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姥姥畫符
姥姥一臉滿意的點點頭，示意柳湘湘幫著她把那個樟木小盒子打開。
看到盒子裏的東西，柳湘湘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盒子裏有幾個瓶瓶罐罐，還有一隻滿是紅漆幾乎禿了的毛筆。
姥姥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些放到一個古銅小盤子裏調成墨水狀。
接著用毛筆蘸著紅色墨水，快速在周青楊腿上肉瘤周圍寫著什麽。
看姥姥神神道道一通操作，柳湘湘哭笑不得，卻又不好說什麽。
占卜算卦，驅凶避邪是姥姥的看家本領，姥姥其實就是神婆。
因為這個本領，在動亂年代姥姥受盡折磨，更是因為姥姥從事的行當，方如月從來不跟她走動。
就當姥姥是真心為了周青楊好就是了，也不能拂了奶奶的一片好意。
等姥姥收筆，她這才看清楚，姥姥在周青楊長著肉瘤的腿上，畫了一個稀奇古怪的符。
“好了，看看這幾天效果如何，如果感覺舒適一些了，你再來找我……”
周青楊輕聲說一聲謝謝姥姥，順從點點頭。
柳湘湘就感覺有趣的很。
或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周青楊作為她的未婚夫，對姥姥自然是恭敬有加，姥姥這些看家本事，不過是世人眼中的封建迷信。
他就算是不相信姥姥的本領，還是任由姥姥在他身體上胡畫一通，一臉認真的看著姥姥忙活，沒有一絲嫌棄，不過是哄老人開心而已。
打了一盆水讓姥姥洗幹淨手，這才察覺有些饑腸轆轆了。
“姥姥，咱們今天包餃子吃好不好？”
姥姥小院子角落裏有一塊小小的菜園，菜園裏的韭菜茄子芸豆長勢正好，今天又帶來一塊十斤重的豬肉，用來包餃子最好不過。
姥姥樂嗬嗬欣然答應。
重生一世，這個院子終於有了人氣了。
柳湘湘利索割一些韭菜，順道摘了兩個黃瓜兩個西紅柿。
韭菜交給姥姥和周青楊，她利索回到廚房和好麵，用盆子扣著醒發，幹脆把菜板拿到石頭桌子上。
周青楊主動請纓幫著剁肉餡，柳湘湘欣然答應。
他還是跟上一世一樣勤快能幹，她記得，他最喜歡吃韭菜豬肉餡的水餃了。
把蔬菜洗幹淨，周青楊已經把肉餡剁好。
姥姥始終笑眯眯盯著周青楊看著，不停頷首一臉的讚許。
他還是他，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是真心實意對湘湘好。
而他腿上的傷，是人禍不是天災，有人刻意要害他。
而這個人，應該是他身邊的人。
不過，她有信心能幫他恢複如初。
周青楊做家務活看起來很熟練。
熟門熟路來到廚房找到一個鋁鐵盆，把剁好的豬肉餡放進去，又端著豬肉來到廚房.
他要調餡。
看他一手端盆一手拄著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柳湘湘心跟針紮似的疼。
曾經立過赫赫戰功的一個人，現在隻能依靠拐杖走路了。
相比身體上的殘疾，他心裏更疼吧。
她急忙跟過來。
畢竟多年沒有來姥姥這邊了，剛剛在廚房裏找麵盆和麵都費勁，更何況是他。
姥姥家的廚房位於最西邊連著炕頭的那間屋子，屋子裏光線陰暗逼仄滿是雜物，靠近鍋台的位置，用水泥紅磚磊砌了一個大約一米半的菜櫥，用來盛放鍋碗瓢盆油鹽醬醋。
中間位置是放置油鹽醬醋調料的地方。
周青楊熟練拿出醬油倒在肉餡裏，抬頭拿一盒十三香倒入少許，接著彎腰從最下方的櫃子裏，掏出一個雞蛋，舀一瓢水衝洗過雞蛋殼後，利索在肉餡裏打入一個雞蛋。
抬頭看到倚在門框甜笑盯著他看的柳湘湘，他慌亂低下了頭，他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莫非，她看出了什麽？
她會懷疑嗎？
他不由心一緊。
“青楊啊，哪裏有新女婿上門就做家務活的，第一次認家門，理應姥姥好好招待才是……湘湘啊，倒是喊青楊出來，屋子裏多悶熱……”
院子裏傳出姥姥的喊聲，周青楊緊繃的一顆心這才得以舒緩。
姥姥這是刻意替他打掩護呢。
“在肉餡裏打上一個雞蛋，吃起來口感順滑肉不柴……”
端著盆走到門口，柳湘湘沒有讓開的意思，依舊歪著頭笑眼彎彎，門狹窄，他隻得停下，低聲解釋一句。
“我感覺你知道的好多呀……”
她接過盆，同他肩並肩走出門，抬頭依舊是一臉的甜笑。
“嗯，以前外出執行任務，做飯是必備的技能。”
“那，等咱們結婚，做飯的任務交給你，天天給我做飯好不好呢？”
她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睛，伸出手去接他手中的鋁鐵盆，故意伸出手蹭蹭他的手背。
可憐老實巴交的男人，頓時慌亂不堪，本來有些發黑的臉膛，蹭一下變的漲紅，就連耳朵根都跟著變了顏色。
一顆心在胸腔裏砰砰跳動著，像是隨時都要順著嘴巴跳出來。
“湘湘個臭丫頭，這就開始欺負青楊了……青楊啊，以後要是湘湘不講理，盡管來找姥姥，姥姥給你做主！”
柳湘湘咯咯笑著，一溜小跑到姥姥身邊，蹲下嘻嘻哈哈蹭著姥姥的臉，拉著姥姥的手左右搖晃，仰臉跟姥姥嬌嗔撒嬌。
“姥姥，您可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呢，我才是您外孫呢……”
秦淑芬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抬起手輕輕的拍著柳湘湘的手背，一臉的慈祥可親的模樣。
“青楊這外甥女婿，我一眼就看中了。剛剛問青楊要了他的生辰八字，我給你們算了一下，你們可是金龍金鳳的上等婚，剛剛我還搖了一卦，看看上麵寫著什麽……”
秦淑芬笑眯眯把一根看不出本來顏色，上麵用紅漆刻著蠅頭小篆的竹簽遞給了柳湘湘。
“天成佳偶是知音，共苦同甘不變心，花燭洞房親結吻，春宵一刻勝千金。”
她不自覺念出聲，一臉嬌羞搖晃著姥姥的肩膀，撒嬌喊著姥姥。
自然，低頭坐在石桌前攪拌著肉餡的周青楊也聽到了，他整個耳廓都變的紅了，一顆心砰砰加速狂跳不停。
如此，甚好。
娶她可是他多年的心願。
柳湘湘把麵板和擀麵杖拿到了石桌上，讓腿腳不便的周青楊坐著包餃子。
兩個人分工合作，她擀麵皮，他包餃子。
不愧是當兵的，就連包的餃子都是一模一樣，褶子都在同一位置，白白胖胖的餃子整整齊齊擺放在蓋簾上，就像是一排排等待檢閱的士兵。
秦淑芬自然又是一通誇獎，從他們進門，她嘴角的笑容都沒有合攏過。
包好餃子，柳湘湘特意做了兩個餃子蘸料。
把用蒜臼搗碎的蒜泥倒在碗裏，倒入醋和香油和醬油調味道，又從姥姥掛在廚房門口的幹辣椒上揪下來幾個，洗幹淨切成碎末，把燒好的花生油往裏麵一倒，一股濃鬱的辣椒香味直衝鼻息。
再做一個蒜泥黃瓜，白糖拌西紅柿兩個簡單的涼菜，配餃子正好爽口。
“姥姥，我做了一小碗辣椒油，單獨盛出來了，您吃的時候倒入碟子裏就好了。”
“姥姥，等吃完飯，我得回去了，我準備從那邊搬出來住，我先出去租房子住。”
“不用……”
一直低頭吃飯的周青楊沉默出聲。
“我爺爺留給我一個小院子，我小姑父一直在那住著，我過去打聲招呼，讓我小姑父搬走，回頭收拾一下，就當我們的婚房，湘湘在那兒住就好了。”
“那可不行啊……”
秦淑芬第一個反對。
“我也感覺不妥當，盡管咱們訂婚了，終究還是沒有結婚，我還沒有拜訪你家裏人，要是就這麽搬過去，隻怕你們家裏人瞧不起我……”
柳湘湘也連忙搖頭。
“他們不敢……”
周青楊一臉的篤定。
那個家，見不得人的事情還少嗎？
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負湘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