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無邊狂潮

不用有絲毫的懷疑,當整個隊伍戰成強弩之末的時候,夜魔會的人員一定會踩著所有人的背脊給自己創造出一條生路。

今晚的艱難超出預期,必須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決不能給某些心懷不軌的人員留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僥幸餘地。

背水一戰,就是當前的真實寫照,也是必須要明確的堅定意誌。

隨著果戈裏的離開,伊萬感覺自己身上的包袱越來越沉重,今晚很明顯是由他手下的亡命徒唱主角,這就直接將他給推上風口浪尖。

還沒等伊萬如何的疏導自己的情緒,整座營地再次傳來一陣沉悶的咚咚聲,隨著這種壓抑的奔騰之聲逐漸靠近,地麵的晃動幅度也漸漸地讓人難以忍受。

一如所有的預期那樣,野豬群再次夜襲,這次的夜襲規模必然比上次要強,甚至還有果戈裏所說的初代雜交種的參與。

營帳之外亡命徒們的喧鬧聲早已湮滅,沉悶的氛圍使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一如暴風雨前的沉悶氣壓,潮濕而悶熱。

“兄弟們,豬裏脊的鮮嫩是上天的恩賜,就讓這群主動送上門的美食知道現代武器的威能。

我們人類既然能夠依靠聰明才智將無盡的野獸驅趕進深山老林之中,那麽我們現在就必須要讓它們再次明白一句真理:

藏,那就給老子好好藏,出來鬧事可就不對了!”

在白寧的示意之下,伊萬大聲的鼓動著亡命徒們的鬥誌,這種半帶俏皮話的霸道語錄確實很符合亡命徒的胃口,大量放肆的笑聲激**而出,讓此地的沉悶與壓抑一掃而空。

手握重機槍的亡命徒更是眼神熠熠,昨晚被巨型野豬給逼得差點失禁,今晚他就要打得那些野豬屎尿橫流!

村莊外圍視野的清理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大量的野豬出現在所有人的槍口之下,再也不會有多餘的樹木會替它們分擔子彈的威力。

普通野豬已經不被亡命徒們放在眼中,就算它們的攻勢如山如海,給人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架勢,架在高處的重機槍根本就沒有要啟動的意思。

拿著步槍的其他亡命徒也顯得十分的隨意,甚至是故意將普通野豬放近了再打。

那些拿噴子的亡命徒更加的大膽,甚至敢於幹刀口舔血的荒唐事,直接硬剛一些漏網的普通野豬,湊近了當頭就是一槍。

這是獵人狩獵野豬時的技巧,這個距離甚至連野豬粗重的鼻息都能噴在臉上,享受的就是最為極致的狩獵快感。

四麵八方的普通野豬連續不斷地衝出,這很明顯就是有初代種在指揮普通野豬充當炮灰送死,以消耗營地之中的彈藥儲備。

如此聰明的初代雜交種,確實具備成年人的智慧水平。

“對於普通野豬,盡量放近了打,節約彈藥的使用量。”

在白寧的示意下,伊萬再次出聲叮囑了一句,高昂的呼喝聲也讓很多殺得盡興的亡命徒立馬回過味來。

普通野豬衝了這麽久,巨型野豬依舊連根毛都沒有看到,這明顯就是炮灰戰略。

回過味來的亡命徒們連忙將連射改為點射,這種極具針對性的射殺,更是讓亡命徒的臉上露出極為猙獰的笑容。

彈藥使用量的減少,使得普通野豬的攻勢看起來更加凶猛,整座營地的防禦圈就仿佛風中的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可在熱武器的交叉火力網之中,野豬們的攻勢永遠隻可能是表麵熱鬧,可望而不可及的煎熬它們似乎也完全不懂。

這種無意義的衝鋒再次持續了十分鍾左右,營地四周已然是屍山血海的一片,受傷野豬的尖利嘶吼之聲更是將此地渲染得仿佛修羅地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普通野豬的數量已經不夠,終於有巨型野豬混雜在普通野豬的群落之中向營地這邊衝鋒而來。

這些巨型野豬衝鋒的路徑也十分的合理,完全避開了營地之中火力的交叉地點,甚至有些時候還能通過翻越營地外圍的障礙木堆規避實在躲不過去的交叉火力點。

在這種極強的策略之下,四麵八方而來的巨型野豬就算衝到最後一道防線附近,身上也沒有幾處槍傷。

初代雜交種的智慧,可能已經遠遠超過了果戈裏的預期。

這種強悍的通盤計算能力,這種有的放矢的指揮藝術,已經達到一般指揮官的水準。

更為可怕的是,初代雜交種僅僅隻是依靠自身的生物本能正指揮,並無幾千年的戰爭經驗積累。

放到近處,重機槍也隨之咆哮起來,12.7毫米口徑的槍彈打在人身上瞬間就是粉身碎骨,打在巨型野豬上卻隻是破開了幾個猙獰的血洞。

所幸,當重機槍的子彈命中巨型野豬的頭顱之後,同樣產生了爆頭效果。

這種有效的殺傷使得所有亡命徒猛然歡呼起來。

有效。

重機槍對巨型野豬是有殺傷效果的。

再也不用依靠狙擊手打眼睛才能一擊斃命!

一時之間,整個營地之中的氛圍瞬間高漲,所有亡命徒臉上的亢奮之情更盛,就仿佛這如墨的夜色之中真的隻是隱藏著一些可有可無的賠錢貨。

這種結果在白寧的預料之內,普通的雜交種不能承受重機槍的掃射是肯定的,怕隻怕初代雜交種的身體強度要遠超所有人的預期。

更何況,以巨型野豬當前的攻擊模式,除了重機槍以外,其他亡命徒對其根本就構不成任何的威脅,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隱患。

一旦重機槍的子彈耗盡,阿龍三人組再想要力挽狂瀾,可就比預想之中難很多了。

“你覺得,初代種會在什麽時候衝出來對我們進行絕殺?”

在一旁觀戰的江映雪冷不丁詢問了一句,聽得出來,她並未盲目的自滿於當前的順境,對於今夜的艱難也有十足的預期。

“除了聰明以外,沒人知道初代種和普通雜交種之間的本質區別是什麽。

或許,它們已經死在我們的麵前。

又或許,它們今晚都不可能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之中。”

白寧的回應模棱兩可,但你卻不能對他扣以一頂敷衍的帽子,任何可能性後麵都站著一個既定的概率,對於概率高低的個人判斷才是態度的真實體現。

“如果所料不錯,前兩天的野豬突襲隻能算是開胃小菜,今晚的野豬突襲才算得上是一種考驗。

不管今晚我們的答卷如何,後麵的路一定會困難重重。

你覺得,伊萬的手下能夠支撐到那一階段嗎?”

荒野之中的威脅永遠都是**裸的,殺戮也會不帶有絲毫的感情,伊萬的手下被消耗是必然,白寧等人的幸存問題也不是絕對的必然。

江映雪的暗示白寧明白,這並不代表著江映雪已然懼怕,隻是在與白寧商討此行的風險係數。

很明顯,江映雪手中的底牌還沒有用盡,如果有必要的話,她最後的底牌也會被一並空降到這裏。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添油戰術並不是一個好習慣。”

白寧的無情回應使得江映雪莞爾一笑,獵人追求的永遠是一往無前的勇氣,資本追求的永遠是最大盈利比。

多少,有點雞同鴨講。

“孤身一人的獵人永遠也不知道一台繁複的戰爭機器全速運轉起來到底有多麽的困難,其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又有多大。

你之前隨意許諾的20萬美金死亡賠償金,知道這筆錢到底能夠買這裏多少村民的性命嗎?”

江映雪的回應點到即止,他知道白寧明白一切,隻是其做事太過於專注,以至於會不惜一切代價。

兩人閑聊之間,又有幾頭巨型野豬采用全新的突擊手段蜂擁而來,隻可惜最終都死在了重機槍的槍口之下。

在強大戰績的鼓舞之下,所有亡命徒都顯得更加的專注,放槍的手也顯得更加穩健,殺敵的效率也在逐漸趨於最優解。

如果今晚都是按照這種節奏流逝,那麽這種考驗也算不上是什麽考驗。

除了這群殺敵入迷的亡命徒以外,其他知情人員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始終都沒有落地。

如果巨型野豬的實力就這麽一點,果戈裏不會如此的慎重,在果戈裏的口中也不會出現前蘇聯慘痛的傷亡教訓。

月上中天,森林之中隱隱彌漫出絲絲薄霧,氣溫的降低迫使著氣流循環,絲絲涼風吹拂而過,帶起一陣沉悶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沒有人知道這裏到底死掉了多少野豬,反正一直殺到現在,黑夜之中的野豬依舊如潮水一般的湧出。

仿佛無窮無盡,仿佛不共戴天。

殺到現在,就連最為嗜血的亡命徒也已經開始懼怕了!

這片密林之中到底隱藏了多少野豬?!

真的殺得完嗎?

遲疑帶來疲憊與困倦,體內腎上腺素的逐漸稀薄也讓一股疲倦感猛然湧起,注意力長時間的高度集中,任何人都無法抗住。

疲勞,永遠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又或者,是所有生物的最大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