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事成雙

“賢兒素來擅民政,這一點,朕是早就知道的,卻不想他的軍略能力竟也如此了得,頗有先皇的幾分風采了,朕心甚慰啊。”

聞知李賢在小淩河大破突厥軍,高宗在開心之餘,也不禁微有些嫉妒——從登基以來,他就一直想著要親征,可惜每回都被群臣們給頂了回來,愣是連一次上陣的機會都沒能撈到,可是一直引為平生之憾事的。

“太子殿下能有今日,全有賴陛下的教導之功。”

見高宗開心,張大安趕忙便奉承了一句。

“哈哈……,卿這是在拍朕馬屁呢,不過,這話,朕愛聽。”

高宗龍顏大悅,笑得那叫一個暢快,心中的些許芥蒂很快便就此煙消雲散了開去。

“陛下,什麽事令您這麽開心?”

卻不料就在此時,武後突然似笑非笑地從殿外走了進來,背後還跟著個神情木然的薛元超。

“媚娘來得正好,朕聽說賢兒在遼東大破突厥軍,相關捷報可已送到了麽?”

此時,高宗正在興頭上,自是完全不介意武後的打岔。

“此事,臣妾已讓兵部去核實了,隻是……”

武後話說到一半,突然滿臉憂色地頓住了。

“嗯?莫非這捷報有誤?”

望著武後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高宗不免有些懵。

“那倒不是,隻是兵凶戰危,臣妾很是擔心賢兒會有意外,如今突厥既敗,遼東應已無大礙,不若便召賢兒回京好了”

武後微歎了口氣,一派的“兒行千裏母擔憂”之模樣。

“唔。”

一聽這話,高宗頓時心動了——李賢可是兒子們中最出色的那一個,還是儲君,總放在遼東,也確實不是個事兒。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

張大安見狀,心中頓時便是一突,哪敢怠慢,忙不迭地便從旁閃了出來。

“嗯?”

高宗當即便有些不悅了,視線如刀般地掃了過去。

“陛下明鑒,小淩河渡口離突厥人所盤踞的漠南足有三千裏之遙,其間還隔著契丹、奚兩族的地盤,可結果,他們居然能悄無聲息地潛入遼西走廊,您不覺得奇怪嗎?”

盡管有些慌,不過,張大安到底還是頂住了,概因這等狀況早在李賢的預料之內——在來信中,李賢早就將應對之策解說了個分明。

張大安此時要做的便是按李賢所定之策娓娓道去即可。

“先皇曾有言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看來,朕對契丹與奚族太過仁慈了。”

高宗老歸老,卻並不糊塗,隻一細想,便已瞧出了些端倪。

“陛下,遼東的隱患還不僅於此,據老臣所知,朝鮮王高藏在接任安東都護府大都護後,一直稱病不去遼東城,其心思實是詭異難測,若無太子殿下在遼東坐鎮,東北隻怕大亂難免啊。”

數月前,張大安一直在為李賢被趕出京而憤懣不已,但現在,他已深刻地意識到了“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道理。

“嗯……,那就先讓賢兒繼續經營遼東好了。”

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這一條,高宗還是心中有數的。

“陛下聖明,老臣還有一事要奏,安東都護府情況特殊,按朝廷慣例,朝廷每年當得撥款十萬貫,以為鎮撫之用。”

“這筆錢,當於每年四月撥出,可如今都已是八月初了,戶部那頭始終不曾將款撥下去,太子殿下已就此事上了五本,卻始終沒能得到任何的回應,老臣擔心遼東局勢難穩啊。”

既已成功化解掉了武後的召回陰謀,那,趁熱打鐵一番肯定是要的。

“媚娘,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聞言之下,高宗的眉頭當即便皺緊了起來。

“陛下,今年降雨偏少,各地收成大受影響,戶部那頭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撥款是絕對不可能撥款的,理由麽,隨便找一個就是了,武後欺的就是高宗的精力不濟。

“再窮也不能窮了邊關,此事,媚娘你須得重視起來。”

朝廷的財政現狀,高宗確實不太清楚,但,要說連十萬貫都擠不出來,那,他絕對不信。

“陛下,老臣擔心緩不濟急啊,不若援引《永徽律疏》第三十七條,準遼東開設鹽場,於安東都護府轄區內銷售,以資軍用,如此,也省得戶部總是為難。”

不等武後有所表示,張大安緊著便從旁給出了個建議。

“也行,那就這麽定了。”

鹽、鐵二利雖說向來是朝廷歲入的根基,但,安東都護府那頭卻是個例外——各族混雜的情況下,朝廷其實從不曾在那地兒收到過稅,有的隻是不斷的付出。

有鑒於此,高宗對遼東開辦鹽場一事自是持著無所謂的態度。

對此,武後倒也不曾發表什麽看法,概因她並不覺得遼東的鹽場能搞出多大的規模,聽之任之又如何。

唯有薛元超隱約覺得不太對勁,隻是,他又說不出不對在哪,最終,也就隻能是無奈地保持著沉默……

八月初九,高宗的詔書送抵遼東城,準了李賢開設鹽場之所請,與此同時,也準了李賢的請功本章——薛訥晉位左驍衛將軍,李圖魯晉升太子左衛率,其餘有功諸將也都各有晉升與賞賜不等。

盡管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不過,在接旨時,李賢還是很開心,下令大宴群臣,以示慶祝。

節儉?

這個,已經沒有必要了——鹽場在七月十六日就開始正式出鹽了,到七月底,日產精鹽已穩定在萬斤左右,不僅如此,鹽場的第二期工程也已開建。

大批精鹽的產出不單緩解了遼東本身的用鹽難問題,還通過各種渠道銷向了周邊各族,換回了大量的牛羊、糧秣。

更可喜的是遼東今年的小麥大豐收,糧價迅速回落到了與關內大致相當的水平上。

隨著那一萬餘突厥戰俘被押著投入到水利建設中去後,每個月所開墾出來的良田數以百頃。

來年,隻要不出現大的天災,遼東不單不需要購入糧食,還能大量外銷,更為關鍵的是平郭港口乃至新城的建設也都已提到了日程上來了,富強指日可待。

諸事順遂,李賢那叫一個人逢喜事精神爽,結果,一喝就喝高了。

“走,走開,本、本宮沒事,還能喝、喝。”

喝高了的人,總會覺得自己還行。

在這一點上,李賢顯然也不例外。

瞧瞧,明明走路都走不了直線了,偏偏還不讓隨侍的兩名小宦官扶,就這麽歪歪扭扭地蹣跚著。

理所當然地,走沒幾步,就軟塌地要往地上栽了去。

“你們退開。”

這下子,蔣馨可就看不過眼了,一把便揪住了李賢的腰帶,提拎著便進了李賢的臥室。

彪悍得個一塌糊塗。

卻不料,就在她剛將李賢放在榻上時,李賢突然無意識地仰了下身子。

“哎呀。”

無巧不巧地,嘴正好對上了左側玉峰,居然還嘬了一下,可憐蔣馨哪經曆過這個,身體頓時便僵直住了。

等她反應過來時,這才發現自己都已成了白羊,心頓時便慌了,忙不迭地伸手要推開已神誌模糊的李賢。

奈何,要害不斷被襲之下,手足全都酸軟不堪,那一推與其說是推,還不如說是撫摸。

結果自然不會有意外,沒多久,一聲短促的尖叫過後,室內已是春色無邊,連月亮都羞得躲進了雲中……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室內時,李賢終於醒了過來,隻是,他猛然察覺到了不對——懷中怎麽抱著個人。

“呃……”

心一驚,趕忙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蜷縮在他懷中的人居然是蔣馨,當場就懵了。

怎麽回事?

可著勁地回憶了好一陣子,他還是沒能想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此時,蔣馨那長長的睫毛抖了抖之後,雙眼突然睜了開來,但卻並沒任何的言語,就這麽目不轉睛地看著李賢。

“馨兒,我、我……”

李賢真的很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啥才是了。

蔣馨還是沒任何的言語,隻是臉漸漸地紅了起來,羞不可遏之下,雙眼一閉,就這麽將頭埋進了李賢的懷中。

“馨兒。”

好吧,這時候顯然用不著再多說些什麽了,在柔柔地喚了一聲之後,李賢緊緊地便摟住了佳人。

“啊。”

卻不曾想早起的鳥兒不留神就頂在了某個妙曼之處,驚得蔣馨趕忙又睜開了眼,嗔怒地嘟起了嘴。

“馨兒,好事都得成雙的,對不?”

這等嬌俏的樣子一出,李賢當即便壞壞地笑了,衝著佳人的耳朵便吹了口氣。

“壞蛋!”

一開始,蔣馨還真沒聽懂,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羞極之下,粉拳毫不客氣地便擂了李賢幾下。

“大壞蛋。”

隻是打著打著,她突然沒力氣了,臉一紅,再一次嬌羞地將頭又埋在了李賢的胸膛上,隻從牙縫裏擠出了一聲誘人的呢喃。

人生得意須盡歡。

如此明媚的清晨豈能虛度。

佳人在懷,不做點什麽,那絕對是犯罪。

所以,壞笑了一下之後,李賢老實不客氣地躍馬橫槍。

沒多久,室內就再一次響起了一陣陣奇奇怪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