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訓練
接下來三天，蘇安的日程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他先是去高中學校辦理休學手續；而後來到“超凡事物管理委員會”辦公大樓的“社會宗門管理處”，遞交宗門資格考核申請。
這兩件事做完，蘇安跟李安心一同來到南山射擊訓練場。
之所以會帶李安心，是因為對方說她可以教導蘇安使用原力槍械。
蘇安完全相信李安心有這個能力。
因為對方在說這話的時候，從她的黑色雙肩包裏，直接掏出一把原力手槍，像轉筆一樣在手間靈活耍了一番！
高級會員專享的隔離式室外靶場中，蘇安打完手中老式火藥步槍的十顆子彈，挑了挑眉頭，不無得意地看向一旁的李安心。
一百米的靶位，十發全中，攏共九十環，這樣的成績蘇安不信李安心不驚訝。
然而李安心一臉平靜，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半點兒意外之色都沒有。
“小李啊，我這槍法還說得過去吧？”
蘇安不死心地主動開口，“你就不好奇，我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槍法為什麽會這麽好？”
李安心理所當然地回應：“蘇叔曾在邊軍服役多年，自然武德充沛，他會教自己的兒子打槍這很合理吧？”
“......”蘇安被噎得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不來，這本來是他想要說的炫耀台詞，不料被李安心搶了先。
“師父肯教，那也得徒弟會學才行，我這天賦就算不是萬裏挑一，論個百中無一不過分吧？”蘇安強行給自己挽尊。
“你的遺傳基因本來就很強，現在又是二級戰兵，耳聰目明六識敏銳，能打出這樣的效果很正常......”
李安心認認真真地分析，話說到這裏見蘇安抬起手，好像又要去捂胸口，她立即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答應對方改善說話藝術。
於是李安心瞬間雙眼睜大、小嘴張圓，讓驚訝之色裝點起自己的精致五官，並及時豎起大拇指，用感慨的口吻略顯浮誇地道：
“謔，厲害的！你的天賦真的很強啊，比一般人強多啦！”
蘇安：“......”
他感覺自己被眼前這個質樸純粹的女孩給打敗。
“你的火藥槍械已經沒問題，我們來學原力槍械吧，相信以你的天賦一定可以快速掌握，也許今天就能做到百發百中！”
李安心將手裏的原力步槍雙手遞給他，還很配合地眨了眨眼，做出十分期待的樣子，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蘇安大展拳腳，百步穿楊。
一天之內練到百發百中，這也太難了吧？可我要是沒做到豈不是很沒麵子......早早誇下海口的蘇安，覺得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原力槍械由刻有原力陣列的特殊材料製成，使用時需要調動原力給槍械充能，以此激發它發揮出非同尋常的能力。
與此相應，原力槍械使用的子彈也是特別製造，普通子彈根本承受不住原力帶來的能量衝擊。
原力子彈同樣銘刻有原力陣列，必須充能後使用。
超凡者晉升二級戰兵後，身體素質進一步提高，普通火藥步槍在距離不近、不擊中要害與脆弱部位的情況下，已經很難威脅到他們。
這時候就需要原力步槍登場。
原力槍械根據品質與殺傷力的不同，亦有等級之分，在成為戰將之前，尋常超凡者最多能使用五級原力槍械。
“一名超凡者體內儲藏的原力有限，一級戰兵使用一級槍械，最多連續打出五顆子彈；二級時能打出十多顆。”
李安心細致地給蘇安做起講解，“這就注定超凡者走得都是神射手路線，務求每一顆子彈射出都有建樹。”
說到這，她見蘇安麵色有異，主動停下來問：“有什麽問題嗎？”
蘇安齜著牙嘶嘶吸了兩口涼氣，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牙縫裏一樣：
“老頭子教我射擊時，就隻肯教我使用老式單發步槍，我想學自動步槍他每次都是敷衍過去，講什麽他不會他不懂。
“現在聽你這麽一說，老頭子擺明了是在給我成為超凡者打基礎！虧他把這事瞞了我這麽久，十八年來硬是一點口風都沒漏。
“真是可惡啊這個老家夥！”
李安心輕輕莞爾：“你有這樣一個父親，是旁人羨慕不來的福氣，看來蘇叔是有意把你往狙擊手的方向上培養。”
蘇安歎了口氣，思念之情悄然浮現，遂不複多言。
李安心接著正題繼續往下說：“人跟人的體質是不同的，有的超凡者原力節點儲藏的原力少，有的超凡者則原力渾厚。
“所以，一級戰兵使用一級槍械打五顆子彈並不是鐵則。
“真到了戰場上，能多打一顆子彈的意義毋庸贅言，很多時候那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好了，你來試試。初次接觸原力槍械，你需要適應它的性能，不用追求上靶，先看看原力消耗情況。”
蘇安以射擊姿勢端起原力步槍。
這是把普及範圍很廣的一級步槍，巡捕房的捕快們用的就是它，其最大特點是沒有特點，性能平衡穩定可靠，簡稱“荊棘”。
依照李安心的指導，蘇安不緊不慢調動原力。
當原力注入槍身原力陣列的那一刻，條條符文次第亮起，氤氳濛光勾勒出一道形似荊棘的圖案，顯得既神秘又科幻。
光芒雖然明亮但並不刺眼，蘇安雖然是第一次使用也沒有覺得太過不適，在調整好呼吸後，他穩穩扣動扳機。
砰！
子彈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飛射而出，同時槍身猛地向後一震，饒是蘇安對原力槍械的後坐力有所準備，肩膀依然被推得明顯向後移動。
一槍發出，被李安心注視著的蘇安覺得有些丟人：槍身沒穩住，子彈不知飛去哪裏——這實在是太沒有麵子。
於是他凝神靜氣，深呼吸一口，瞄準標靶再度開槍。
有了第一回的經驗，這次蘇安將槍身把持得很穩，子彈成功上靶。
掌握到一定技巧，感受到自己的進步，蘇安豁然開朗心情好轉，哪裏還按捺得住衝動，立即展開新的調整，並很快射出第三槍。
隨後是第四槍、第五槍......
直到打完第十槍清空彈匣，他已經對自己的射擊精度頗為滿意，覺得取得了階段性成果。
這會兒他如夢初醒，回想起此次射擊的目的，不由得心虛地看向李安心。
李安心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新手第一次射擊都是很新奇的，不打光彈匣總覺得不暢快，現在你感覺怎麽樣？”
蘇安訕訕道：“感覺良好。”
“......”李安心無奈地看著他，“我是說，你對原力消耗的感覺如何？一口氣打完十顆子彈，是不是原力消耗很大？”
蘇安認真感受一番，搖著頭很正經地回答：“沒啥感覺。”
李安心愣了愣：“沒啥感覺？沒啥感覺是什麽感覺？”
作為某座訓練基地走出來的優秀學員，她在修煉方麵的各種素質都很出眾，原力渾厚程度在基地中一直名列前茅，但就算是她二級時，一口氣清空一個彈匣原力也會消耗一半。
蘇安這沒啥感覺是什麽意思？
蘇安再度感受一番：“大概，或許，消耗了兩成？”
李安心：“......”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超出了她的認知，她畢業的那座訓練基地成立以來就沒出現過這種例子，基地二級戰兵的最高射擊紀錄是二十二顆子彈！
蘇安那句“兩成”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他還說得那麽勉強，就好像連兩成都沒消耗到？！
李安心心緒難平，轉頭從槍桌上拿起一把“芒刺”步槍，迫不及待地塞給蘇安：“試試這個！”
“芒刺”是二級步槍，而且是二級步槍中對原力消耗比較大的那種，因為它原力陣列雄渾，相應的威力突出。
蘇安奇怪地瞅了李安心一眼，端起“芒刺”開始準備，隨著原力陣列被激發，次第亮起的符文濛光，眨眼間勾勒出一道尖刺圖案。
砰！
第一槍，蘇安的肩膀再度被震得大幅後退，子彈不見蹤影。
“好槍，威力夠大！”蘇安暗讚一聲，連忙調整狀態。
緊跟著是第二槍、第三槍......
砰、砰！
沒多久，彈匣被清空。
蘇安意猶未盡地放下槍械，很想再裝上一個彈匣試試。
“芒刺”給他的感覺過於良好，就好似人逢知音將遇良才。他作為一個武德充沛的男人，血脈中對暴力武器的渴望被極大勾動起來。
但他知道他剛剛又打多了。
今天的任務是測試原力消耗，他忘記目標舍本逐末，這讓他轉身看向李安心的時候，又一次心虛起來。
但這回李安心沒有調侃他。
李安心一副見鬼的樣子。
蘇安沒想到這個內斂沉靜的女孩子，也會有這種目瞪口呆的時候。
“怎麽了？有什麽地方不對？”蘇安生怕自己用力過猛產生什麽後遺症，中氣不足地問。
“有什麽地方不對？你居然問我怎麽了？”
李安心長吸一口氣平複心境，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她的胸脯高高挺起，“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打的是二級槍械？
“那可是芒刺！
“三級戰兵......不，尋常四級戰兵攏共就能打十幾槍，你才二級便可以清空一個彈匣？
“你，你的心不慌嗎？”
她的意思是，十顆子彈打完後，蘇安就該因為原力耗盡而氣虛心慌。
蘇安捂了捂胸口，眉頭緊皺麵露忐忑：“我本來不慌的，但被你這麽一說我真有點慌了，我不會用力過猛出什麽問題吧？”
李安心：“......”
既然蘇安沒有感到心慌，那就是原力未被耗盡，這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夢裏在跟一個怪物麵對麵。
“你感受一下，原力節點裏還有多少原力存量？”李安心很受挫敗，有氣無力地問。
“大概，或許，兩成？”蘇安報出一個保守數字。
那神態分明是在說，他的原力存量遠不止兩成。
李安心以手扶額，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