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他叫鄂英才

君子一言隻一路,癡人莫問何坦途?

四海貨行拍賣行的會場是個寬六十米,長六十米的二層小樓,此地長期燈火通明。一樓裏麵有最好的酒,最懂男人的女人和最稀奇的美食,隻要你能成為拍賣行的客人,以上這些東西你都可以免費盡情享受。

二樓的占地大小和一樓一模一樣,但卻隻有二十一把黃花梨的椅子和一張簡單樸素的拍賣桌,因為在這裏每一場拍賣會都隻允許二十一個人參加。

這座樓曾經是不日城,乃至整個關外地區最奢華最安全的地方,但現在隻是站在遠處聽著聲音,就可以想象到那座小樓內屍橫遍野的景象了。

完成舒緩筋骨的運動後,王叢邁著輕盈的步伐,向著拍賣行的方向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二十餘年的人生經曆教會了王叢來得早不如來的巧,錦上添花永遠不如雪中送炭更讓人印象深刻。

王叢輕盈的腳步雖然走的並不是很快但卻出奇的穩,他邁出的每一步,無論是步伐的寬度,還是腳落地時的聲音都驚人的相似。王叢越是靠近拍賣行時,他的腳步仿佛變得越發的輕盈起來,落地的聲音也越發的輕微。

當王叢可以看到小樓時,他隻是平靜的看著小樓的慘狀駐足了下來。

曾經建築著小樓的位置,現在已經是一片平地了。讓人能聯想起此地曾經應該有是過樓的東西,隻剩下周邊散落著些許未燃盡的碎木和橫七豎八的屍體了。場地中央十餘個清一色勁衣短刀的青年圍成一圈,圈的中央隻有兩個人:秦飛和一位身量不高的年輕人,圍圈的青年們隻是麵容冰冷的看著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纏鬥。

秦飛的右手上帶著他的成名兵器烏金寒鷹爪,他的左手此刻已經和他的左臂永遠的分離了。那位身量不高的年輕人身穿一件翠綠色的長衫,手持一對陰陽短刃離別鉤,施展輕功圍繞著秦飛的周身上下舞動,他每一次的出手,秦飛身上必定留下一道深刻見骨的血痕。

王叢見狀立即不再猶豫,猛地將背後的黑盒子取下放在了地上。然後腳下輕點“嗖”的一聲向秦飛的方向奔去,右手一記勾拳直擊一位圍圈青年的後心。

“嘭”的一聲悶響,王叢已經從勁衣青年身邊竄了過去,勁衣青年應聲倒地,永遠的倒在了血泊當中,胸口上留下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血洞。

王叢此次出手就用了全力,使出了他最強的近身武技——刀拳。黑隕刀斷掉後,王叢苦練硬氣功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要用他千錘百煉的身體來代替黑隕刀。同時他又將年少時奇遇,邋遢道士傳給他的基礎刀法融入到了拳法當中,王叢將該套拳法取名為刀拳。

電光火石的交手後,王叢衝進了包圍圈,緊跟一記直拳向綠衫少年襲去。綠衫少年左腳一蹬將秦飛踢飛十餘米遠後,秦飛像一袋裝滿麵粉的麻袋一樣被其餘的勁衣青年們瞬間扣壓擒住。與此同時,綠衫少年的左右雙鉤以詭異的角度向著王叢胸口勾去,隻聽“砰”的一聲王叢挺著胸膛硬接了兩道鐵鉤,而王叢的鐵拳隻是從綠衫少年的麵龐擦過。

擒住秦飛的其餘青年依舊隻是平靜的看著王叢和綠衣少年交手,他們並未因同伴被王叢擊殺而恐懼,他們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對綠衫少年的絕對信任與崇拜。

受了綠衫少年兩鉤後,王叢胸口表麵上隻留下了兩道淺淺的傷痕,但傷痕上傳來的忽冷忽熱的痛感,提醒著王叢綠衫少年的功力詭異非常。王叢的拳頭雖然沒有直接打到綠衫少年的身上,但是強悍的拳風還是掃了綠衫少年一個踉蹌。

交手雙方雖都有些心驚,但手底下卻沒有片刻停頓,依舊招招奪命的戰在了一起。綠衫少年一對陰陽雙鉤好似,一冰一火兩條毒蛇一般,在王叢身上上下翻飛。王叢則是靠著強橫的護體功夫和霸道的刀拳,封鎖著綠衫少年的退路,一味的想要和他硬碰硬的搏命。

轉瞬間已過了二十多個回合,綠衣少年居然被王叢逼到了角落裏。

王叢蓄力一拳直取綠衫少年麵門,眼看要得手時,綠衣少年忽的從原地消失,王叢隻覺半空中一條火蟒衝向了自己。

王叢依舊不閃不避,大喝一聲雙拳蓄力,拳風化作拳影,拳影化作黑刀,向火蟒斬去。“轟”的一聲巨響,王叢被擊飛了十餘步方才定身,上衣已經被燒的精光,漏出了數十道鉤痕,有些鉤痕結著冰,有些鉤痕被燙的通紅,在夜色中顯的煞是詭異!

王叢抓緊時間暗自運氣療傷,雙眼凝視出了野獸般的眼神,準備著下一次的攻擊!綠衫少年也不好受,雖然關鍵時刻躲過了致命的一拳,但他的左臉還是被拳影所傷,他扭動了下脖子後,吐出來一顆槽牙。

綠衫少年輕輕的揉了揉自己被王叢傷到左臉,嫵媚的一笑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是一條精壯的男子漢!今晚四海貨行已經注定要從江湖上除名了。如果你的目標是琉璃佛骨的話,那對不起,今晚你也得死在這裏了。”

王叢聽罷尷尬的一笑,收起來野獸般的凝視說道:“閣下好俊的功夫啊!我本是薊北鏢局的鏢師王叢,我到四海貨行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琉璃佛骨,我隻是想請秦掌櫃幫忙挽回薊北鏢局的名聲。現在四海貨行已然這樣了,還請閣下手下留情放秦掌櫃一條生路。”

“哦!原來是曾經名動江湖的小王鏢師啊,難怪如此精壯有力了!秦飛已經是個廢人了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剛才殺了奴家的小兄弟,還打疼了奴家,讓奴家很沒麵子啊!”綠衫青年輕輕一笑莞爾道。

王叢尷尬的揉了揉自己的中脘穴,防止自己被惡心得吐出來,然後接著不卑不亢的說道:“小人剛才也是救人心切,失手傷人。隻要閣下能放了秦掌櫃,我可以答應閣下的任何條件!”

通過交手,王叢暗自盤算就算搏命的話,他與綠衫少年的勝算最多也就兩成,而且綠衫少年明麵上還有十多個手下,暗地裏有多少人馬還不得而知。更何況王叢此行的目的隻是為了要四海貨行的一個聲音,來重建薊北鏢局,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還是要保的啊!

綠衫少年略帶微紅的麵上忽的寒光一閃道:“今天血洗四海貨行確實已經殺了不少人,我也有點累了!看樣子你橫練的功夫還算比較紮實,如果你站好了讓我砍你十鉤!砍完後你還能喘氣的話,我就放了他!而且我還可以代表太陰門收了你,我生平最喜歡結交你這樣的精壯男人了。作為交換條件我不但可以放了秦掌櫃,還可以幫助你重建薊北鏢局。對了,我叫鄂英才,家住在洛陽。”

王叢聽後一陣暴汗,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原來這位綠衫少年居然是中原太陰門的少年天才鄂英才,難怪有如此詭異的武功。太陰門本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中的勢力,傳言修煉太陰門的絕學,必要條件就是淨身。看到鄂英才後,看來所傳非虛啊!

王叢沒有絲毫猶豫單膝跪地道:“拜見太陰門的鄂大人,謝鄂大人賞識,小人還是想靠自己力量重建薊北鏢局。待薊北鏢局重現江湖之日,小人定會到大人府上登門拜謝。今日大人想要指導小人武功,還請鄂大人手下留情啊!”

言罷王叢挺腰立馬,渾身肌肉蒸騰著汗氣,透露出黑鐵般的光澤。被王叢雙腳踩著的大理石路麵,已經深陷了半寸之深,忽然王叢大聲暴喝一聲“請”!

“好一條鐵錚錚的漢子,看得奴家心裏癢癢。既然知道我的出身了,還敢硬接我的雙鉤,你還真是膽氣過人啊!”鄂英才陰柔的看了看王叢,然後就眼露凶光,不在說話了。

隻見鄂英才將雙鉤停於胸口,原本左鉤為陰,右鉤為陽,轉瞬間,雙鉤均變成了鮮血一樣的暗紅!伴隨著雙鉤顏色的變化,鄂英才鬼魅般的從原地消失後,忽然又刷的又出現在了王叢麵前,他提手對著王叢胸口就是四鉤。緊接著鄂英才單腳向下一轉,原本慘白的麵色被雙鉤映成了金屬般的鐵青色。王叢身後十餘米的楊樹瞬間就被凍出了樹掛,抬眼間鄂英才又擊出五鉤砍在王叢的後背。

鄂英才再次浮現身影的時候,王叢原本筆直的身量瞬間癱軟在了地上,前胸後背漏出九道深可見骨的鉤痕。一道暗紅色的鮮血從王叢的嘴裏噴出老遠,血落到大理石的地麵上,瞬間在大理石上燒出了一個小坑,仔細一看小坑處又凝結成一塊血冰。

鄂英才看了下癱軟在地上的王叢,捂著嘴嗬嗬的笑道:“唉呀呀!都是奴家不好,下手太重了呢。來人啊!把秦飛殺了吧,我們回去了,這地方沒得玩了。”

“還請鄂大人稍等片刻!我還沒死呢!”王叢聞言邊嘔血邊說道。他勉強的站起身後,為了讓自己提提神強裝作若無其事的在原地跳了跳,伴隨著他的每一次輕跳地上就會多出一道鮮血,因為此刻的王叢已經像一個血葫蘆一般了。王叢依舊咬緊鋼牙倔強的扭了扭脖子說道:“鄂大人果然好功夫啊!出手吧!還剩一鉤了!”

言罷!王叢挺了挺滿是血汙,隱隱可以看到肋骨胸膛,又紮起了堅毅的馬步。

鄂英才見狀也沒廢話,雙腳用力向後猛的一蹬,雙鉤帶著冰火雙氣向王叢本已露骨的胸膛砍去,如果這一鉤要砍到王叢身上最低也是骨斷人折!

眼看就要砍到王叢時,隻見王叢身邊一米見方的周圍忽的出現一團渾厚的黑色刀氣縈繞在王叢周邊。隻聽“嘭”的一聲,雙鉤在王叢身前半米處停了下來,刹那間鄂英才被震飛了十餘米遠,才穩住身形。

鄂英才穩住身行後,將喉嚨處的鮮血硬生生咽了下去,他麵色陰沉的看向王叢說道:“你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小人,居然在最後時刻還留有後手,今天是我輸了。江湖水轉,有機會到太陰門來,到時候,咱們再認認真真的打一場啊!”

還好鄂英才雖然身軀不完整,但還不失為一個一諾千金的男子漢,鄂英才說完話後就帶著隨從們,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了。

強忍到鄂英才轉身離開,王叢半眯眼睛看著鄂英才遠去的背影,他終於還是扛不住了,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了還殘存著餘燼的地上。王叢爆發的黑色刀氣,是他第一次將刀氣運用到實戰中,那招原本隻存在於他在意念當中,剛才他拖著重傷之身強行發招,使他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透支的更加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