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鎮上
“當——”
帶血的菜刀從柳氏耳邊擦過,筆直地紮在門上,把門板都穿透了。
“這大蟲我打的,怎麽我處置還要看你臉色?”
“什麽你打的,大家都看見了,是一個漢子打的,人家為了和大蟲搏鬥,差點死了,你坐收漁翁之利,不合適吧?”
“那人我救了,漁翁之利我也收了,怎的不行?”
葉南書唇畔冷笑涔涔,柳氏劉氏瞠目結舌,村裏鄰居卻都聞著味過來,都想分一杯羹。
“你說人救了,那人呢?”
“我看就是她想獨占找的借口,早就說她這人爛到底了。”
“這大蟲是山裏長大的,理應歸大家所有,你一個人獨占了,這是什麽道理?”
辱罵的聲音來自四麵八方,葉南書氣定神閑,冷冷睨著眾人。
“要是你交不出人來,這東西你就得給大家夥分分。”
京墨小眉頭緊皺,拽她衣袖,葉南書也不動。
人是她救得,她問心無愧,卻沒必要給任何人證明。
氣氛僵滯時,一道清冽略顯虛弱的男聲傳來。
“大蟲的確是我贈與這位姑娘的。”
眾人聞聲看去,一個清秀書生相的男人,倚在門框前,有人認出他。
“他不是前幾日那個請求村民收留,說打獵換飯的外鄉人嗎?”
葉南書聽明白了,這人身上有傷,村民嫌麻煩直接趕他走了。
沒想到打獵是一把好手,讓她救了,占了這麽大便宜。
那些沒收留他的村民唉聲歎氣,柳氏卻張牙舞爪,“既然是外鄉人,就沒有資格打山上的獵物,這大蟲就算是被他弄死的,也不能完全歸他所有。”
“獵物不歸打獵者所有,歸連山都不敢上的各位所有嗎?”
柳氏一時對不上話,一邊的曹嬸三角眼倒豎,“就算你說的在理,但你說你救了他,誰信呐?做寡婦這麽多年,偷人都能偷到隔壁村去,這男人長得這麽俊,誰敢說不是你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拿下他的?”
轉而去拉男人,“小夥子,你年輕識人不清也就罷了,可不能被她迷惑了,她在十裏八鄉臭名昭著,跟嬸子回家!”
葉南書:“這人是我救的。”
她拽開男人的外衣,露出裏麵纏的緊緊的繃帶,經過剛剛的拉扯,有血滲出來,“你要想把人帶走,要麽給我藥錢,要麽把這傷口恢複原狀,自己花錢去治。”
葉南書冷聲冷語,右手還閑適地把玩著一把菜刀,刀光閃閃,配上她嗜血的笑容,曹嬸的臉嚇得發白,抖著手鬆開男人。
“你……你這個潑婦,一個流浪漢而已,誰稀罕呀。”
她說著,發現所有人都鄙夷地看著她,實在待不住,隻好灰溜溜逃跑了。
觀望許久的村長開口,“都散了散了,沒出息,人懶嘴饞,人家報恩,和你們什麽關係?”
柳氏和劉氏不甘心,不過年不過節的,誰家能吃肉?
現在葉南書在婆家,她們也是楊家人,吃她點肉不是天經地義嗎?
“娘親,那倆惡婆娘還不走。”
京霄捏著柴火有點想從窗戶裏丟出去。
葉南書正在燉紅燒虎肉,聞言滿臉無所謂:“隨便她們。”
京川扒在窗口玩了一會螞蟻,抬頭驚喜:“娘親,她們走了。”
葉南書把手在圍裙上抹了抹,一刀下去切了一塊虎肉放進籃子裏,大約四五斤重。
上麵蓋了層布,她快走兩步,追上正好走到門口的村長。
村長擺手說不要,葉南書塞給他的時候,他抬手撥了撥籃子的布,看清後頓時笑眯眯,“你也不容易,以後有什麽困難就來找我。”
等人走了,她臉上的假笑才落下來。
村長是個老狐狸,但這有什麽辦法?
在村裏,要是沒個保護傘,他們孤兒寡母的恐怕不好過。
她舒口氣,要進家門的時候,有人喊她:“南書,聽說你家吃肉,怎麽不叫我啊?”
葉南書打量著,這人是原主從小的玩伴王翠翠,頭發枯黃,臉上抹了粉,不顯好看,卻襯得她醜的可怕。
兩年也嫁到了大楊村,原主因為兩人是老鄉對她不錯。
王翠翠卻是個拜高踩低的,背後裏經常說原主的壞話,名原主的名聲就是被王翠翠毀的。
而那個湯秀才,也是她牽線搭的橋。
“我們家吃肉,幹嗎和你說?肉是你打的,還是你燒的?”
葉南書這話很直白了,王翠翠聽得臉色一白,但還維持著小白花人設。
她柔柔弱弱地搓著衣角,“瞧你說的,咱們好姐妹還分什麽你的我的,以前咱們有什麽好的,不都是一起分享的嗎?”
“我們家不歡迎你。”
“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嚼舌根了?你讓我進去,湯秀才托我給你帶話了。”
葉南書不為所動,一雙手臂巋然不動,冷冷睇著她。
“有什麽話在這說就行,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王翠翠見她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臉色瞬間沉下來。
“湯秀才要進京趕考了,你不想跟他一起去嗎?到時候你們飛黃騰達,不比住在這破房子裏強?”
葉南書點頭,鄙夷地看著她,“王翠翠,你當我傻啊,舉人才有資格進京趕考,湯秀才這樣的,連給舉人提鞋都不配。”
她說完也順帶嘲笑了原主一把,這得是多蠢多無知,才能被這種女人欺騙?
“不過你還提醒了我,我們家房子破,還有你的一份功勞。”
王翠翠瞪圓了眼珠,也意識到葉南書話裏的意思。
她現在不想進去吃肉了,她隻想趕緊回去。
“去年你說你男人在碼頭受傷,借我三兩銀子治病,那是我修房子的錢,我看你著急用也就用了,現在該還了吧?”
王翠翠當即臉色變了變,卻又不得不磕磕巴巴討好起來。
“南書,最近、最近我家裏手頭緊,實在拿不出這些錢,等我過些日子再還你可好?”
“不好。”
葉南書想也不想就是一聲冷冰冰地拒絕,繼而又是一聲嗤笑。
“你男人不是在碼頭上工,怎地一年過去你家連這三兩銀子都還不起?還是說你刻意不想還?由著我們孤兒寡母的住這麽間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