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令人戰栗的威懾

加特林對於普通野獸的收割效果非常好,但隨著普通野獸的不斷減少,整個營地的防禦重擔瞬間落在重機槍的身上。

使用普通步槍的亡命徒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一個個跌坐在地,在防毒麵具裏麵喘著粗氣的他們隻感覺到肺部火辣辣的疼。

嚴重的缺氧使得他們腦仁生疼,但是難受總比送命強,剛剛那名被棕熊攻擊的兄弟生死不知,現在他們能夠坐在地上囫圇喘氣,已經算是足夠幸運。

連綿的巨型野豬和巨型馴鹿衝進火光的照耀之中,又在這裏冰冷的躺下,在重機槍子彈的遴選之下,初代種的強悍身軀讓它們在獸潮之中的比例越來越多。

漸漸地,那些拿著P50重狙的亡命徒有些受不了了,槍械強大的後坐力讓他們的肩膀像是脫臼了一般的劇痛。

沒有辦法,伊萬隻能組織其他正在休息的亡命徒接過重狙,一人開上兩槍之後再行輪換。

可是這種輪換的槍法極差,再加之重狙的後坐力極大,造成了不小的火力浪費。

那些在屍堆之中橫衝直撞的巨型野豬抓住機會,猛地向營地中心區域突進過來,看這樣的架勢,似乎要一舉鑿穿營地的防線,取得最終的戰略級勝利。

趴在製高點上主打這些刺頭的獨狼,此時也顯得有些心力不足,他雖然能夠利用技巧很好的減緩後坐力的傷害,但他的肩膀畢竟不是鐵打的,連續不斷的後坐力已經讓其陷入疲軟期。

如今形勢的危機迫使得個人的意願變得無比渺小,大批巨型野豬的集體衝陣讓獨狼沒有退路,他隻能連續開槍,擊斃那些瘋狂的刺頭野豬。

一輪強行射擊之後,獨狼的重狙暫時報廢,失去重狙點名的野豬群瞬間沸騰起來,大量的幸存野豬在重機槍的彈雨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刺向營地心髒的鋒銳匕首。

“讓阿龍適當性的引爆一些炸藥吧。”

形勢比人強,就算再怎麽不願意,白寧也隻能開始動用炸藥儲備。

隨著爆炸的驟然發生,巨大的衝擊力瞬間撕碎地上的如山屍堆,讓其化作血肉雨幕激射而出。

一時之間,整座營地瞬間被籠罩入斷肢殘臂的血雨之中,一如酷烈地獄之中的慘烈刑罰。

雨滴的落下不分時宜,不論貴賤,大量的動物殘肢各自尋找著自己的苦主,一些運氣不好的亡命徒還被大塊的屍體砸中,慘呼之聲大起。

雖有不測,所幸,阿龍的引爆時機非常良好,先前那些幸運的巨型野豬瞬間變得不幸,先一步的踏入黃泉,永久的成為這片密林的甜美肥料。

劇烈爆炸對於獸群攻勢的打擊很大,原本密集而無畏的陣型變得鬆散,大量的獸群徘徊在爆炸範圍邊緣,影影錯錯之間,淒厲的獸吼彌漫天地,就像是天災下萬物生靈的哀嚎。

爆炸對於野獸來說,同等於雷霆之怒,這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本能戰栗。

就在此時,一聲淒厲的野豬嘶吼從黑暗之中猛然擴散開來,將各種雜亂的獸吼壓抑下去。

兀自觀望徘徊的巨型野豬再次發威,驅趕著普通野獸繼續向營地衝擊。

野豬王的策略相當狡猾,巨型野豬雖然驅趕著普通野獸襲營,但是它們衝鋒的路徑都是爆炸後的安全地。

這種集中的衝鋒雖然對於重機槍掃射有一定的好處,但營地之中的防守壓力依舊存在。

壓力累加到一定的程度,營地附近的預埋炸藥再次被起爆,連片的巨大轟鳴衝擊得獸群再次潰散。

連續的爆炸讓屍堆變得更加稀碎,血雨密布,很多的亡命徒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血跡。

起初這種浴血的感覺隻讓人感到十分的狂放,但隨著其中一些人突然中毒倒地抽搐,所有人都意識到屍堆之中的鹿血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或許,鹿血不一定會腐蝕健全的皮膚,隻是該名中毒身亡的亡命徒身上恰好有傷口,又或者是眼睛等薄弱部位被鹿血潑中。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漫天的血雨對於人體的傷害迅速引起了一輪恐慌,很多人將寶貴的水資源全都用於衝洗身上的血汙。

瞬時大亂的營地,映襯著剛剛再次被炸崩潰的獸群,兩方仿佛都深陷絕境之中。

此時就看誰的意誌力更強,能夠堅持到最後。

“酒水可以破壞酶的活性,不要讓他們浪費水資源。”

營地的動亂讓白寧心頭一跳,瞬間意識到血雨問題的他連忙吩咐伊萬彈壓眾人。

在伊萬的緊急呼籲之下,哪些原地躁動的亡命徒紛紛拿起烈酒往自己的身上抹,營地之中霎時酒氣衝天。

營地的危機暫時被平安度過,可是營地之外的嘈雜卻讓所有人心頭再次緊繃。

營地四周到底有多少預埋炸藥,亡命徒心中都有一個大概的數目,現如今都已經被炸得七七八八,再來一輪狂暴的獸潮,還真不一定能夠抗住。

“還有多少炸藥?”

“還有5顆。”

江映雪和阿龍的對話簡單直接,同時也深刻的反映出營地之中捉襟見肘的現狀。

野豬王這持續大半夜的瘋狂進攻對雙方都是一場空前的消耗,白寧也不知道野豬群會不會發起第三輪的集團衝鋒。

“怎麽樣,要不要再準備兩匹自爆馬車?”

不說野豬王,就連剛剛那隻體型碩大的初代種都未曾出現,現如今他們想要反敗為勝,似乎需要再次複刻之前的奇跡。

不過,江映雪也知道可一不可再的道理。

受過一次驚嚇的野豬王不可能再任由載人的馬匹向它靠攏,江映雪詢問這話,不過就是想要順帶打探一下白寧的主意,看看他有沒有為野豬王再次準備什麽驚喜。

“剩下的5顆預埋炸藥足以打退獸群的第三次攻勢。

我們現在要賭的,就是獸群的整體規模,以及野豬王的心性堅韌程度。”

白寧的回應讓江映雪略顯吃驚,沒想到連白寧這樣的存在也已經技窮,找不到繼續算計野豬王的辦法。

“也就是說,我們今晚很大可能死在這裏嘍?”

江映雪的回應帶著幾許調笑的感覺,像是一種嘲諷,又像是一種無所謂生死的冷酷。

這是絕望環境逼迫而出的異常情緒波動,就算隔著防毒麵具,也能猜出她此時的麵部表情是什麽。

“你似乎從未相信過我們這是在賭命。

身處在這片毫無道理可言的荒野之中,金錢和權謀不可能帶來永恒的絕地翻盤。”

白寧的回應依舊冷冷清清,這倒是讓江映雪徹底的放聲大笑起來,那種尖銳的女聲透過防毒麵具傳出,帶著些許沉悶的邪異。

這種笑聲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垂死掙紮前的無所謂表達,並未激起亡命徒的如何反應。

現在他們還能勉強的聚集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外部的極強壓力,以及自知逃亡必死的極端絕望。

高層瘋不瘋與他們無關,隻要他們手中的槍械還有彈藥,隻要高層不讓他們無謂送死,那麽當前的一切就與他們完全無關。

營地四周除了一些重傷野獸的哀嚎之聲,整片區域之中再無其他的聲響,這種感覺,給人一種野豬群已然退卻的假象。

很多的亡命徒趁著這段時間紛紛更換染血的衣物,謹防自己被鹿血給毒死,營地之中亂糟糟的一片,很多亡命徒短暫的躲避在營地之中,表現出一種消極厭世的態度。

苦戰的短暫安靜,是最為考驗人性的時刻,此時所有人心中所想最多的一定是如何去逃命。

隻可惜,這裏活命的唯一出路就是死守。

野獸可不會收納俘虜,營破的唯一結果就是死亡。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就算沒人鼓舞,這幫亡命徒也知道絕境求生的道理,他們對生的渴望,勝過一切。

這幫人再次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披上了一層雨衣,這是謹防惡劣天氣的必要輜重,此時用出來正好。

擁有了抵抗鹿血的手段,營地之中悲觀的氛圍好了一些,但麵對營地外淒慘一片的哀嚎,很多亡命徒也在這種莫名的共情之中煩躁異常。

他們又何嚐不是瀕死的野獸,正集體等待著一個未知的死亡結局。

越來越多的亡命徒開始打量白寧和江映雪等人,想要看看這些領導他們的高層到底還會做出怎樣的臨敵反應。

就在這種心懷鬼胎的時刻,營地外的黑暗之中再次傳來一陣熟悉的蹄踏聲,地麵的震動倒是不複之前的強悍光景。

這難得的好消息確實讓亡命徒們糟糕的心情多了幾分陽光,開朗倒是不至於,隻是不那麽絕望。

大部分的亡命徒都在主動給重機槍整理彈藥,這是他們今晚能不能活下去的關鍵,不得不去重視。

衝鋒的獸群終於出現在篝火橘黃的光線之中,當先一頭巨型野豬,正是先前那隻體型異常碩大的初代種。

“看來,野豬王手中的兵力確實不多了,它們正在和我們比拚意誌力。

你覺得,以野豬王的心性,它能夠堅持拚死幾波?”

望著營地外圍的獸群,這仿佛就是白寧之前預言的翻版,結果對了,但卻並不是什麽好事。

野豬王敢於搏命拚意誌力,江映雪知道這或許意味著他們敗亡的開始,這種略帶刻意的詢問帶著幾許戲謔,以及幾許臨死前的莫名灑脫。

現在他們手中預埋的炸藥隻夠阻敵一波,就算營地之中還有一百多公斤的炸藥儲備,那種東西似乎隻能用於臨死前的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