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求仙為何？
“執事讓我們接觸其他法門，是覺得我們難以攀登大道嗎？”
剛才執事的話讓這些剛入仙門，正是豪氣萬丈之時的少年有些不以為然。
李執事看著眼前一群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想到了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一段時光，有些恍如隔世：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君今少壯吾已衰，吾惜年少君不睹！”
緬懷歎息了一番歲月無情，回過神看著提問的少年仍舊溫和的回答：
“我曾也是如此想法，入仙門時滿懷信心，但一屆近百名師門姐弟，如今剩下的十不足一，求仙之難，螻蟻登天！
你們自當奮發圖強，但也要敢於承認平庸，就如我此時，才不會因為年老而自棄。”
能看得出來，這位年老執事確實在諄諄教導，這種想法沒錯，但易塵自己絕不會苟同。
既然決定走上這條路，那便心誌堅定，勇往直前！
一旦甘於平庸，就失去了銳氣，失去了一切可能。
哪怕崖前無路可走，也要拚死一博，向死而生！這不是愚蠢，這是在服下蓮子那一刻就刻在心底的信念！
斷劍仍敢出鞘，縱死無悔！
這些話隻是易塵自己的行事準則，無關乎其他人，所以隻是在心裏轉轉，沒有說出去。
殿前還在持續的進行提問和解答，有關乎如何修行，如何冥想的，有對煉寶閣門規不清楚的，一直持續了到了下午時分才停了下來。
“看來沒有其他問題了，那最後就讓我問大家一個問題吧？”
眾人看著殿前李執事，一直都是大家提問，李執事解惑，所有問題都知無不言。對李執事主動提出問題都有些好奇。
“世人求仙慕道者不知凡幾，諸位有幸得此。所以，諸位想修行，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世人崇拜，富貴一生？”
“是為了遨遊雲海，觀風攬月？”
“是為了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是為了翻江倒海，無所不能？”
“還是為了求得長生，世間永存？”
“我想告訴諸位的是，不管是哪種，這些追求沒有高下之別，沒有貴賤之分！隻在於你是否清楚自己的目標，是否願意為之而前行。
現在，想想自己修行到底為了什麽？”
沒有等待眾人回答，這位執事直接起身準備離開。
“多謝執事解惑！”
易塵也同眾人一樣站起來行禮，看著老人擺了擺手走下台階，溫和一笑後離開這裏。
令儀天拍了拍還在看向老者離去方向的易塵：
“走吧？”
易塵點點頭，和令儀天也向居住的地方走去。
“看樣子你不知道關康安和那個雲琪今天為何要針對你吧？”
“嗯？為何？”
易塵對這點還真不清楚，這幾天足不出戶一直修煉，也沒有招惹二人啊。
“嘿，無非是利益和嫉妒心理而已，你天資冠絕這一屆，又剛好遇到仇敵挑戰，所以覺得你應該無心修煉冥想法，想借此打擊一下你，讓自己出點風頭。
再加上門內有規定，並不是過了三關測試就高枕無憂的。
半年之內最少要體內產生元氣，三年半之內要能叩道，否則也會被逐出煉寶閣的。
相應的，弟子裏麵進度快的也會給予相應獎勵，自然能拖慢一下你的修行進度更好唄。”
易塵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因為這個就針對他實在太幼稚，想辦法讓自己修行更快才是根本。
“這拜師大會就是叩道初期包括剛晉升叩道境弟子展示自己的場合，表現的好就能得到某位長老青睞，拜入座下。
實在太差的，在另外考核後沒有其他方麵天賦的才會轉做執事，而修身期弟子的進度考核就在拜師大會前開始。”
易塵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煉寶閣這進度考核其實已經很寬鬆了，除非悟性實在太差，不然一般的弟子都能達標。
一路上易塵都微微低頭思考著什麽，話並不多，直到走到自己小院門前，猶豫了下才抬起頭看著令儀天。
“小天，你修行是為了什麽？”
“我？這個嘛……”
令儀天摸了摸肚子，又捏著下巴皺眉想了好一會兒。
“說實話，我比其他人可能有點優勢，家裏有老祖就是修行者，很早就知道自己天賦如何，也早早知道一些事情。
雖然這些都是被動接受的，但我現在也很認同，畢竟是家裏一份子，隻要不斷家族修行根基就可，其他大誌向還真沒有。
你呢？那你呢？你修行為了什麽呀？”
“我？”
易塵無神的看著看著雙手，半晌沒有出聲，此刻心裏並沒有準確的答案。
“哎哎，想不通就不要想啦，不要糾結這個，你天賦比我還要好，又比我膽子更大，悟性更強，以後一定可以成為個大人物的。”
令儀天看著易塵有點茫然摟住他肩膀安慰了一下。
易塵苦笑一聲，也沒答話，隻道改天再見，看著令儀天離開，便進了院子。
站在院子裏沒有回房間，這個問題還是縈繞在心裏。
“修行為了什麽？現在是為了複仇，那要是複仇以後呢？成為所謂的大人物？還是其他？”
易塵站在那裏怔怔地想著，沉浸在思考中，等回過神才發覺已經天黑了。
“沒想到關康安的話沒有刺激到自己，執事的問題卻讓自己迷茫至此。”
再次打開院門，走了出去，有雜役上前以為易塵有吩咐，在他擺了擺手後又離開。
沿著小路漫無目的走著，黑夜之下，山穀更顯得寂靜。不知何時走到山腳，抬頭看了看，便繼續向上走去。
一路思考一路攀登，到了山頂後易塵向另一麵望去，月光不足以讓山腳下一切看得清楚。
黑夜還是籠罩著一切，猶如身處深淵邊緣。
盤坐在山頂，抬頭看著彎月，微風掠過讓易塵心裏的煩躁清爽了不少。
“複仇，富貴，逍遙，神通，長生……我求仙為何？”
沒有人能回答自己，隻能看著遠方的彎月在天空變換位置，從暗淡變得明亮，又從明亮變得暗淡，時間從變換間消逝。
直到天空漸藍，太陽的一角映入眼簾，易塵眼神逐漸清晰，雙眼愈亮，腰身也開始挺直。
“這些追求我都想要，但這些不是我修行的目的！
求仙，求的是我；修行，修的是心；無論什麽追求，一切皆是我心！
我是為了我心，為了我自己而修行！”
心中陰霾盡去，盤坐一晚沒有修煉，此刻卻絲毫沒有疲憊。
站起身看著下方被晨光照耀的林海，易塵大笑出聲，發泄心中的暢快。
林海隨風而動，似在配合易塵心中歡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