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十五章 便 飯
酒席宴前觥籌錯，誰家心事誰家愁！
王叢環視了下四周，確定狼頭寨中已經沒有活人後，一縷黑紅色的鮮血終歸還是從王叢的嘴角緩緩的流了下來，王叢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起來。看來王叢在和馬維彬的激鬥中，還是受了不算輕的內傷。
王叢看了眼滴落在地上的血跡，隻是簡單的回了口氣，搖了搖頭歎到：“確實好久沒有打硬仗了，身子骨嬌氣了啊！”話罷，王叢拾起來不遠處的虎翼刀，然後就開始清理狼頭寨中的屍體和大寨中廳的衛生了。
王叢之所以沒急著調養傷勢，既是因為時間已經距離和劉力天約定的時間很近了；還是因為現在的王叢是無論如何都是不敢得罪劉力天的；更是因為如今的王叢必須要讓自己找回刀頭舐血的感覺！
當王叢正在清掃狼頭寨的時候，忽然一陣陣喊殺、求饒聲連綿不絕的環纏繞在狼頭寨的周圍。但是王叢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繼續低頭勞作著，因為王叢不用看、不用聽就知道：殺人者與被殺者都是誰。被殺的人當然就是四散逃跑的狼頭寨的賊人們，殺人的肯定就是劉力天的兵。
喊殺聲漸漸停息後，王叢也已經打掃好了狼頭寨的大廳的衛生。王叢漫步出了大廳，走到了狼頭寨的門口，邊享受著溫暖的夕陽餘暉，邊運功療傷，他雙眼緊緊的盯著劉力天來時的方向。
夕陽漸下，王叢等來的第一波客人並不是劉力天，也不是高一言。而是十位手持錦盒的少年，他們從王叢身邊走過的時候，並沒有抬眼看王叢一眼。隻是低頭盯著自己手中的錦盒，齊刷刷的走進了狼頭寨。
王叢看著從他身旁而過的少年們，也同樣沒有發出聲音阻止他們。因為王叢認出了他們錦盒上的標誌，他們都是冀州城將軍府的人。十位少年進去約一刻鍾過後，他們每人手中的錦盒都已經不見了，但是他們的肩頭卻都多出了一個碩大的箱子。
和來時相同的是他們依舊是步伐整齊，依舊是沒有看王叢一眼。不同的是這次他們的眼睛盯的卻是箱子，也許因為箱子的重量確實比錦盒要重得多的緣故吧，他們的腳步已經沒有了來時的輕盈！
王叢看著少年們遠去的背影，摸了摸鼻子暗歎一聲：“好買賣啊！這十個大箱子怎麽也能裝得下十萬兩白銀了，難怪那個大漢說要用二萬兩白銀收買我，他還算是個大方的綠林好漢！”
也許隻有王叢自己知道他說的是馬維彬的買賣好，還是劉力天的買賣好呢？當最後一名少年消失在微微暗下來的黃昏時，王叢的麵色也已經慢慢的恢複了血色。
與此同時，高一言終於跟隨著劉力天的步伐邁進了狼頭寨。劉力天並沒有去看站在門口的王叢，隻是抬頭看了眼已是燈火通明的狼頭寨的大廳。忽的劉力天又看向了高一言，高一言心領神會到向王叢說了句：“進來吧！”
緊接著王叢像從冀州城出來時一樣，習慣著劉力天的步伐，跟在高一言後麵走進了狼頭寨的大廳。此時的狼頭寨大廳已經和王叢打掃完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因為這裏又被剛才那十個少年重新布置了一番。本以為被布置過得大廳會是富麗堂皇的，裏麵的食物也應該是珍饈美味的。
但是進來後，王叢看見映入眼簾的大廳還是不免愣了一會神。因為從外麵看燈火通明的大廳內，居然隻有簡單的兩張小桌子和兩把小凳子，桌子上也隻是簡單的擺放著一盤青菜和一碗清湯。
就在王叢愣神的片刻，劉力天就已經坐到了大廳內主位的凳子上了，高一言依舊不遠不近的站在劉力天的身後。劉力天看向愣在原地的王叢，這次高一言並沒有說話，而是劉力天親自開口指了指他對麵的凳子說道：“來，坐吧！”
王叢聽罷後，並沒有多嘴，也沒有去看劉力天，更沒有去看高一言。他隻是聽話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凳子前，坐了下來。從王叢開始邁步到坐下，劉力天的眼睛再一次仔細的打量著王叢的一切。和上次冀州城內對視不同的是這次王叢並沒有去看劉力天，所以王叢也不知道這次劉力天的眼中是否已經有了他的身影。
王叢麵色沉穩的坐在凳子上，專注的看著桌子上的青菜和清湯，等待著劉力天的指示。就這樣王叢被劉力天打量近一刻鍾的時間，劉力天一聲不算洪亮的“好！”字打破了寧靜的氛圍。然後他接著說：“好個王叢啊！你還真沉得住氣，至今都沒有問我你的兄弟們和薊北鏢局的事！”
王叢抬頭正準備搭話時，劉力天繼續說：“吃飯吧！我吃東西的時候，不習慣說話！”王叢聽後立刻恢複了沉默，他看到劉力天已經拿起了碗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劉力天吃飯時臉上幸福的表情，仿佛他碗中的青菜和清湯是龍肝鳳髓一般的珍饈美味。
王叢見後，也開始吃了起來，和劉力天不同的是王叢吃的並不快，每一片青菜他都吃得很仔細，每一口清湯他也都喝得很認真。因為菜和湯本來就很少，再加上劉力天吃得很快，所以他很快的就吃完了小桌子上的食物。此時，王叢才吃了三分之一，但是劉力天並沒有打斷王叢，隻是好似很享受的看著王叢專注的吃著青菜。
整個過程中高一言隻是安靜的站在劉力天的身後，仿佛消失在空氣中一般的站著。雖然王叢已經意識到劉力天在看他了，但是他卻隻是低頭仔細的吃著青菜，認真的喝著清湯。
王叢的動作既沒有因劉力天的眼神而加速，也沒有故意放緩速度吃東西。如果用兩個字去形容王叢，那麽就是用心，王叢在全身心投入的吃著飯菜。就這樣，王叢的飯也吃完了，他放下碗筷後抬頭看向了劉力天，他也隻是看向了劉力天，並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好！”又是一聲好字從劉力天的口中說出，“王叢啊！通過你今天的表現，想來你已經清楚了這件事情的經過和結果了。那麽你能猜到這件事情的起因麽？”
王叢聽到劉力天的問話後，沉吟的一刻鍾說道：“我是江湖粗人，哪裏會清楚廟堂裏麵的事呢？我對那些事情也沒有一點興趣。我隻是做鏢局的買賣人，這次我被朋友騙了，導致薊北鏢局的處境變得風雨飄搖。如今我隻關心我如何做才能救我和兄弟的命，還請大人解惑。”
話罷，王叢起身後退，正準備向劉力天下跪求情時，劉力天居然已經站在了王叢的身前，拖住了王叢的雙手說道：“這裏不是將軍府，你跪與不跪都救不了你的薊北鏢局和你的兄弟們。”
王叢見狀，雖然劉力天的聲音依舊沒有感情，但他拖住王叢的手還是讓王叢心中頓感一暖。如果不是為了整個鏢局兄弟的性命，他王叢又何嚐願意給人下跪啊！
劉力天停頓片刻後，向著王叢說道：“你今天的表現很好，很好的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你肯定知道鄂英才曾經的身份，但是你應該不知道的是太陰門的門主大宦官單三和段國舅結黨營私的事情。如今京城內太陰門上下500餘人均已被聖上剿滅盡數斬殺，曾經如日中天的太陰門也已經不複存在了，隻有鄂英才等數名餘孽還在江湖中流竄。所以你們薊北鏢局幫助鄂英才逃竄的行為，既可以等同於欺君忤逆、背叛朝廷！”
劉力天微微停頓了下，還未等王叢抬頭回話，就拍了拍王叢肩膀坐回了凳子上繼續說道：“還可以隻是再簡單不過的一次押鏢護送任務罷了！”話罷，劉力天麵沉似水般的凝視著王叢，此刻的王叢麵額上已經滿是冷汗了。王叢感受著劉力天如淵如海的目光，數次張口但均未能發出半點聲響。
因為如今的局勢，早已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江湖武夫能夠看清想透的了。他絞盡腦汁的思索著：既然劉力天沒有趕盡殺絕，那就證明劉力天還會有後話。他王叢就還有得選擇，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著劉力天給他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