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京察
太和殿,
今天是京察開始之後的第一個早朝,馮保的鞭子聲剛一響起,海瑞就走了出來。
“陛下,臣有事要奏。”
看到海瑞跑了出來,朝堂上的諸位都是冷汗直流。
“陛下,臣駭吏部侍郎王篆貪圖享樂,貪汙五萬餘兩白銀,請陛下明察。”
“來了,來了,海瑞和張居正杠上了。”
下麵的人都在幸災樂禍,因為王篆就是張居正一手提拔起來的。
“將罪臣王篆帶上來。”
“孫尚書,按照大明律法,該當何罪?”
“補足虧空,罷官回鄉,監禁十年。”
王篆剛一上來就聽到了刑部尚書孫丕揚冷漠無比的話語,頓時就被嚇得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臣上有老,下有小,請求寬恕啊!”
“哦?那你就是真的貪了?”
“陛下,臣雖然貪了,但貪的從來不是老百姓的救命錢啊!請陛下明察。”
王篆哭著說道。
“那你可敢說自己從來沒有因為個人私欲,擾亂國家政治?”
朱翊鈞追問道。
“陛下饒命啊,饒命啊!”
此時張居正也站了出來,
“陛下,王篆此人連續三年京察都被評為了上等,臣請陛下寬恕。”
見到張居正為自己說話,王篆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陳尚書,果真如此?”
吏部尚書陳有年雖然不情願,但證據當前,
“陛下,確實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降職四級,到地方去當個縣令。”
“陳尚書,現在河南哪個縣縣令有缺?”
“陛下,宜陽縣還少個縣令。”
陳有年當然不會放過打擊張居正的機會,將王篆調去了河南最偏遠的縣城之一。
“那就這樣吧。”
“陛下,臣有事要奏。”
右僉督禦史馮侖搶在海瑞之前站出來說道。
“說吧。”
朱翊鈞顯得有些吊兒郎當,因為這馮侖不但是江南出身,還是堅定的保守派,家族也是一條趴在大明朝的身上吸血的蛀蟲。
“陛下,臣駭張居正在隆慶五年貪贓枉法,不聽聖令,欺瞞聖上!”
這可都是足以誅三族的大罪啊,朝堂一下就炸開了鍋。
“證據在哪?”
朱翊鈞也坐直了身體。
“陛下,皆在此處。”
馮侖將一卷厚厚的書卷遞給了朱翊鈞。
“陛下,臣乞骸骨。”
明朝,有官員一旦被駭,就要按照慣例上書請辭,即使作為首輔也不例外。
“太傅且慢,待朕好好的查一下這些罪證再說。”
朱翊鈞打開書卷一看,裏麵都是張居正貪汙多少兩銀子,哪日哪月說了違逆聖上的話。
“馮禦史,這看你這上麵隻有記錄,可有人證?”
聞言,馮侖向早已談好的同事們望去,沒想到,沒有一個人回應他,頓時冷汗直流,
“陛下,時間久遠,無從查證。”
“那就查明白了在給朕說!”
朱翊鈞表現出了對張居正絕對的信任。
......
就這樣,萬曆年間,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第一次交手就此落下帷幕。
下朝後,朱翊鈞,張居正,海瑞又聚集在了一起;倘若讓江南官員看到這一幕,不知會有多崩潰呢。
“陛下,按照你的吩咐,將近一半的改革派官員或升遷或降級,都被送到了河南省內。”
張居正首先說道。
“能保證暫時迷惑著河南藩王?”
“陛下,除了在場的三人,此事無人知曉。”
“好,那你們繼續執行;記住,在朕這裏,貪可以,你隻要有政績,朕就保你,沒有能力的人,統統不要。”
“陛下,貪汙不就已經損害到國家的利益了嗎?”
朱翊鈞的話和海瑞之前的觀點有極大的不同,所以海瑞還是沒有忍住。
“海卿,你認為現在大明最嚴重的問題是貪汙嗎?”
朱翊鈞嚴肅的對著海瑞問道。
“難道不是嗎?正因為貪汙,才導致人民匱乏,邊防紊亂啊,陛下。”
海瑞急切地表達出了自己的觀點。
“海卿,你說的確實是很大的原因,但在朕的眼裏,當前大明最重要的問題是上下不通達啊,江南,河北,河南,安徽.....官員都各成一派,阻擋了朕命令的下達;倘若不將他們先解決了,朕發再多的錢都會被花在無用的地方。”
朱翊鈞語重心長地說道。
“那陛下,把他們解決掉了大明就不會有貪汙了嗎?”
海瑞緊緊地盯著朱翊鈞。
“海卿,絕對的清廉是不可能的;但朕向你保證,到那一天,大明絕不會再有餓死人的現象發生!”
朱翊鈞堅定地回複到。
“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海瑞同樣也不含糊,直接就出去辦公去了。
“太傅,要是大明的官員都像是海瑞這樣,該多好啊。”
朱翊鈞有些感概。
“陛下,倘若如此,那就不需要刑罰存在了啊。”
張居正也很是讚同。
......
午飯過後,朱翊鈞在馮保的陪同下微服私訪,來到了西山煤礦。
西山煤礦就是京城西邊的門頭溝一帶,那裏有數不盡的上等石炭,從遼金時期就開始開礦采煤。到現在京裏取暖,絕大多數都靠從西山運來的煤炭。
“馮大伴,政府在西山可有管事的?”
到了西山,看著麵前布置雜亂的煤礦,朱翊鈞不禁向馮保尋求幫助。
“陛下,西山都是私人經營,朝廷在這裏沒有命官啊。”
“那你把在這裏的官,給我找來一個。”
朱翊鈞不耐煩了起來。
“是。”
沒過一會,馮保就帶著一個綠袍小官過來了,剛一見到朱翊鈞,那人馬上就要跪下了。
“免禮,朕這次是微服私訪,你是幹什麽的?”
聽到朱翊鈞講話,那人看了一眼馮保才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臣乃光祿寺監事,負責西山采礦一事。”
“是嗎?”朱翊鈞聞言驚喜道:“光祿寺和西山的煤礦有聯係?”
“稟陛下,光祿寺可是用煤大戶,光靠台基廠每年供的十萬斤根本不夠,而且那些煤的質量也不好。”侯監事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哪你就帶朕看看這西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