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隻看衙門敗落的景象,就知道很長時間無人辦公。

樊城這種鬼地方,是後娘養的孩子。

州府衙門不待見,朝廷更看不到眼裏。

誰能來這裏當官,要麽是得罪了上邊的人。

要麽跟原主一樣,隻是花錢買個閑差混日子。

活該倒黴。

這時有人喊道:“老侯,你特麽有完沒完。”

“是不是怕輸了這把故意開溜。”

陳平笙循聲走向大堂,那個叫老侯的官差也不敢出言阻攔。

他上前推開公堂的大門,隻見案桌前有兩個官差正盯著骰盆。

翻天了!

公堂之上官差竟然在賭博。

這就是自己要接手的縣衙?這些廢材就是自己以後的手下。

陳平笙頓時火起,一聲怒斥道:“王八羔子們,朝廷給你們按月發俸祿。”

“你們不為民辦事也就罷了,還敢公然在堂上聚眾開賭。”

“看來你們是久不挨板子,連規矩都忘了。”

站在後麵的老侯嚇了一個激靈,另外兩人也大氣不敢喘。

過了幾分鍾後,那名瘦高個子才緩過神,咒罵道:“老侯,他是哪根蔥。”

“好大的膽子,還管到咱們縣衙頭上了。”

老侯早嚇得臉色煞白,跪在地上不敢吭氣。

“都聽好了,本官乃是新上任的樊城縣令陳平笙。”

“爾等辦公期間,聚眾設賭。”

“每人杖責二十大板。”

“三炮,就由你來行刑。”

三名官差聽說要被杖責,早嚇得魂不附體。

馬三炮的手臂比板子都要粗,莫說二十大板。

估計兩板子下去,非把三人打個半死不可。

“老爺饒命呀!”

“屬下也是第一次賭博。”

“縣丞在外辦公,府衙內又無事可做。”

陳平笙惱怒歸惱怒,也沒有真想把他們打個半死。

如今縣衙的官差就這幾根破爛釘,真打殘了他就變成了光杆司令。

“到底打不打。”

馬三炮有點不耐煩。

杖責官差,想想都痛快。

這要是回去給二龍山的兄弟吹噓。

那該是多大榮光。

老侯向瘦高個使了一個眼色。

瘦高個連滾帶爬到了陳平笙前麵,滿堆笑臉道:“老爺不知道,自從獲悉您被山賊抓走以後。”

“我們哥幾個寢食難安,頓覺群龍無首。”

“如今您老平安歸來,那可是樊城百姓的幸事呀!”

“還望大人念在我們初犯的份上,從輕發落。”

說完連忙從懷裏摸出幾張銀票遞到陳平笙手裏,“大人,這是我的賭資,權當是充公了。”

侯三和另一個人見狀,也連忙拿出身上全部的銀子上交。

交錢總比被打死要強。

陳平笙把銀票放回到桌麵,教訓道:“好吧!念在你們初犯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即日開始,所有人都要按時上衙,如果發現誰敢偷懶早退,小心你們的屁股。”

老侯幾人隻能連連點頭。

這就是他們不想新縣令赴任的原因。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年輕縣令肯定要走走過場。

“老侯,你去把王小郎暫時收監。”

“明日本官再開堂審他。”

“誰!”

老侯由於過度緊張,一直都沒有注意到王小郎的存在。

這時他才扭頭看到站在馬車前的王二公子。

“老爺,王公子犯了什麽罪。”

“以屬下愚見,不如等縣丞回來再做定奪為好。”

“畢竟王員外是當地有名的士紳。”

“咱們沒必要得罪他。”

真特麽是愚見!

陳平笙臉色微寒,質問道:“怎麽,你是收過王家的銀子。”

“還是覺得本官需要聽縣丞的安排。”

“王小郎當街殺人,意圖謀反。”

“你不敢關押他,那你就替他頂罪怎樣。”

老侯兩腿打起了擺子,原本就不利落的嘴巴。

此時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公子這兩項罪名,拎出一個都是砍頭的死罪。

這個王小郎到底造了什麽孽。

竟然撞到新任縣太爺的手上。

“姓陳的,你跟小爺玩真的。”

“小爺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王小郎嘴裏罵罵咧咧,一副不服氣的姿態。

老侯連忙捂住他的嘴巴,小聲交代道:“爺,你就別找茬了。”

“這位縣太爺能從天王寨活著出來,你覺得他好惹嗎?”

樊城一座幽靜的深宅中。

縣丞劉青山躺在舒服的搖椅上唉聲歎氣。

頭上覆蓋的那條濕毛巾不時還冒出陣陣熱氣。

旁邊的年輕小妾用力搖動著手中的蒲扇。

“老爺,有什麽可愁的。”

“朝廷總不會一直不派縣令上任。”

“你隻是縣丞,又不是代理縣令。”

“就算樊城真出了亂子,也怪罪不到你頭上呀!”

“你懂個屁!”

劉青山罵完又長歎了口氣,“朝廷派了這麽多位縣令,都遭了二龍山那夥山賊的毒手。”

“唯獨老爺我安然無恙,你說上麵的人會怎麽想。”

“知道的人,是老爺手裏無兵可用,沒能力剿滅匪禍。”

“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我暗通賊寇,故意要殺害曆任官員。”

“也就怪了,這些山賊不搶劉,黃,王,張這四家大戶。”

“偏偏就盯上了咱們縣太爺。”

劉青山近來的煩心事實在太多。

一是新任縣令還沒到樊城,就被天王寨劫走了。

恐怕又是凶多吉少。

再就是今年樊城雨水特別多,周邊百姓都擠到了城門前。

要不是他強力鎮壓,城中早亂成一鍋粥。

那個可惡的王霸天偏偏這個時候故意抬高糧價。

惹得城中百姓和商戶們怨聲載道。

狀子早堆積如山。

一旦有人去州府衙門上告,他這個縣丞非被拉去當替罪羊。

更要命的是他聽說近期京城派官員到樊城調查。

這個節骨眼王霸天還不知道收斂。

不是拖著自己送死嗎?

“哎!”

“難呀!”

劉青山揉搓著太陽穴,端起身前的茶水,淺呷了一口。

“叔。”

“叔,大事不好了。”

公堂上那個瘦高個一路小跑來到劉青山前麵。

咳咳!

劉青山被茶水揶的差點喘不過氣。

“小兔崽子,當了這麽長時間的差,還是毛毛躁躁的。”

“何事如此慌張。”

劉明長喘一口氣說道:“叔,大事不好了。”

“新任縣太爺還活著。”

“什麽!”

劉青山倏地直起腰板,“你確定是縣令嗎?”

“是。”

“侯三看過他的文書和官印。”

“正是不久前被天王寨胡獨眼劫上山的陳縣令。”

劉青山的臉色轉憂為喜,心裏樂開了花。

兩隻手不斷搓動著,“太好啦!太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