都經過誰的手，你們都找來問過話了嗎？”
章宇回答說“：都查過了，隻有一瓶水有毒，這瓶水外觀上沒有任何標記和特別之處。那天是江誌強買的水，然後親自帶到村委會門口的。帶過去之後就放到了門口的地上，供大家自己領取。現場沒有監控，當天有誰去取過水，有誰碰過那箱礦泉水很不好查。”
接連發生了兩起命案，還都透著古怪再加上聚陰鎮魂鎖的出現，饒是齊千裏這樣的神探一時之間也理不清頭緒。這兩人的死難道真像三仙姑所說，是因為青神村鎮壓的邪靈作祟？想到這裏，齊千裏及時打住了這種想法，強迫自己往正常的刑偵方向去思考。雖然他見識了不少靈異案件，但在偵辦這些案件的過程中，他越是能感受到人性的暗麵遠比鬼神還要可怕。所以他給自己立下了一個辦案的原則，事出反常必有鬼，但這個鬼不一定是真的鬼更有可能是人心裏的鬼，所以能查人的就先查人。
齊千裏拉著章宇說“：走，去房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