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各家有煩惱

肺炎情況嚴重，居家隔離的日子變得遙遙無期。

眼看著開學了，可孩子們依然待在家裏。外麵的商場、遊樂場、公司、市場、店鋪都關門了，唯有家門口一些小超市還開門，為了給廣大人民提供生活物資。

可眼下小區也進入了戒備狀態，物業管家在鄰居群發布公告：“接上級通知，為控製肺炎傳播，本小區實行報備出行製度。每戶人家每三天準許一人外出采購生活用品，每次外出時間為兩小時，實行實名製登記。非本小區人員不得隨意進出小區！”

這則通知發出，也讓居民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每隔三日的外出購物時間，尹新成就開車出去，除了自家需要的補給外，他還會給父母、嶽父母家買去生活必需品以及食物，然後開車給他們送過去。

每隔三天的這兩小時，他幾乎都用得滿滿的。

等到領著大包小包回家，陳珂就會戴著口罩用酒精瓶給他前前後後噴灑一番，做個徹底的消毒，才肯讓他進門。

公司裏的事也不多，放的也是帶薪假。輕鬆下來的尹新成，隔離期間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管理兩個孩子生活起居和學習了。

陳珂負責後勤工作，一切的吃喝、清洗和公共局域打掃她一人包圓了。

和兩個小孩十幾天的鬥智鬥勇下來，尹新成不得不服——照顧孩子這份差使，當真比上班都累！

而陳珂平時除了照顧他們，還得買菜、做飯、洗衣等等，要擱在自己，肯定得崩潰。

夜裏，他安排兩個孩子睡下後，鑽進被窩裏一把抱住妻子，柔聲道：“珂珂，這些年辛苦你了。”

陳珂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道：“你說什麽呀？”邊將丈夫上下摸索的手拿開。

尹新成卻抱著更緊了，將妻子壓身下，氣息局促地道：“謝謝你，以前我從不知道帶他們兩個這樣辛苦，現在我曉得你每天為什麽會那麽累了，以後我下班回家肯定多做家務，幫著你多帶孩子。謝謝你，謝謝你……”他邊呢喃著邊去嗅她的頭發、耳垂。

陳珂的身體也像被激活了，意識逐漸清醒，伸手攬住其脖頸，回應著他的吻，並低聲問：“他們呢？睡了嗎？”

“我看過了，兩個都睡得打鼾了。”尹新成道，同時朝著妻子的嘴重重吻下去，兩條舌頭開始交纏……

忽，樓上傳來一聲女子的暴怒：“說——到底是什麽？疑是什麽？！”

女子的聲音很大，令正忘情投入夫妻歡樂的陳珂和尹新成一激靈，兩人像是被電到一般，都猛地放開對方，豎起耳朵瞧向聲音來源的窗外。

這些日子的居家隔離，他們天天關注新聞——電視上很多肺炎的感染者和接觸者都要被帶去醫院隔離，而“疑是”這個詞也成為了敏感詞，要是一個小區出現了“疑是感染者接觸人群”，那麽整個小區和其周邊範圍都將被封閉，意味著連三天一次去小區外采購的資格都失去了，隻能待在家裏等待誌願者援助了。

而且病毒通過空氣傳播，傳染性極強，同小區樓上樓下的感染率更高！

一想到此，尹新成和陳珂的心就揪得緊緊的。兩人再沒心思行夫妻之樂了，快速地披上睡棉衣，走至陽台外，想要再聽清楚一點兒樓上鄰居的對話。

等他們夫妻倆站到陽台，左右一望，才發現隔壁好幾家的鄰居都出來了。

大家麵麵相覷，麵露擔憂——看來都聽到那女子的吼聲了。

正當所有人提心吊膽之際，那女子咆哮的聲音再度傳來：“說呀——都一晚上了，到底是‘疑是’什麽？”

然後是一個小男孩帶著哭腔的回應：“疑是……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哇——”一長串哭泣。

所有人當即鬆口氣，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原來是小孩子背古詩呀，我都要給嚇出心髒病了。”陳珂低聲抱怨。

尹新成則拍著胸口慶幸：“還好，還好，虛驚一場。”

回到屋裏，兩人卻沒了先前的興致，隻覺得渾身疲憊。

尹新成躺回被窩裏閉眼就睡，陳珂依在他身邊，不住地往他身上蹭，一個勁說冷。

尹新成閉目，呼吸勻稱，身上輕輕拍拍了妻子攬著自己腰的手背，輕聲道：“睡吧，一會就暖和了。”

……

翌日，吃過早飯，尹新成翻看手機微信時，發現業主群裏已經有人將昨晚上的事情發出。

大家都討論得熱火朝天。

“哎呀，真個嚇死我了，當時心髒病都要發啦！”

“是呀，幸虧不是這麽回事，不然整個小區都要封了。”

“唉，現在帶娃太累了，怪不得那個家長，我家猴崽子這些天也吵得我要崩潰了。”

話題慢慢轉向了居家帶娃期間的煩惱及各種吐槽。

“小孩子吵鬧貪玩，那都是正常的！最惱火是輔導功課！”

“對，我和我老公工作忙，以前都沒時間檢查孩子作業。昨兒無意間看到我閨女寫的作文《我的家》，隻差沒把我和我老公氣死。”隨後附上一張圖片。

隻見那作文本上寫著：“我家有爸爸媽媽和我，每天早晨我們三人就分道揚鑣，各奔前程，晚上又殊途同歸。

爸爸是工程師，每天在工地上指手畫腳；媽媽是營業員，每天在櫃台前來者不拒；我是學生，每天在教室裏呆若木雞。

我們家三個成員臭味相投，家中一團和氣。但我成績不好時，爸爸也同室操戈，心狠手辣地揍得我滿地找牙；媽媽隻會袖手旁觀，從不見義勇為，有時還會助紂為虐。

我每次考試成績下來後，80分以下是女子單打，70分以下是男子單打，60分以下是男女混合雙打。

這就是我的家，一個充滿活力的家！”

群友們讀完，一個個拋出捧腹大笑的表情包。

尹新成也跟著發了張大笑的圖片出去——卻原來，為孩子教育問題煩惱的家長可不止他一人！他饒有興趣地繼續看下去。

但也有人調侃：“嘿，上麵發作文的，你閨女至少語文學得好，成語是一個沒用錯！”說著還點讚。

這時，一向是業主群顯眼包的賈文君也跳了出來：“嘿嘿，誰都沒我家賈貝貝愁人。他每次放假不是送補習班就是托管，我和他媽媽是從沒管過他學習的。可這次居家隔離，不管不行呀！昨天我陪他做一道數學題——說是‘一桶油54元，商場促銷買二送一，問三桶油一共花錢多少？’嘿嘿，你們猜那個臭小子怎麽說？”

立刻有人問：“說多少？”

賈文君發出個吐血的表情包，然後道：“27塊！這答案當時就差點把我給送走，我是強壓怒氣，告誡自己娃兒是我親生的，千萬不能發脾氣！於是我耐著性子問他——貝貝呀，這一桶油都得54元，三桶怎麽就27元呀，你是不是算錯了？那臭小子白眼一翻，說，我領了兩張優惠券，支付寶還掃碼領了個紅包……”再說不下去，發出個哭泣的圖片，接著道：“家門不幸呀！”

群裏頓時樂開花。

一些認識賈文君的鄰居們紛紛道：

“賈老板，你兒子還挺有經濟頭腦，知道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哈哈哈，以後零食店給歡歡繼承吧，要是給了貝貝，會虧得褲衩都沒得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