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直闖
潘家宅院內,經過夏鬆潛入,險些帶走人質引起的一場**,終隨著夏鬆的逃離而歸於平靜。
段媃再次被關進柴房,潘超潘越讓人找來一把厚重鐵鎖安在房門上,又派了兩名仆役在柴房外嚴加看守,以防再有強人前來。
潘越本想再派人外出追拿夏鬆,卻被潘超勸止:“這小子詭詐的很,此刻一定躲到犄角旮旯這等難尋的地方了,尋不起十分不便,他既然沒順利帶走人質,此後必定還會再找上門來,所以無需我們去主動尋他,隻要留守家中,小心提防著些便是。”
潘越覺得有理,就點頭應了,當下扶著潘超準備回宅中給他療治傷口,卻見父親潘萬年與惡虎莊莊主馮天南踏著飛步,匆忙趕了來。
一入宅院,兩人見潘越攙扶著潘超,又環顧四周,隻見碎石亂葉粉屑灑滿一地,地上、圍牆上更有道道粗痕,個個凹坑,都吃了一驚。
潘萬年便向二子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便由潘越開口,將有強人喬裝潛入宅院,欲帶走人質,他二人及時出手阻攔並與之交戰一事跟潘萬年說了,隨後又說人質已被他們奪回,現已重新關入柴房。
潘萬年點點頭,看向馮天南,說道:“果如馮老弟所言,是那小子摸上門來了。先前一刻,他假扮成商客進了我萬年商會,無非是要探聽出我這家宅所在,謊稱馮老弟你莊上遇襲,讓接引員速來通報消息,他則一路暗中尾隨,找到這裏,其後一定又扮成仆役潛入,想方探聽到人質被關押之處,便趕去相救了。”
馮天南重重點頭。
潘萬年又見潘超手撫身側,神情痛苦,便知他負了傷,忙過去察看他狀況,潘超本不想讓父親掛心,但父親一定要看,便不得不將手拿去。
眼見潘超側身上一個碩大血洞,此刻血已凝固,周遭烏焦,令人觸目心驚。
潘萬年見了,倒吸一口涼氣,又麵現疼惜之色,忙讓潘越帶潘超回宅中療治。
“這小子,倒真有些手段。”潘萬年暗歎。
當下又與馮天南去後院柴房處察看,隻見囚禁段媃的那間柴房已上了鐵鎖,並有兩名仆役在門前看守,便放了心。兩人又走上前去,隻見潘萬年向兩仆役問道:“人質可在裏麵?”
兩仆役回道:“在裏麵。”
潘萬年點點頭,又囑咐他們要小心看守,兩仆役應聲說是。
潘萬年與馮天南便轉身離去,返回宅內客廳中,共商應對夏鬆的辦法。
期間潘萬年喚來一名仆役,向他確認那偷帶人質的強人的模樣,是否是個劍眉星目,相貌俊朗的小夥子,可唇上卻假沾著髭須。
哪知仆役卻搖頭,隻道那人生得粗眉小眼,相貌平平,未沾髭須,隻假穿著跟他們一樣的下人服飾。
“難不成另有其人?”潘萬年隨之困惑,猜測道:“或許是兩個人趕了來,一人負責去商會探聽消息,另一人負責救人。如此一來倒有些棘手了。”
馮天南則在一旁細想許久,隨即道:“據那接引員描述,我敢斷定去商會探聽消息的必是那小子無疑,而潛入宅院試圖帶走人質的,想來另有其人,難不成是那小子找的幫手?能傷到大公子,這廝實力倒不容小覷。”
他們又怎能想到,去商會探聽消息與潛入宅院要帶走段媃的實則都是夏鬆一人。
“他們救人未遂,必會再來,這期間我們需要嚴加戒備,謹慎以待,絕不能讓人質被他們奪回。”潘萬年向馮天南提醒。
馮天南點點頭,又提議:“既如此,不妨這就將人質交給那位大人?”
潘萬年微微搖頭:“我本也是這樣想,隻是近些時日,那位大人卻在閉關,實不便去打攪,若是交由他底下人,又恐那些人不幹不淨,一見這麽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忍不住便要爭搶著去親近,甚至將其玷汙,那樣情況對我們就不算好了。”
馮天南點頭稱是,接著又向潘萬年說起夏鬆如何在他惡虎莊大鬧,說起這小子如何難對付,連破他所有機關不說,更將他飼養在地下的那頭異獸烈虎也給擊殺。最後本想讓那義子馮奇出手應付,哪知這小子竟和夏鬆論起交情來,實在讓他羞惱不止,萬不得已,這才跑來向他們潘家求助。
這些話本在馮天南初到潘家之時就已向潘萬年說過了,眼下空閑之際加上又遭遇強人潛入,心中驚動之下又忍不住滔滔說起來。
潘萬年倒也不厭煩,聽著馮天南再述,便不住在思索應付夏鬆的辦法,最好是能將其一並捉拿同交由那位大人處置。
這時馮天南又想起自己的惡虎莊,眼下夏鬆追來,惡虎莊也算暫時免除一大威脅,頓時放寬了心,自己沒猜錯,這小子不是貪財之輩,斷不會在惡虎莊待留,為救出師妹,必然動身趕來。
趕來平丘縣後,馮天南便在潘家附近的街巷內租賃了一間房舍,準備在此小住幾日,在將兩個兒子安置在所租房舍後,便一人趕來潘家求助。這也是為何那馮順馮強不在此間的原因。
接著,馮天南又向潘萬年提議,在宅院各處布下天羅地網,等強人再來時,讓其深陷其中,無可遁形,那樣擒捉起來就極為方便了。
潘萬年稱讚好主意,但對這些機關羅網的設置排布,他並不擅長,當下便將這一重要工作交在馮天南手上,讓他前去帶引一眾仆役前去宅院各處設置各類機關。
隻是時間緊迫,複雜細密的機關肯定來不及設置,馮天南隻得帶人去做些相對簡單的。心想饒是如此,也定會讓那小子有來無回。
在馮天南與一眾仆役在忙碌設置安放機關羅網之後,已經傷勢平複的潘超與二弟潘越一起來客廳見父親潘萬年。
兩兄弟坐下後,便向父親說起他們與夏鬆的交手狀況,都說這小子在修為上雖弱於他們,可戰鬥力卻著實不可小視,說他不僅身手靈活迅捷,且極具戰鬥耐性和爆發力,能在自己雙臂負傷的情況下再尋隙重傷潘超,便足以說明。
潘萬年聽完二子所述,沉吟一會,撫須疑惑道:“聽你們所言,這小子使的並不是天武門的功夫,畢竟從未聽天武門有這種將元氣匯入雙腳,產生爆破之力的武技。這小子真不簡單,想必大有來頭,無妨,馮莊主他們已去安置機關羅網,到時必要生擒住這小子,那樣一切就都會水落石出。”
潘超憂慮道:“這小子又不笨,此次戰敗逃離,哪還會輕易再來?就擔心他去尋幫手了。”
潘越哼聲道:“他能尋到什麽幫手?整個平丘縣還不是咱潘家說了算?連縣府都要看咱們臉色行事,誰嫌命長了敢跟咱們作對?”
潘超道:“別忘了,他是天武門弟子。若是回天武門搬取救兵,應付起來就棘手了。”
潘萬年則道:“這點超兒你不必擔憂,一來天武門離我平丘縣較遠,想大舉出動並不方便,二來我近期聽聞如今天武門門下弟子數量大減,人手不足,門中高手也僅是那門主段振天,教習段嘯海,以及弟子夏鬆這三人,段振天修為雖高,卻輕易不會離山,段嘯海雖可離山,然而據聞其修為不過凝元境中期,不足為懼。”
“越兒所言沒錯,平丘縣乃我潘家一家獨大,無人可招惹,那小子是絕不會找到什麽幫手的,他雖然了得,可最終必會為我等所擒,大可不必為此憂慮。”
潘超一聽,也覺有理,心中頓時放鬆許多。
又聽潘萬年道:“若非得到那位大人的指點,你二人也不會在這般年紀就有這等修為,那位大人不僅指導我等修煉,也時常照顧我們家生意,我潘家能有今日,離不開他的照拂。所以,務必要這小子擒捉,與那名姑娘一同交給這位大人。”
潘超潘越都點頭稱是。
……
一天匆匆而過。
次日正午,馮天南帶一眾仆役已完成在宅院各處設置機關的任務,並得到潘萬年父子三人的嘉許。
馮天南為此畫了張圖紙,將宅院所設機關之處都作了標記,好讓潘宅中人有所辨認,以防誤踏機關身受其害。
隨後潘萬年又派仆役去馮天南所租房舍傳喚馮順馮強二人來此,與他們共吃午飯。
馮天南謝過了。
沒多久,仆役便將馮順馮強帶來與潘家之人一一相見了。
隻見馮天南對潘萬年笑道:“我這兩個犬子比不得潘兄你這兩個虎子,潘兄肯賞臉請他們來,實是他們的福氣。”
潘萬年笑道:“馮老弟說笑了,我觀二位賢侄儀表堂堂,氣概不凡,都是人中龍鳳,豈是孬種?他日我這兩賤兒,還要靠他們多多扶助。”
馮天南自然知道潘萬年所言都是客套虛詞,隻怕對方早已看出他這二子沒甚修為,功夫尋常,隻是為照顧他麵子,熱熱氣氛這才誇大其詞這般說。雖麵上堆著笑容,可心中卻羞慚的緊,再看馮順馮強時,也是一臉尷尬笑意。
當下潘萬年便讓仆役在客廳擺設飯席,隨後便與馮天南父子入座,潘超潘越早已吃過,在與馮天南二子相見後,就都各自練功去了。當下陪席的,隻有潘萬年與他夫人。
席上免不了有山珍海味,時新瓜果,美酒佳釀,幾人都在舒心享用,時不時嘮嘮家常。
嘭咚——
正當用餐之際,猛聽得一道轟聲巨響,像是從大門處傳來,隻震得人耳朵嗡鳴,整個客廳都仿佛震動了幾下。
“怎麽回事?!”潘萬年立即高喝一聲。
隻見一名仆役神色慌急地匆忙跑進來,稟報道:“老爺不好了,有強人來犯,擊開大門,直闖進來了!”
此話一出,在座幾人都大吃一驚。
潘夫人緊緊抓住潘萬年臂膀,驚慌失色。馮順馮強也驚懼不安。
潘萬年與馮天南吃驚之餘,都略定了定神。
又見潘萬年向那仆役問道:“來了多少人?”
“就一個,但好生厲害,擊倒門外看守後,一拳就將大門打開了!”仆役驚聲答道。
潘萬年又對仆役道:“去將兩少主喚過去!”仆役應聲去了。
潘萬年又安撫了下夫人,喚來丫鬟將夫人帶回內房,又對馮天南道:“老弟,咱們出去瞧瞧。”
馮天南點點頭,便帶著二子跟隨潘萬年起身離開客廳,走出屋宅,朝大門處走去。
……
此時潘家大門處,正站著一道英武矯健的青年,發裹頭巾,上穿一件赤紅短袍,下著一條暗紅布褲,足踏一雙灰黑布靴,昂首而立,渾身散發出一股濃濃英威之氣,瞪視著前方聚集而來的一眾仆役。
看青年麵龐,赫然是夏鬆。
此時夏鬆已變回原來麵容,上回為提防萬一才易容潛入潘家,此次是正麵直闖,夏鬆便無需再易容。敷在臉上的易容膜過了半日就會失效,重新變回原貌。
原本昨日夏鬆就想來此進攻,又擔心體內元氣尚不平穩,便又特地抽出部分時間來調運了一番元氣,那之後又將新得的戰偶“炎郎”取出,當場熟習了一番,做完這些,天色已晚。
由於身無分文無處投宿,夏鬆便在外露宿一夜,等到清晨,又運功許久,再熟練一番戰偶,等到中午,才動身向潘家趕來。
先是擊倒兩名門前守衛,接著便一拳轟開潘家大門,直闖而入。
此次前來,他打著務必要將小師妹救走的想法,是以手段霸強淩厲了些。
這時,潘萬年父子三人,馮天南父子三人都趕了來,站在一眾仆役身前,怔怔望著破門直闖而入的夏鬆。
“大膽強徒,竟敢闖我潘家,活膩了不成!”潘越破口罵道。
“你是何人?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潘超也跟著喝問。
潘萬年則雙眉緊皺,兩眼緊眯望著夏鬆,卻聽馮天南向他低聲道:“就是這小子,大鬧我惡虎莊,將我逼來此處的,就是他!”
“可之前潛入這裏偷拿人質的,不是他。這是那個假扮成商客,入商會探聽消息的小子。”潘萬年困惑道。他不知夏鬆上次是易了容才潛入潘家的。
接著潘萬年便向兩子問道:“上次來這裏偷拿人質,與你們發生交鬥的,可是他?”
潘超潘越都細細看了眼夏鬆,微微搖頭:“身形倒有些相像,可卻不是一人。”
當下潘越便衝著夏鬆喝道:“叫你那同夥也出來!”
夏鬆冷冷一笑,大聲道:“沒什麽同夥,從始至終就隻我一人!”
潘越疑道:“這小子莫不成會什麽妖法?”
潘超則想了想,道:“看來他懂得易容術,上回來此,必是為了保險,這才喬裝易容。這回竟不再喬裝改扮直闖而入,莫不成是有了什麽倚仗?”
潘越冷笑道:“能有什麽倚仗?無非是覺得偷拿不成,便改硬強了,他自問會是我們的對手?竟敢隻身一人來此,真是愚不可及,說不準是想跟那姑娘死在一處,做一對生死鴛鴦。”
馮天南父子三人望著夏鬆,卻是顫栗不安,隻因夏鬆在惡虎莊時給他們帶來的麻煩和恐懼畢竟太深,雖說眼下有潘家坐鎮相助,可心中的那份懼怕還是不由自主地生起,便如驚弓之鳥。
隻見夏鬆對潘萬年父子與馮天南父子,放聲冷喝:“我先將話放在這裏,你們速速交還我師妹,我便不計前嫌轉身離去,再不來糾纏,如若不然,你們潘家自此可就再無寧日!”
“小子狂妄!”潘超潘越同時厲喝。
又聽夏鬆道:“別人懼你潘家,我卻不懼,今日不論如何,我都要帶走我師妹!”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潘萬年朝夏鬆冷笑道,他知道身後一眾仆役絕非夏鬆對手,便令他們都散退到遠處。
又見潘萬年對夏鬆道:“我們這邊有六人,你卻隻一人,我實在很難想出,你究竟是如何有的這般底氣?”
“你可以試試。”就見夏鬆淡笑著伸臂,勾勾手掌做出一副挑釁姿態。
潘越早已怒不可遏,便對潘萬年道:“父親,讓我宰了這小子!”還不等潘萬年回話,已然怒吼著,對夏鬆飛衝而上。
夏鬆待於原地,不閃不避,待得潘越攻近,便沉喝一聲,迎攻而上。
兩人拳拳出擊,連發劇碰,傳出一陣又一陣的震耳沉厚之聲。
但見到無數道拳影爭相浮現,充斥在這片寬闊的院落之內,使人望之不覺眼花繚亂。
潘越拳法剛猛,夏鬆拳掌迅強,兩人各擅勝場,一時間打了個旗鼓相當。
這時在遠處觀戰中的潘超注意到一點,那就是夏鬆那原先被他一腿震傷的雙臂居然恢複如初,與潘越拳臂的連番碰觸下竟然落不了絲毫下風,也看不出他麵露出任何痛楚之色,一副渾然無事模樣,不禁大為驚疑。
“這小子究竟什麽來頭,隻怕不僅是天武門弟子那般簡單。”潘超不禁猜想道,又想隻要能將之擒拿,嚴刑逼問之下必能得到些想要的結果。眼下便又將精神在放在觀戰上,隻盼二弟能加強攻勢,速速戰勝對方。
馮天南父子三人眼見潘家二子潘越竟能與夏鬆交鬥這許久不落下風,一時都有種自慚拙笨之感,想當初他父子三人在惡虎莊時,可是被夏鬆一人就給逼得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靠馮奇現身阻攔,他們這才趁機逃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