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範祿的戰鬥力
夜深人靜。
鴻臚寺裏的範祿失眠了,一來是疼,二來是這一天有太多令他想不通的事情。想不通就會猜測,猜測產生忌憚!
一盞油燈亮起,一張宣紙展開,他開始奮筆疾書。
“吾王在上……”
這一夜注定會有很多人失眠。
女帝是其中之一。她不會忘記,範祿這一趟可不是為了和平而來,他此來是問責!或者說是挑事更準確。明天的金鑾殿上注定有一場事關兩國命運的較量。
這是她登基以來麵臨的一大考驗,心裏不免有些緊張。望著窗外斑駁的月影,她腦海中出現了他的身影。
這一次,他依然會幫朕的吧?
燕蘇也失眠了。
他已經被小蘿莉纏著一口氣講了十幾個故事,自己已經打遍了三界六道,就連佛祖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了;拉屎也從懸崖拉到了瑤池,再到盤古頭上,拉出了開天辟地第一坨屎!從此凡間最高最大的一座山就叫屎山!上麵住了一個屎神,凡是拜了屎神就可以拉香粑粑……
同時他也在等,等他的第一份密報翻譯完畢!
前後花費數百萬,這張覆蓋了整個大陸的情報網終於收獲了它第一份密報,一份來自秦國的密報!
小六子匆匆走了進來:“少爺,翻譯出來了!”
燕蘇接過密信,拍了拍小蘿莉的腦袋:“百靈乖,該去睡覺了,夢裏屎神會實現你拉香粑粑的願望!”
“真的?”
“騙你小六子是狗!”
小六子一臉受傷。
密報上麵不止一條信息,而是這幾年來能收集到的秦國所有信息!
燕蘇最關心的自然是秦國遲遲不敢對大周動手的主要原因,到底是什麽拖住了秦國的腳步?
很幸運,他從密信上找到了答案。
秦王嬴礊登基已有三年,然而其並未完全掌握軍政大權。嬴礊軍事上的最大敵人是秦國大將軍安辛,手中掌握著秦國二十萬兵馬。政治上最大的敵人是太後羋氏,很多大臣隻聽太後懿旨,不聽秦王聖旨。
更糟糕的是,種種跡象表麵,太後羋氏與大將軍安辛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燕蘇搖頭笑道:“這又當君父又當兒子,可憐的秦王喲!不過,這個故事怎麽有些熟悉?”
難怪秦王隻敢派十萬秦軍壓境,原來還要留下二十萬防備大將軍安辛呀。可見,這兩人差不多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
秦王想要攻打大周,最大的原因恐怕並不是要一口氣吞掉大周!而是撈取政治資本和樹立軍中威望,一舉壓過太後和大將軍安辛。
等秦王完全掌握大權的時候,才是全麵攻打大周的時候。
先安內,後攘外!
那麽範祿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試探大周的虛實,如果秦王覺得十萬大軍能夠打個勝仗,那麽就會毫不猶豫地發起進攻;如果覺得有可能會深陷泥潭,小勝但損失慘重,甚至兵敗,秦王必不敢輕舉妄動!
想通了這一點,燕蘇鬆了一口氣。
機會,還是有的!
密信上另外一則消息也引起了燕蘇的注意。
大概半年前,秦王派了使者去麵見蠻胡的可汗,據說隨行的禮物有幾十車之多!
燕蘇咬牙切齒:“果然,蠻胡大軍壓境與秦國脫不開關係!想把大周精銳的北軍死死拖在雲州邊境,從而增加自己的勝算嗎?”
這麽說來,老頭子那邊暫時不會有危險。這倒是個好消息。
次日,金鑾殿。
文武大臣匯集一堂,除了在涼州備戰的魯國公和沒臉見人的薛禮,能到的都到了。有人緊張,有人擔憂,有人漠不關心……有人打瞌睡!
沒錯,那就是我們的鏟屎郎。
本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來,畢竟他都能得到那些消息,女帝不可能得不到,就算她想不明白,其他人也會幫她想明白。比如徐國公這老小子,否則他也不會提議讓女帝整頓帝都,務必使範祿忌憚。
他一個鏟屎郎實在沒有必要強出頭啊!
奈何女帝一道聖旨便將他從溫暖的被窩中揪了起來。就沒聽說過有皇帝下聖旨讓一個小小的七品鏟屎郎上朝的!離譜的狗皇帝!昏君!
在高官多如狗的帝都,他一個小小的七品鏟屎郎直接排到了金鑾殿的大門口。反正也聽不到前麵在說什麽,他幹脆就躲在大門後的柱子上補個回籠覺。
礙於他的赫赫凶名,周圍的六部主事、九寺主薄等小官敢怒不敢言,幹脆直接無視他。
“宣秦國使者覲見!”
一身華麗黑袍的範祿大步而進,大袖飄飄,視大周文武百官如無物,別有一番風度。
範祿鞠躬道:“參見大周皇帝陛下,陛下萬安。”
女帝正襟危坐:“免禮。”
“謝陛下。”
女帝例行寒暄:“範卿,一路跋涉,辛苦了。”
範祿淡淡道:“陛下,能夠見識大周的壯麗山河,何來之苦?”
“哦?範卿覺得我大周的風景比之秦國如何?”
“大周錦繡之地,我秦國苦寒塞外,不能比也!可惜……”
女帝皺眉:“可惜什麽?”
範祿直視女帝:“可惜霸占這錦繡之地的乃是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衣冠禽獸!”
此話一出,滿堂變色。女帝的臉上是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她何時被如此當麵辱罵過?
徐國公越眾而出,怒喝:“範祿,你大膽!”
範祿繼續道:“他們視百姓為自己圈養的牲畜,隨意收割、淩辱、打殺,隨便一個借口便讓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他們不準百姓幹這個、幹那個,隻希望百姓如那羊羔一樣乖乖吃草,快快長大,他們便可以割羊毛、吃羊肉、喝羊血!”
大殿上每個人都是一臉怒火。範祿這明明就是指著在場所有人的臉來罵!
刑部尚書趙瑜越眾而出,怒斥:“範祿,你胡說八道!”
範祿淡淡道:“是本相胡說八道,還是大司寇無知?大司寇有多少年沒有出過帝都了?大周的平民百姓過的是什麽日子,大司寇真的知道嗎?”
“你……”趙瑜長歎一聲,敗下陣來。
兵部尚書李延出眾道:“範祿,你不過是在我大周草草繞了一圈,又能知道些什麽?”
“哦?這麽說大司馬知道的比本相還要多?既然如此,大司馬有做過什麽嗎?還是說隻是冷眼看著大周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因為你也是割羊毛、吃羊肉、喝羊血的其中之一?”
“豈有此理!”李延揮袖。
又一個敗下陣來。
占據了道德最高點的範祿遇神殺神、佛擋殺佛,整個金鑾殿一時束手無策。滿殿的文武大臣,竟被範祿一個人懟得啞口無言!這戰鬥力,簡直不要太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