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天下第一

王倫率領突刺陣衝到了一片空地,便立即派人將受傷的人以及老幼婦孺聚攏到一起,再對傷員進行救治,同時組織尚有一戰之力的人,馬上對方臘大軍進行反殺。

因為王倫知道機會可能隻有一次,現在雖然有了救兵,但並不知道這些大宋官軍的戰力如何,到底有多少兵力,能否是方臘大軍的對手。

現在隻有趁著方臘軍暫時出現混亂,一舉將方臘軍徹底殺退,才能真正算是脫離危險,因為方臘軍畢竟人數眾多,一旦讓方臘軍重新穩住陣腳,再反撲過來,到時鹿死誰手,就殊難預料了。

此時又有許多人從諸葛府的圍牆之外翻牆而入,而這些人衝進府中之後,便直奔方臘軍殺將過去。

這些人雖然也都穿著大宋官軍的號衣,但卻明顯都是武林高手。

隻因這些人與方臘軍剛一接觸,便立即展露出強橫高超的武功,都是隻需一兩個回合,就將方臘軍士兵擊敗打倒。

此時這些翻牆而入的武林高手再加上之前衝進來的騎兵,這兩股力量一番橫衝直撞,頃刻之間便將方臘大軍衝擊得陣形大亂,潰不成軍。

而方臘大軍的領軍大將方天定身上帶傷,已是無力再戰,隻能半伏在馬上指揮戰鬥,但此刻方臘軍亂像已生,將校士卒到處亂走,軍令通傳不暢,潰敗之勢已是不可逆轉。

“主公。”呂師囊見形勢不妙,便奔到方臘近前,躬身說道:“看來確實是江寧守軍回防了,我等孤軍在此,一旦被斷了歸路,便是死局。

今日雖然未能將江南武林盡數殲滅,但也讓他們元氣大傷,也算達到了我們此行的目的,現在情勢危急,還請主公決斷,早早撤退方為上策。”

方臘卻站在原地未動,冷著臉道:“江寧守軍早已中了我的調虎離山之計,被調往了潤州,距此百裏之遙,我等行事如此隱秘,也並未泄露行蹤,江寧守軍怎能恰在此時趕回,而且你看這些人,個個武藝高強,又怎會是大宋官軍,我看定是有人假扮。”

原來方臘早在一個月之前,便已讓自己的三弟方貌率領十萬大軍前出潤州,做出佯攻之勢,誘使宋廷將江寧守軍調出去協防潤州。

而方臘自己則親率兩萬精兵,化整為零,日夜兼程,秘密潛入了江寧城,趁著諸葛府中舉辦婚宴之際,將一眾江南武林精英圍困在了諸葛府中。

方臘布下這個天羅地網,就是想要逼迫江南武林投降於他,如若不降,便也要趁此機會將這些前來參加婚宴的江南武林精英盡數剿滅,以免這些武林精英為大宋所用,掣肘自己將來吞並天下的好事。

方臘與呂師囊正在說話,卻突聽一聲大喝:“方臘老兒,吃我一刀!”

喝聲未落,便早有一人欺到方臘身邊,手持單刀,一刀向方臘劈來。

方臘心中一驚,心想此人好高的武功,竟然能夠悄無聲息地摸到自己身邊,但方臘畢竟自恃武功高強,隻是身形微微一側,便躲過了這劈來的一刀,隨後曲指一彈,擊在刀身之上。

方臘這一指的力量極大,竟然將這劈來的一刀彈得偏了幾分,但這偷襲之人的刀法也甚是了得,變招極快,隨即刀鋒一偏,順勢反轉刀身,反削方臘胸腹。

這偷襲之人一刀既出,便刀刀相接,刀法更是快如閃電,連綿不斷,刀刀向前,絕無退路,電光火石之間,竟是已經劈出了數十刀。

方臘見這人刀法快捷無匹,也不禁噫了一聲,當下凝目看去,卻見這偷襲之人竟然隻是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漢子。

方臘心中不由感歎,自己十年不出江湖,武林中竟然出了這許多的少年英傑,那盧俊義也就罷了,麒麟門掌門大弟子,果然驚才豔豔,一時無兩。

而自己麵前這使刀的青年漢子,年紀卻是更輕,武功比之盧俊義雖然尚有差距,可也不遑多讓,當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隻是這些人為什麽都要與我作對,難道我這大方國的基業就如此艱難嗎。

方臘心中鬱悶,但卻也不耽誤與那使刀的年輕人交手,不覺已是過了數十招。

而方臘仔細看這年輕人的刀法,卻是越看越是熟悉,竟然與當年已被滅門的河北大王莊王家的奔雷刀法有著七分相似,但其辛辣狠絕卻又猶有過之。

方臘不由問道:“你是河北王家的餘孽?”

“混賬!竟敢辱我師門,就是該死!”那年輕人怒哼了一聲,手中長刀更是一刻不停,縱橫奔騰,刀風呼嘯之中,竟是已有雷鳴之聲,攻勢也是越發的疾了。

方臘心中也是怒極,暗道又是一個不識抬舉的,當下再不留手,出招也更是越發的沉重,已是用了全力。

呂師囊在一旁見有人襲擊方臘,本想立即上前相助,不想卻又有四柄長刀同時從不同的方向攻來,而且這四柄長刀更是將呂師囊的前後左右盡皆封死,竟然是無路可退。

呂師無奈隻得接招,隻是等過了幾個回合,品師囊便發現圍攻自己的這四個當中人,任何一個人的武功都與自己相差甚遠。

若是單打獨鬥,自己早就可將其中任意一人擊敗,但現在這四人卻似乎是布成了一個陣法,而且這陣法甚為奇妙,威力也是極強,呂師囊竟是從未見過。

而這四人的配合也是十分默契,若是一人遇險不敵,另外三人必定同時攻敵,而且攻擊的時機與角度也是極為刁鑽,正是攻敵所必救。

呂師囊一時之間竟然被攻了個手忙腳亂,困在陣中左衝右突無法脫身。

而這四人也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與攻擊方臘的那個年輕人長相十分相似,應是一母同胞的五個兄弟。

此時方臘與那個年輕人又鬥了幾個回合,便不願再與其糾纏下去,當即雙手一分,單掌直擊那年輕人的麵門。

年輕人見方臘這一掌來勢極猛,已是不及換招,隻得橫刀於前,硬接了這一掌。

方臘這一掌擊在刀身之上,年輕人隻覺罡風似刀,拂麵如割,手中的長刀竟也已經向後彎曲了下去.

而方臘見這刀竟然沒有被自己一掌擊斷,也不由嗯了一聲,看來也是柄寶刀,不過那年輕人卻也被方臘這一掌震得倒退了十餘步,最後以刀拄地,方才站穩.

年輕人慢慢地抬起頭來,嘴角已是掛了一絲鮮血,麵色也變得慘白如紙,顯然是已經受了內傷,但眼神之中卻仍是充滿了戰意,當即長刀斜指方臘,還要再戰。

“小友勿急。”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由遠及近,輕聲說道:“將此人交由老夫應對如何。”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不知何時已有一人出現在那年輕人身邊,並伸手將年輕人扶住。

而隻在一個呼吸之間,那年輕人的麵色便已是恢複如初,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奇之色,隨即躬身行禮道:“多謝周老前輩!”

方臘卻在一旁恨聲說道:“周侗!你怎麽還沒死!”

來人正是同侗,周侗見方臘氣急敗壞,卻不生氣,隻微微一笑道:“托方教主的福,周某倒也還算康健。”

此時王倫、盧俊義等人也已看見周侗到了,便都立即跑了過來,史進和朱武也跟了過來,一起向周侗行禮。

周侗將眾人一一扶起,開懷笑道:“都在,都在,好好好!”

方臘見周侗隻與一眾弟子寒喧,卻將自己晾在一邊,不由心中怒火早生,便高聲喝道:“周侗,二十年前蒙你一掌之賜,方某至今沒齒難忘,今日你我有緣再見,可敢與我再戰一場。”

王倫與盧俊義等人見方臘向周侗挑釁,便紛紛出聲喝罵方臘自不量力,盧俊義和史文恭更是要替師出戰。

小舞卻拉了拉周侗的衣袖,問道:“師父,你當年是不是將這個方臘揍得很慘,不然他怎會這麽恨你?”

小舞卻哪裏知道這其中的緣故,原來早在二十年前,這方臘還不是白蓮教的教主,隻是白蓮教中的一名高級職事。

一日方臘在外辦事之時巧遇周侗,隻因方臘在江湖中早聽傳聞,都說周侗乃是當今武林第一高手,方臘便想向周侗發起挑戰,借此在江湖中揚名立萬。

而周侗本是不想與方臘動手,雖然麒麟門與白蓮教在江湖上分屬黑白兩道,平日素有嫌隙,周侗也向來不齒白蓮教的種種惡行,但也不願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挑戰。

可這方臘卻一再言語相激,百般挑釁,周侗實在無法,又見方臘太實在太過狂妄,便決定出手教方臘做人。

結果二人動手隻不到一個回合,方臘便被周侗一掌擊敗當場,而周侗本來就有他事要辦,當時便也未再理會方臘,隻是揚長而去。

此後周侗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也從來未與他人說過,但方臘卻將此事引為奇恥大辱,而且當時便立下毒誓,此生必要戰敗周侗,一報當日這一掌之仇,更要成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

之後方臘便痛下狠心,苦練武功,但努力了幾年之後,方臘仍是覺得自己與周侗相差太遠,便想如果能夠得到一本武林前輩留下的神功秘籍,練成其中的武功,或許就能有機會戰勝周侗。

方臘又打聽到白蓮教中就有許多武功秘籍,其中有一門‘乾坤大挪移功法’更是白蓮教鎮教的神功,隻是此功非教主不傳,隻有當上教主,方可修煉。

此後方臘便苦心經營,一心想要爬上教主寶座,也是方臘向來素有才略,幾年間又著實為白蓮教立下了數次大功,終是積功累績當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白蓮教副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