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抓賊
清晨，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加強了對京都各出入口的盤查。
範金剛是京都府的一個都慰，若是在一般的三等小縣，都慰這種官職當是收人尊敬的存在。
可惜在這京都之中，達官貴人如過江之鯽，可能隨隨便便一個不起眼的賣菜小販，背後都有這樣那樣大人物的關係。
因此，範金剛在辦公差時，一向都十分的小心。
今早點牟上頭下了一道命令，說是昨夜有歹人在城西柳南莊出沒，讓他們幾個當差的把城門看好了。
範金剛眯著一雙小眼，在那些進城的大姑娘小媳婦身上上下掃視，忽然目光一滯。
在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中，範金剛也注意到了那人。
那是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青澀少年，寒冬臘月的天氣，隻見他**著上身，漏出一身黝黑精裝的肌肉。
他頭纏白紗，一身孝服，目光比這清晨的寒風還要淩冽。
範金剛察覺出不對勁，便起身走了過去。
“站住，你是幹什麽的？”
那少年冷冷的抬起頭，斯聲說道：
“回稟差爺，小人是衰草鎮的獵戶向雲飛，我家中四口昨日被奸人所害，小人是來告狀的。”
範金剛不由暗暗吃了一驚，天子腳下出了這種人命案子，此事不可謂不大。
“你是柳南莊的獵戶，為什麽不去上元縣衙告狀？”
京都下轄四縣，柳南莊正是上元縣轄地。
向雲飛眸中閃過一抹恨意：
“稟差爺，小人所告之人乃是上元的豪紳張淩，此人手眼通天平素乖張跋扈，一向不把縣衙放在眼裏，因此，小人才鬥膽向府尹大人告狀。”
“你這小子好不曉事，府尹大人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理你的閑事，發生了案子，你不先向縣衙告狀，直接報給府裏，分明是越級上告，你就不怕吃板子嗎?”
向雲飛雙目圓睜，亢聲道：
“差爺！小人家中親人被害，小人身負血海奇冤，差爺為何要攔我告狀？”
“誰說攔你了?”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範金剛不由辯解道：
“我隻是好心提醒你，若是不怕府堂的刑棍，隻管去吧。到時候，別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甩下這句話，範金剛別轉身去查驗其他進城的人。
向雲飛胸膛極速的起伏了幾下，終究是雙目含淚。
一股不甘的怒意直衝頭頂，他身體晃了一下，終究是轉身離去了。
“嗬，想死也不挑個好地方，竟然想去告張大爺，真是不知死活。”
一個範金剛的手下暗暗啐了一口。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向雲飛離開時，眼底那抹滲人的寒意。
皇莊別院中，趙澈睡到日上三竿，才走出房間，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昨夜一場風波，把他嚇得不輕，心裏也在盤算著給自己找幾個靠譜的護衛。
這些大內侍衛武藝雖然不錯，但是臨敵經驗不足，相比之下那些刀頭舔血的亡命之徒，即便是武藝上稍弱一籌，但往往以命相搏中能夠獲勝。
“殿下，武公公會回來了。”
就在這時，大春進來稟告道。
武一龍一夜未眠，麵色有些疲憊，雖然雙眼布滿血絲，但神情卻十分興奮。
顯然也是為了報答趙澈的不殺之恩。
“怎麽樣？可找到那夥兒賊人的蹤跡了？”
武一龍連忙答道：“回稟殿下，小人昨夜一番打探，發現那夥兒賊人在遠離皇莊之後就分開了，女婢一時還沒有查到他們的位置。”
趙澈玩味一笑：“作鳥獸散麽?也對，要是連這點腦子沒有，又怎麽敢綁架堂堂太子呢。”
說道“太子”，他忽然想起昨天才認識的那位倒黴朋友，便又問道：
“對了，可曾打探到沈公子的下落？”
武一龍麵上浮現一抹尷尬：“本來是沒有的，隻不過小人一路跟蹤他們的足跡到他們分開的地方，無意間在地上發現了一堆雜亂的腳印中間，有人小解的痕跡，因此小人才判斷沈公子應當是被他們押著往柳南莊方向去了。”
趙澈略顯好奇，問道：
“你是說沈公子被嚇尿了？這倒也說的過去，不過，你怎麽能分是人的小解，而不是動物的呢？”
武一龍頗為自豪的說道：“奴婢以前在軍中擔任過斥候，對於是什麽東西的排泄物，小人一嚐便知，人的小解不同於動物，味偏苦，略有辛鹹......”
“停停停，打住。”
趙澈一陣幹嘔，差點把早上吃的飯都吐出來。
“別的還打探到了什麽？”
武一龍不無遺憾的停止了他的賣弄，繼而說道：
“殿下，依小人的判斷，昨夜那兩夥兒賊人應該不是一家，企圖綁架殿下的那些人暫時還沒有消息，但先前伏擊咱們的那夥兒人小人已經打聽清楚了，而且小人已經他們領頭的抓回來了。”
“哦？”
趙澈精神一振，這算是今天收到最好的消息了。
“把他帶上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很快，一臉烏青的老墨便被五花大綁的帶了上來。
說起來，他也算是倒黴，昨夜本想著埋伏一下趙澈，把他攆出京都，也算是完成了徐公子的任務。
不曾想點子太紮手，一番苦戰之下，自己竟然還吃了虧，羊牯還跑了。
這還了得，老墨帶著手下利用石灰粉打敗了兩個護衛，正打算一鼓作氣找回場子呢。
結果就直接看到那兩個護衛被另一夥兒蒙麵人殺死的景象。
他們這些人雖然號稱“拳頭上立人，胳膊上跑馬”的好漢，但是真正的殺人場麵還真沒幾個經厲過。
登時被嚇得屁股尿流，當即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
等這群潑皮回到外城的鎮子上，這才行醒過味來。
紛紛表示要讓老墨請大家夥兒逛逛窯子壓壓驚。
老墨一見眾意難為，也隻好做東帶著大家去了勾欄瓦舍。
老墨雖然自己傷了一條腿，但本著請客自己不吃就是虧的想法，毅然決然的也找了兩個粉頭鑽進了被窩。
當武一龍帶著人一路打探抓到他時，這家夥還露著一身胸毛，在窯姐的肚皮上睡得正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