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出戲

看著這出戲,雲姒月沒生氣。

畢竟她自知父母長年被商聞逸與蔣如雪蒙騙,一時半會兒哪矯正得過來?

然而一直站在雲姒月身邊的管家發了火。

此次歸寧雖然商北胤沒有到場,但畢竟回門禮是要給的,所以雲姒月帶了不少王府的下人。

於是管家劉全忽然開口:“侯爺,侯夫人,恕奴才打斷敘舊,畢竟王府送禮的人還在外等著,這夏日炎光的,不好磋磨下人不是?”

雲南坤聞言,連忙熱情道:“好!勞煩這位管家叫他們抬上來。”

劉全笑著拍了拍手,立馬從門口魚貫而入一群小廝,各個扛著厚重的箱子。

接著他走上前去,對雲南坤介紹:“望請侯爺跟著奴才再清點一番,免得有什麽東西疏漏。”

“此次歸寧,王爺準備了南國珠寶一箱、開山翡翠玉十塊、黃金五萬兩、兩箱西域天蠶錦緞、金鑲玉佛像一對、千年人參一根,琉璃——”

“咳咳咳!”雲南坤原本還興致勃勃的跟著劉全,但聽他說著禮單,立刻控製不住咳嗽起來。

雲南坤惶恐不安的擺著手:“夠了!夠了!劉管家,王爺這……送得也太多了些。”

劉全笑意盈盈敬了個禮:“這算什麽,我們王爺說了,隻要王妃歡喜,這些金銀俗物不過是博紅顏一笑的器具。”

聽到這句話,雲姒月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劉全……還真敢說。

雲姒月多看了年輕管家幾眼,似乎上次也是這人幫自己趕走了商聞逸,不錯,看來是個人才。

恰才剛說了關於嫁妝彩禮的事情,如今劉全這一出無疑是狠狠打了商聞逸的臉。

什麽一倍兩倍的,論有錢,整個商朝攝政王敢稱第一,壽昌侯都不敢多言兩句。

果不其然,此時商聞逸的臉已經綠了,他扯出一抹假笑:“皇叔好大的手筆啊,一個回門禮而已,我瞧怎麽都比得上月兒出嫁時侯的嫁妝了。”

“難道——”他似乎忽然反應過來什麽,驚訝道,“不會真的是嫁妝吧?從古至今明明歸寧都是新婚夫妻二人,今日沒見皇叔就罷了,還給了那麽多銀子搬到壽昌侯府,我看怎麽這麽像退婚?”

一聽退婚,雲南坤與陳冉臉都嚇白了:“不是吧?”

雲姒月頭疼,正想出言解釋,而門外傳來一聲霸氣威嚴的聲音:“誰說本王要退婚?”

來者赫然是商北胤。

雲姒月驚訝,這男人,不是拉鉤上吊承諾不來了麽,怎麽還是來了?

看見這座殺神,雲南坤與陳冉當即就想下跪,但商北胤示意免禮。

他皺著眉,看向自己所謂的老丈人與丈母娘:“壽昌侯與侯夫人宅心仁厚、寬宏大度,但似乎就是有些耳根子太軟,聽人說風便是雨?”

被商北胤這般軟釘子的話語訓斥,雖然不嚇人,但讓二人更加羞臊,低下頭不敢回話。

接著商北胤看向渾身顫抖的商聞逸,嗤笑了一聲:“而你,就是蠢。”

“三皇子不敬叔母,造謠生事,罰禁足兩個月吧。”

“皇叔,你——!”

“怎麽?你不服?”商北胤懶洋洋的摸了摸腰帶,上麵係著的佩刀名為鳴血,傳說因為沾了太多人血,半夜都能聽見刀刃會傳來哭泣的聲音。

“不喜歡被禁足,那我直接砍了這雙腿如何?”

被這麽一嚇,商聞逸立刻噤聲。

商北胤繼續說:“蘇貴妃已經為三皇子選好了正妃與側妃,都已下旨過了聘,改不了了。所以蔣二小姐要嫁過去隻能做妾,壽昌侯與夫人好好考慮一下吧。”

“剛剛三皇子不是還說能以側妃之禮迎娶如雪嗎?”雲南坤聞言,一臉冷厲。

商聞逸有些尷尬:“雲伯伯,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此話一出,雲南坤也想明白了,他大怒:“三皇子,你這是在逗我們雲家玩?”

感情這商聞逸隻是哄騙雲家,到時侯蔣如雪嫁過去做了妾,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而以側妃之位相許的嫁妝,倒是可以一文不落的進入商聞逸的兜裏。

被戳破的心事,商聞逸再也沒勇氣呆在這裏,他忙作了個揖:“侯爺,我這裏還有些事情,需要回皇宮了。至於如雪的事情,我們下次再談。”

“不過壽昌侯,如今蔣如雪的名聲都已這般了……且她身子又……”商聞逸其實也有些委屈,他最後喃喃道,“她這樣的,做妾都已經是高攀了。”

“你!”

雲南坤氣得差點沒暈過去,那麽多年過去,今日他才是第一次真正認識商聞逸此人。

同時在屏風後,偷聽的蔣如雪咬碎了一口銀牙。

什麽意思?她隻能做妾??

與商聞逸相識二十年,十五歲就成了他的女人,明明這個男人許諾自己是正妃,後來變成了側妃,她也忍了。

現在他竟然說,她這種名聲做妾都是高攀?!

名聲?嗬!這一切都是雲姒月的錯。

都怪她!要不是她,她又怎會如此!

蔣如雪眼中閃著洶湧澎湃的狠光,看著不遠處安然高座的女人,恨不得剝皮抽筋。

雲姒月,你等著吧,總有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

商聞逸走後,雲姒月把商北胤帶到了曾經的閨房裏。

她有些惱:“不是說不來麽,你怎麽還是來了,什麽時侯到的?剛才在前廳裏發生的,你都看見了多少?”

商北胤眯著鳳眸,沒有答話。

雲姒月氣得往他肩頭錘了一拳,但其實內心有些心動。

畢竟有個男人如此維護自己,給自己出頭,她怎麽會不開心?

可這個人是商北胤,又讓雲姒月感到惶恐。

商北胤倒是沒想到這女人跟小貓似的會撓人,他皺了皺眉,一把拉過她的身子抱在懷中:“別鬧。”

聽著男人喑啞的聲線,雲姒月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仰著頭,發現剛才敲打的地方竟然溢出了鮮血。

雲姒月一驚,忙站起身:“你怎麽受傷了?”

商北胤敷衍回:“小傷而已,不礙事。”

雲姒月歎了口氣,在房間中找到了藥箱,其中有不少草藥,都是曬幹的原料,並非成品。

然而雲姒月卻十分熟練得找到了石臼研磨,最後扒開了商北胤的衣領給他上藥。

“你這還中了毒!”雲姒月看見發黑的創口有些生氣,雖然並不是什麽要命的重毒,但沒想到這男人就是頂著傷維護自己,心中撼動。

商北胤卻彎了彎唇:“心疼?”

“對啊,傷在夫君身,疼在妾身心。”雲姒月沒多想,說出了一句極為肉麻的話。

她原本隻是打趣,但說完驚覺不太妙,再與商北胤四目相對的時侯,果不其然,這男人眼中充滿了一股明亮的邪火。

“商——”雲姒月想逃,可下一秒就被男人以吻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