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強敵壓境

數日之內,接連有大批援手趕至天武山,讓段振天等人頗為歡慰。

這其中有平峰,平丘兩縣的巡捕,還有靈猿,火獅,金劍,鐵拳,暴石五門的大隊弟子,更有齊誠之弟齊斌,這樣一位實力出眾的凝元境後期高手。

算起兵力,平峰平丘兩名巡捕共帶來三千五百名兵士,五門弟子共是將近兩千名弟子,再加上齊斌所帶來的兩千兵士,以及天武門如今的數百名弟子,總共是八千左右的兵力,可說十分雄厚了,就是不知那魔牙嶺會派來多少兵馬。

如此眾多的兵員匯聚,倒是讓偌大個天武山處於一種略顯充塞的狀態,原本閑置的屋舍早已被占滿,剩下無處宿歇的,隻能擠在客廳。白日裏,山上到處可見這些前來支援的兵士,雖然人多,但好在這些兵士都訓導有素,不會亂走胡瞧,輕舉妄動,所以未給天武門帶來任何擾動和影響。

一連幾日設宴款待,倒也耗費了天武門不少口糧。段振天雖難免肉疼,但也知眾援兵並非為蹭飯而來,而是不避風險和危機,來助他們抗擊強敵,既如此,那些許飯菜糧食又何足掛齒。

連過幾日,魔牙嶺兵馬並未前來進犯。

段振天等人放心不下,便向其他幾門傳信,問及他們可否遭襲,幾門都回信說未曾遇襲。

如此,反倒讓段振天等人更為擔憂,事態反常必有妖,隻恐那魔牙嶺是在暗中搞些什麽名堂,又想起謝俊門主被擒捉在魔牙嶺,生死未卜,急想去營救,但眼下尚且自顧不暇,當真焦慮難安。

這幾日裏,眾人每日都會拿出一些時間,在段振天書房相商應對魔牙嶺敵兵的辦法。

這日如往常一樣,段振天,段嘯海,夏鬆,與巡捕喬森,馬威,齊斌共坐於書房,不住互相交談著。

馬威對魔牙嶺情況最為了解,隻聽他道:“黑風山脈多有異獸棲息,魔牙嶺雖處於山脈外圍,卻也常有異獸出沒,異獸雖凶猛,卻靈智有限,魔牙嶺中人若想擒捉並飼養,並非是多難的事。據我聽聞,魔牙嶺上所飼養的凶猛異獸不下於十數隻……”

聽得此話,段振天等人都露出震愕之色。

段振天愁眉不展,說道:“僅是那些戰將便足難應對,若再加上這些異獸,豈非對我們更為不利?前番黑狼幫進襲而來,便帶來一頭會口噴烈焰的火狼,致使我天武山陷入一片火海,險些遭滅,倘若這次又有異獸助敵,局況當真不妙。”

隻聽齊斌開口:“異獸雖強,卻並非無方可勝,隻要將來敵牽製住,異獸無人操控,便會失其判斷,不辨敵我的亂攻亂衝,我們可借助這點,將之引入陷阱坑洞之內,將其困縛,便有望將之製伏了。”

段振天等人聞之有理,都不住點頭。聽齊斌所言,想來他是有與異獸交鬥的經驗。

又聽段振天道:“此番來襲的,必將是那烏厲和段鐵山,他二人都已將我天武門恨透了,勢必要將我門中之人盡數殺光,方可泄恨,這必將是一場惡戰。這二人久未露麵,也不知其實力已達到何種程度,此番進犯,他們必然是有備方來,隻恐我方會付出不小代價……”

齊斌寬慰道:“段門主切勿過於煩憂,自古邪不勝正,即便那烏厲段鐵山之輩再強,隻要我等攜手共進,全力以赴,就必不會讓他們得逞!”

一旁喬森馬威也點頭說是。

段振天微笑道:“有齊斌大人這句話,我的心便踏實多了。”

幾人又開始繼續商議應對來敵的具體辦法,直從晨間談到正午方畢。

按照商議結果,段振天與三名巡捕又讓弟子和兵士再在山上增添各種路障陷坑,並堆放設置大小防具,更在山道一周抓緊建造起一層寬闊堅厚的石壁,石壁四周各露一個孔洞,以此觀望和攻敵。

又多派弟子和兵士下山哨探,一旦發現有敵兵壓境,便火速回山通報。

……

這一日,段振天等人依舊如常,在書房共商對敵方略。

這時,忽聽從外方傳來“嘀嘀嘀嘀——”好一陣尖銳刺耳的鳴笛之聲,這正是他們設下的,遇敵來犯時,讓弟子和兵士發出的警報!

段振天等人都臉色一變,神情凝重,都沉聲道:“終究是來了。”

夏鬆卻麵露疑惑,道:“為何不見有哨探之人回報?”

這也正是段振天等人都覺蹊蹺之處,幾人都猜測:“哨探弟子和兵士莫不是已遭不測?可他們都是在遠處觀望,離敵甚遠,發現敵影,還能來不及逃跑?”

這不得不讓人納悶。

但此刻卻也無暇去細想,當務之急,是要速去集結弟子和兵士,已備迎戰。

段振天,段嘯海,夏鬆與喬森,馬威,齊斌一同來到山上中央空地,見一眾弟子和兵士已聞聽警笛之聲,火速集結趕了來,沒多時,寬廣開闊的空地已被他們給密密站滿。

隻見段振天與三名巡捕走上前去,麵對一眾弟子和兵士,隻聽段振天開口:“諸位,強敵已至,你們怕不怕?”

“不怕!”一眾弟子和兵士都齊聲回喝,聲如雷動,響徹四野。

段振天等見己方士氣滿滿,鬥誌高昂,都感欣慰,微笑點頭。

又聽段振天朗聲說道:“此一戰,不隻是為我天武門,更是為了我們這片地域日後的安和寧定,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與來犯敵人抗戰到底,奮勇拚殺,浴血而戰,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將敵人敗退擊潰!”

“誓死守衛天武山,誓死守衛家園!”一眾弟子和兵士都齊聲高呼。

這時,隻見幾名在山間哨探的兵士匆匆趕了來,向段振天報告:“敵人大隊兵馬已到山腳,是否施行阻擊?”

段振天點了點頭,問道:“所來敵兵共有多少?”

哨探兵士回道:“粗略估計,不下一萬,前方共有五名敵首騎馬率領,看上去各個都實力不凡。”

眾人聞之,都是心頭一沉。

原以為己方兵員已夠多,不曾想還是與敵兵有所差距。

己方兵士雖均非弱手,但那魔牙嶺兵士實力不知深淺,常年身居那等險地,想來已久經操練,實力隻高不低。此次與之交戰,勢必會是一場艱辛激烈的苦戰。

“段振天,速速下山來受死!”

就在段振天正為敵兵數量之多頗感煩惱時,隻聽一個他所熟悉的聲音,從山下遠遠傳送了上來,正是段鐵山。

聲音裹挾著元氣,高亢渾厚,從山下傳**上來,讓眾人耳膜都嗡嗡而響。

隨之,便見段振天放聲高笑,接著胸中運足一口元氣,張口高喝,聲音遠遠傳了下去:“有種你們就攻上山來!”

兩道高音一先一後傳遞,所產生的回音在山上四處擴**著,使人聞之生顫。

刷!刷!刷!刷!刷!

待得聲音剛剛落下,隻聽一連五道震耳破空之聲,由遠及近飛衝上了山,幾個呼吸工夫,就見五道黑影疾如迅風般閃掠而至,相繼落在山上幾座高屋之上。

眾人都抬首望去,隻見這五人盡穿黑袍黑甲,渾身都散發出股股陰冷森寒之氣,各個健壯硬朗,麵相凶獰,都露出一種擇人而噬般的陰惡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五人中的兩人,正是烏厲與段鐵山,另外三人則是初次所見。

隻見這三人中,有一人相貌與烏厲頗有幾分相似,隻是比烏厲生得更為高大威猛,膀寬腰闊,麵大耳圓,臉部與**在外的兩條粗壯臂膊上,有著一道道粗淺不一的疤痕。

段振天一見此人,麵露震驚之色,驚叫出聲:“你……你可是那烏猛?!”

此人咧嘴發出嘿嘿冷笑:“難得段門主還記得我這賤名,不錯,我正是烏猛!”

夏鬆也大為吃驚,他記得段振天曾對他說起過,烏厲一眾本是弟兄六人,烏厲為其中老二,老大便是烏猛。隻因六兄弟早年間屢屢逞凶犯案,導致大哥烏猛被捕入獄,後被行刑處決。

而眼下這烏猛卻現身在此,讓段振天和夏鬆都驚疑交加,難不成烏猛被捕處決是個假消息?

原來,烏猛當初確是被逮捕入獄,事後準備開刀問斬,可不為人知的是,就在他被押往刑場的路上,被途經路過的穆梟三兄弟偶然所遇,那時穆梟三兄弟也剛剛越獄逃亡不久,一見烏猛,便心生親切,知烏猛與他們屬於同道,便衝上前將押送烏猛的兵士盡數殺光,其後便帶他一同逃亡而去。

自此烏猛就跟隨穆梟三兄弟,一同逃亡奔波,剪徑行凶,打熬筋骨,習武練功,並召集各方流亡凶徒,聚眾作亂,大殺四方,最終強占魔牙嶺一帶,可謂勞苦功高,是穆梟三兄弟的得力下屬。

烏猛一向在外忙碌,所以在烏厲投靠魔牙嶺後,並不曾與他相見。穆梟一開始也不知烏厲與烏猛是兄弟,直到後來,在一次與烏厲的閑談中才得知他竟是烏猛的二弟,在那次烏厲和段鐵山向他匯報完消息後,穆梟便將他大哥烏猛還活著一事告知於烏厲,並說出那日他們三兄弟將烏猛解救一事。

烏厲難以置信,萬分激動之餘,也對穆梟感激之至,不住向他跪拜致謝,在告退後,便將此事告於段鐵山,段鐵山頗感意外,他與烏厲一眾相交多時,也曾聽聞他有一位大哥被捕入獄,後被處決一事,萬萬想不到此人竟然未死,且與他們更同在為魔牙嶺效力。

那方準備處決烏猛的府衙,為掩蓋烏猛被強人救走一事,便假稱因一些緣故,烏猛已被轉移別處處斬,所以知烏猛尚在人世之人僅限在魔牙嶺一帶。

眼見這個凶名昭著的強賊烏猛居然尚在,段振天這一驚自是非同小可,怔怔望了他許久,才回轉神來,兀自有些不可置信。

再看另外兩人。

隻見這兩人身形相貌相仿,顯然也是一對兄弟,都生一張灰黑麵皮,粗眉深目,一臉橫肉,臉上都刺著一道奇形紋繡,一臉虯髯的顯是哥哥,稍有濃須是弟弟。

隻見這一臉虯髯的向段振天張口冷笑:“初次得見段門主,這廂有禮了。我兄弟二人的名字,想必段門主也有耳聞,我名‘閻魁’,我兄弟名‘閻璋’。”

這兩個名字一經入耳,段振天露出恍悟之色,沉聲道:“原來是那對擅使日月雙輪的兄弟,早年間聽說你們因行凶傷人被捕,此後再無消息,本以為你們已被處斬,哪知竟也尚在……”

閻魁陰沉一笑:“你們都盼著我們早死,可天不遂願,我們這類人偏偏就能活得這般瀟灑自在,想如何便如何,愛怎樣便怎樣,一旦見到令我等厭惡和憎恨之人,務必要將之滅殺方可稱心。”

一旁的閻璋也連連點頭,對兄長之言大感讚同。

“真不枉眾人將你兄弟兩個喚做‘閻羅雙星,’這般為所欲為,橫行無忌,真是給那些無辜百姓不知帶來多少災患……”段振天歎道。

閻魁閻璋口發冷笑,都道:“似你等柔弱偽善之輩,終難成就大事,而今我們已帶兵將你這天武山四周圍得如鐵桶一般,你們插翅難飛,終究盡會死在我們手上,還是快些束手待斃,勿要反抗,我們可給你們來個痛快。”

又見段鐵山向段振天喝道:“聽到沒?快些束手待斃,否則,就不僅是殺你們這等簡單了!若敢反抗,待我將你生擒,必當著你一眾弟子之麵,一刀刀將你活剝!以此來祭奠我兒的不散冤魂!”

又聽烏厲冷笑:“段門主,識時務者為俊傑,當下之局,你認為你們能有幾成勝算?你以為你請來這些蝦兵蟹將,便可阻擋我魔牙嶺大軍?我可明確告於你,你們這些兵士,便如朽木枯草一般,頃刻之間便可被我們消滅。”

……

一句接一句威脅侮辱的話語,讓天武山一眾弟子和兵士都氣得七竅生煙,若不是知這些敵人強勁,隻怕他們早已奔衝而上了。

喬森,馬威,齊斌三名巡捕也已怒火中燒,咬牙切齒,怒瞪著站在高屋上的烏厲五人。

段嘯海也被氣得渾身發顫,唯有段振天和夏鬆神情平靜,麵色沉凝,默然不語。

隻見段嘯海怒指段鐵山,喝道:“段鐵山,你這厚顏無恥,可惡至極之徒,昔日你在天武門,門主何曾虧待過你,授予你諸多武學不說,還讓你擔任執法堂主一職,你不記恩情也罷,反倒串通強賊叛逆,來加害昔日厚待於你的人,口出陰損惡毒之言,行此卑劣醜惡之事,如此行徑,真是枉生為人,豬狗不如!”

一番義正言辭的痛責,讓段鐵山的麵色逐漸暗沉下來,其麵龐仿佛罩上一層濃厚黑雲,分外可怖,一雙森寒的眼睛直望段嘯海,口發一聲低沉嘶吼:“你這無禮愚蠢之輩!這天武門本就該屬於我,是你兄弟二人鳩占巢穴,將我排擠,你二兄弟霸占門主教習之職,又打壓我派係之人,致使我轉投他處!上次更是將我兒害死,這連番深仇,我就在今日來向你們一一討還!”

段嘯海還待爭辯,卻見段振天向他搖了搖頭,說道:“他已深陷執念與仇恨當中,再難勸轉,沒必要與之浪費口舌。”又問:“嘯海,上次你去支援天靈門,所遇敵人之中,可有他們當中之人?”

段嘯海搖頭:“沒有。”

段振天道:“如此看來,魔牙嶺戰將是輪番交替出動,逐一帶兵對各個宗門進行清剿,天靈門之後,便是我們天武門了。就是不知,此番我們能否避免和天靈門一樣被滅的悲劇?”

就在烏厲五人與段振天等人一番對峙之時,忽聽從山下傳來陣陣轟隆隆巨響,不問也知識是那魔牙嶺大隊人馬奔衝上山了。

一道道厚重沉悶的馬蹄和健步踩踏之聲,伴隨無數兵士的高呼呐喊之聲,以及一棵棵巨樹被衝擊倒塌之聲,交雜匯聚成一片,震耳欲聾,響徹天際!

“我魔牙嶺大軍已攻上山,很快,你們這裏就會被夷為平地,若是你們放下武器,屈膝討饒,我們不是不會考慮給你們來個痛快。”隻見烏厲望著段振天,陰冷笑道。

段振天不為所動,緊盯著烏厲,決然道:“我們能敗你一次,就能敗你兩次,莫要太小瞧人了,哪怕戰至最後一刻,我等也要將你們擊敗,讓你們滾下天武山!”

烏厲冷笑道:“段門主勇氣可嘉,可敬可佩,精神雖值讚揚,但在絕對的力量之下,這些都是空虛無力。天靈門已滅,這回就要輪到你天武門了。”說完看向段鐵山烏猛與閻魁閻璋,喝叫一聲:“動手!”

就見站在高屋上的烏厲五人,盡皆呼喝一聲,飛身衝下,直向段振天等人強攻而來。

“準備應戰!”段振天急向段嘯海,夏鬆,與三名巡捕一聲高喝。

段嘯海,夏鬆與三名巡捕都回喝一聲,眼望已逼到眼前的烏厲五人,都凝神而起,展開架勢,已備迎戰。

見此一幕,那一眾弟子和兵士都退閃到遠處,為幾人騰出可施展拳腳的空間,一雙雙眼睛都緊緊觀望著,一個個都不由將心髒提到嗓子眼,隻盼段振天,夏鬆等人能全力發揮,力挫強敵,成功將天武山守衛而住,隻有這樣,事態才能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