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還是不愛三

豪門之盛世薔薇

黃昏時分起了風,端山原本就清爽宜人,到了這會就更是涼爽舒適。陳媽與小蘭候在門外,見兩人手牽著手回來,頓時欣喜不已。

葉智宸滿麵春風,自從他從衢州回來,他們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高興。再看一邊的蘇盛薇,完美的玉臉上染著粉霞,不勝嬌羞的模樣好似半開的花苞。

如此看來,四少與少奶奶的感情總算是增進了一步。這可真是太好了!他們這些下人,做夢都盼著兩人能夠回到從前那般的恩愛呢!

一走進屋,電話就響了起來,葉智宸走過去接起來,寒暄了幾句,便笑道:“你們先過去,我馬上就來。”那口氣極是溫和。盛薇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小蘭為她泡了杯咖啡,她拿著那精致的小勺子攪著,有些心不在焉。過了一會,他果然繞過了屏風,走進來換衣服。

她垂著頭,又濃又密的睫毛覆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看了看她,本以為她會問什麽,結果她始終神色淡淡,沒有詢問一句。

他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走出來倒被陳媽叫住:“四少爺,就要用晚飯了,你怎麽還要出去?”

他說:“有公事。”

陳媽頓時怔住了,愣愣地看著那抹高大的身影離去,心裏犯起了嘀咕,這四少,方才還好好的,怎麽才一會的功夫,臉色就變得如此難看,陰雲密布的?

直到他走了,蘇盛薇才猛然抬起頭來,嘴角猶殘留著咖啡的苦澀,心髒處有縱橫的傷痕瞬間裂開,仿佛在烈日在暴曬的玻璃瓶,先是裂開個口子,而後支離破碎。

晚飯,盛薇一個人味同嚼蠟吃著,她還是那樣的倔強,即便心中難受到了極點,卻始終神色淡淡,不肯掉下一滴眼淚。

陳媽瞧她這副樣子,不禁歎了口氣:“我是個下人,照理說,四少與四少奶奶的事,我不該多嘴。可是我知道,四少奶奶與大少奶奶她們不一樣,從來不會瞧不起我們這些仆傭。四少是我看著長大的,司令三個兒子裏,數四少最有出息!四少少年得誌,性情難免張狂桀驁。他就像是一陣風,要馴服約束他很難,男人大多吃軟不吃硬,四少奶奶何不多順著他?在我看來,四少還是很在乎你的。你是他的妻子,要學會的是如何抓住他的心,而不是將他往外推。四少奶奶,你說我說的對嗎?”

陳媽的話,就像是一粒石子,擲在盛薇心中,頓時泛開陣陣波紋。繼續默默吃了幾口,她將手中的碗擱下,站起身來,衝陳媽微微一笑:“謝謝陳媽,我以後會盡量注意。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陳媽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四少奶奶,以後可得多吃一點,長胖一點才好看!”

盛薇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回房去了。

葉智宸確實有公事,現下時局這樣亂,他雖然負責領兵打仗,可是身為宛軍的新任督軍,也少不了要與那些政界的高官周旋一番。一席七八個人都很能喝,酒是花雕,後勁綿長,雖然他酒量極好,這會還是難免覺得有些熱。回去時開了車窗吹著風,到底覺得好了些。

回到端山,遠遠便看到屋子是亮的,薄薄的夜色中,透出一點微醺的昏黃。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他覺得那光線有著婉轉的柔情,透出攫取人心的溫暖。她居然還沒睡,冷峻的麵孔忽而有些動容,他闊步往前走去。

走進房間,繞過那扇九折大屏風,隻見盛薇垂著頭,正神情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書籍,旁邊亮著一盞歐氏的台燈,昏黃的的燈光下,半明半暗中,仿佛有氤氳的光暈一圈圈地環繞開。

她那美麗的長發自然地披散在肩頭,被燈光一照,愈發顯得像黑色的綢緞。她穿著睡衣,雖然並不暴露,可是露出來的雪白肌膚,卻散發出無聲的誘惑。

她從來就是這樣,不必嬌滴滴地撒嬌惹人注意,不必擺出多撩人的姿勢,不必費心機耍什麽手段。隻要一個盈盈似水的注視,便足以叫世上所有的男人為之著迷與瘋狂!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昏黃的燈光下,他高大的身影漸漸地籠罩住她,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男人氣息悄無聲息地將她包圍。一隻大手伸了過來,觸到她手肘旁的書,修長的手指翻閱了幾頁:“在看什麽書?這樣入神。”

此刻,他真希望自己能變成這本書。因為,唯有這樣,才能換來她的注目與重視。

他一說話,她便嗅出了酒氣,黛眉微微一蹙。素白的小手伸到一邊,那兒擱著一盞茶,端起來,卻早已經涼透了。

“我去給你換杯熱的來。”

她剛剛站起來,他卻作勢一摟,直將她那嬌柔綿軟的身子抱了個滿懷。他的聲音裏有幾分嘶啞:“不用了。”

她想坐回去看書,他卻不肯,大手將她的臉捧起來,黑眸中染著幾分醉意與迷茫,不住地低喚她的名字:“盛薇……”

“你……你……喝醉了。”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他灼熱的氣息夾雜著酒意一齊噴灑出來,盛薇隻覺得心神一滯,尚來不及反應,便是一陣天旋地轉。他已經將她攔腰抱了起來,走向裏麵的大床。

外頭朦朧的燈光透進來,淡淡地印在床頭,盛薇背抵著柔軟的被褥,黑暗中似乎看到他閃耀的雙眸,此刻正深情地凝視著她。

他伸出手來,輕輕撫在她的臉頰上,她的臉頓時滾燙滾燙,燙得要著火一樣,下意識地向後一縮,他卻抓住了她的肩,不容她躲開。他唇上的溫度熾熱灼人,她本能地想抗拒,他卻霸道地占據了她的呼吸,唇上的力道令她幾乎窒息。

他的手穿過寬鬆的衣帶,除去了兩人之間所有束縛,灼熱的唇跟著上下,烙印上她的身體。她的身子一軟,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任自己沉迷在他的狂熱裏。

她忘了此前他對自己的薄情冷淡,忘了橫隔在他心中的楚維儀,此刻,世上僅餘下她與他。

第二天醒來,已經臨近中午了。盛薇自床上坐起來,四肢腰部泛著的酸痛,提醒著她昨夜的荒唐。昨夜,他就像隻不能滿足的欲獸,一次又一次地要著她。到最後她精疲力竭了,意思泛起了迷糊,他依然覆在她耳畔,低喃輕喚她的名字。

火熱的畫麵襲入腦海,她的臉頰頓時一陣熱燙。天,他們是不是有些過度了?

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那玉脂的頸子上,竟然也落著兩處紫紅,那是他狂亂時留下的吻痕!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有血直往腦袋上衝,盛薇羞得臉都快滴出血來了,真恨不得直接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剛剛找出的V領洋裙,無論如何是不能穿了,輕歎了口氣,盛薇再次打開衣櫥,翻了許久,總算找出一件領子高點的旗袍來。

下了樓,才發現他居然沒有外出。他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顯得幹淨而又溫雅。此刻那頎長的身形立在窗前,修長的手指間,優雅地執著一杯咖啡。窗外陽光正照在他臉上,碎金子一般的晃動,他的眉目也是一片磊落的分明。

看到蘇盛薇,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與驚豔來,他一向喜歡看她穿旗袍的樣子,高雅嫵媚,玲瓏靜美。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水粉色的旗袍,領口與袖子都鑲著璀璨的細鑽,烏發微微綰起,鬢角別著一隻的藍水晶蝴蝶,淡雅而又不失貴氣。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垂首間欲說還休,他卻笑了,問她:“餓了嗎?”

都已經過了十一點,她自然是餓了,見她點頭,他說:“那我們出去吃飯吧。”

她怔了怔,別墅裏有專門請來的廚子。中餐、西餐的名廚都有,外麵能吃到的,家裏都能吃到。好端端的,他怎麽想要帶她出去吃?心中疑惑,卻也未多問,隻當他是要帶她去赴朋友的飯局。

那是一間名叫“蘇易士”的西餐館子,經營所謂的法國菜,是眼下這裏最時髦的餐廳之一。

盛薇間餐館裏環境幽謐,裝飾清雅,布置得十分舒適。一色的西洋家俱,都是乳白色的雕花,餐廳的牆壁餐桌上,皆有漂亮的花束,芬芳馥鬱。居中還有一座小小的圓台子,四麵圍了一捧一捧的進口鮮花,有為法國女子正專心致意地彈著鋼琴。方才經過門口,盛薇見那裏停滿了高檔轎車,店中出入的也皆是些衣冠楚楚的客人。

盛薇剛坐下,就見他拿著Menu開始點餐,不禁有些驚訝:“你的朋友不是還沒到嗎?”

修長的手指將Menu稍稍移下,露出他幽深的黑眸:“誰說我約了朋友?”

沒想到隻有她與他,這一會,盛薇完全錯愕住了。他與她已經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單獨在餐廳吃飯,她自己都記不清了,隻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仿佛此刻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