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封神的一角真相
第二天一早,還是在議事大殿內,通天閣高層一一到來。隻是不見了二閣主謝天閣,解雨臣也同樣沒來。眾人都暗中歎了口氣,喪子之痛,不來也罷。程景平同白姬因為參與了平亂,也被邀請旁觀。
見人都已到齊,執法長老莫無聞將那件空間靈器展開,一串法訣打出,然後對著靈器內的眾人大聲道:“裏麵的人聽著,動亂已經被我們平息了,你們太微桓已經沒有活路了,想要活命的就把知道的玄天宗的情報說出來,我們自會接你們出來。否則,格殺勿論!”
太微聞言大驚,怒罵道:“都是些飯桶,什麽狗屁五大長老,居然連些許殘兵敗將都收拾不了!”他轉頭朝著部下冷冷地掃視而去,無人敢與他對視,也就無人敢背叛玄天宗。
躺在角落裏喝得爛醉的謝文軒突然起身大聲問到:“我也要殺麽?”
沒有回答,隻有眾人的沉默。
而沉默——就是答案。
謝文軒哈哈大笑,再次大聲問到:“我爹和我哥來了嗎?”
這次,他的問題有了回應:“沒有,他們都沒來。”
謝文軒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不再提問,繼續躺下喝酒。
太微看了他一眼,沒再理會,這個廢物如今已經半點利用價值也無了,隻要他不自己找死,太微也懶得理他。他大喝一聲:“結陣,防禦!”
太微桓眾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自覺排列起了陣勢,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劫。隻是這陣法有用麽?他們不知道,因為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將是天崩地裂。
“天崩地裂”這個詞此刻並不是什麽形容,而是現實。要消滅靈寶內的太微桓眾人,最好的方法當然不是進去和他們正麵剛,而是直接摧毀空間靈寶。
空間靈寶自成一片空間,其堅固程度遠超普通靈寶,但也遠談不上堅不可摧。而萬一空間靈寶被摧毀,內裏的空間便會真正地經曆一次天崩地裂,那是真正滅世的災難。在這等大災之下,一個小小的陣法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莫無聞再次歎了口氣,吩咐道:“取幽冥淨水瓶。”身後一名弟子恭敬地上前遞上一個通體漆黑如墨,泛著黝黑光澤的小瓶。小瓶高約三寸,威力不大,隻是一件盛水的靈器。但其中所盛的水來頭就大了,乃是三滴秋冥神水,此水最擅腐蝕。
莫無聞小心翼翼地接過瓶子,瓶口微斜,一顆黑色的小水滴滴下,落到了畫卷上。畫卷上頓時閃現五彩光澤,絢麗多姿,隻是不到三息時間,光芒便黯淡了下去。畫卷上,出現了一個小洞,並飛速的向著四周擴大。
而在畫卷中,太微桓眾人隻見一團墨汁滴落在天空中,迅速將整片天空染成了黑色,世界頓時陷入一片漆黑。無數閃電從黑暗中亮起,帶著道道轟鳴聲劈向地麵。而地麵也在一片震耳欲聾的聲音中不斷湧起和塌陷,岩漿從地底衝上來,吞噬著一切。空氣中時不時地還閃起一片亮光,那是空間崩裂所形成的空間利刃,鋒銳無比。
而太微桓眾人的陣法在這等威力下,猶如螳臂當車,不堪一擊,一個個修行界的高手此刻猶如大海中的小小螞蟻,隨時可能被海浪吞沒。
慘叫聲、怒吼聲此起彼伏,鮮血、斷肢隨處可見。整片空間頓時變得如同煉獄一般。
謝文軒沒有任何要自救的念想,他猛灌了一口酒,淚流滿麵:“爹,我終於想明白了,我放下了。可是這一切都太遲了,大錯已成,我該死。”他又灌了口酒:“大哥,對不住了啊。原本你或許還能有一絲念想,躲在劍宗就不回來了,可如今我要死了,這通天閣的擔子,你是不接也得接啦。”
他閉上眼睛,攤開雙手,迎接末世的來臨……
坍塌持續了約莫一刻鍾,這件空間靈寶帶著內裏的一切,徹底消失了。
程景平默默看著空間消失,心中突然有一個奇異的想法冒出,卻又覺得太過荒誕,搖搖頭將這個想法抹去。
莫無聞大聲道:“行刑畢,大家可以散了。”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離去,通天閣的這次動亂,至此才算是徹底結束了。
之後的一個禮拜,作為二閣主的謝天閣沒離開過屋子一步,不見客,也不過問任何閣內事物。眾人知道他的苦,也便沒有打擾他。
一個禮拜後,謝天閣終於從喪子的悲痛中緩過神來,強打起精神發出了動亂結束後的第一道指令:叫解雨臣和白姬到待客室來。對於這個神秘出現的白姬,他還是很好奇的,這個連通天閣都沒查出跟腳來的高手到底是誰?和他兒子又是什麽關係?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白姬率先到了待客室。待客室中除了謝天閣,並沒有任何他人在場,白姬心知,這次叫她來,必然是有什麽大事了。大事?估計是想問問她的來曆吧,畢竟這世上能讓通天閣查不出跟腳的人可不多啊。她微微一笑,謝天閣作為通天閣的二閣主,確實也夠資格知道她的身份,而且若是不告訴他真相,怕是以後不好跟在解雨臣身邊呀。
謝天閣正坐在一張茶桌前泡茶,見白姬到來,做了個請的姿勢:“白姑娘請坐。雨辰應該也快來了,稍等等他。”
白姬倒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謝天閣對麵的椅子上:“那我就不和謝閣主客氣了。我猜雨辰應該還會帶上一個人。”
謝天閣眼神微眯,“雨辰”?這白姬叫的很是親熱啊,而且“還會帶上一個人”是什麽意思?
片刻後,解雨臣帶著程景平一同來到了待客室。
謝天閣眉頭一皺,解雨臣怎麽帶著程景平來了?他掃了眼白姬,果然她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她早便猜到了。
白姬見解雨臣來了,熱情地招呼道:“雨辰,來啊,坐這裏。”她指了指身邊的座位。
解雨臣瞄了她一眼,沒有理睬,抱拳對著謝天閣鞠了一躬:“爹,程景平是我叫他來的。他是我的生死兄弟,白姬的事他也知道,沒必要瞞她。”
程景平也鞠了一躬,苦笑道:“謝前輩見諒,雨辰非要拉我一起,若是不方便,晚輩這便離開。”
謝天閣見白姬沒有任何忌諱的意思,也便大笑道:“既然雨辰認你做‘生死兄弟’,便是自己人,況且此次動亂,你也幫了不少忙,沒什麽好瞞你的。都過來坐吧,先喝口茶。”
解雨臣正準備做到謝天閣左手邊,無奈被白姬一把拉到了她身邊的座椅上。程景平見此心中稍安,以白姬目前的表現,應該非敵是友。
眾人落座,不談正事,先品起了茶。謝天閣對白姬和程景平先是誠懇地感謝了一番,繼而閑話家常,聊了些修行上的問題和解雨臣的童年趣事。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謝天閣終於進入正題,看似隨意地問道:“不知白姑娘同犬子是如何認識的?”
白姬“咯咯”笑道:“謝道友終於不繞彎子了?”
謝天閣見自己意圖被識破也不尷尬,笑道:“還請道友告知。畢竟事關犬子,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漠不關心吧。”
白姬停下了笑聲,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這事,說著可有曆史,謝道友真想知道?”
謝天閣沒想到這麽個問題居然能扯上“曆史”,微微一愣,疑惑道:“白姑娘的意思是?”
白姬端起茶水,眼神中閃過一絲回憶,緩緩吐出四個字:“封、神、大、劫。”
程景平聞言心神大震,當初渡天劫後,石靈明中曾經也傳出過這四個字,封神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麽?!
謝天閣聞言也是眉頭緊鎖,沒有立馬動用法訣,而是先取出了四件靈寶擺在四周,然後手中法訣飛舞,四件靈寶頓時發出金光,將整個待客室籠罩了起來。
解雨臣一驚,他認得這套靈器,乃是一套隔絕空間的頂尖靈寶,在他的記憶中,父親用出這套靈寶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同這白姬到底有什麽關係,居然還牽扯到了上古封神之事!
白姬將他們的反應一一看在眼中,不急不緩,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茶。
謝天閣將房間封印,確保不會有第五個人能聽到房中之事,又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這才望向白姬,正色道:“白姑娘請講。”
謝天閣和程景平同樣望向她,等著下文。
白姬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終於收起臉上的滿不在乎。她轉頭看了眼程景平:“上次在狐仙村你碰到的那隻九尾天狐,確實是我的一縷分神。”
白姬又揚起了頭,望著天花板,眼神迷離,思緒飄向了那段讓她刻骨銘心的往事。
九尾天狐是狐族中的王者,天地間從來不會有兩隻九尾天狐同時存在。而上一次世人知道有一隻九尾天狐還是在萬年前的封神大戰中,那一役,這隻九尾天狐戰敗被殺了。自此之後,狐族中再沒誕生第二隻九尾天狐,以至於狐族自此不斷衰落,從妖族中的王族變成了一個苟延殘喘的小族。狐族一直在等待新的王者降生,但他們不可能等到的,原因就像之前說過的——天地間從來不會有兩隻九尾天狐同時存在。
沒錯,我就是那隻九尾天狐,封神大劫中苟活下來的幸存者。
我,叫蘇妲己。
當年那一戰我同大王戰敗了,大王在最後關頭打暈了我,以殘餘法力抽取了我的小部分神魂製成了一個分身,再將我送到了萬裏外,遠離了戰場。
我的分身陪著大王而死,而我卻活了下來。等我醒來,隻記得大王在我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千秋萬世,總有一日,孤會歸來的。”
為了這句話,我不能去死,我選擇活下來。後來聽說大王死後,神魂被封印在封神榜中,在天庭被封了個什麽狗屁“天喜神”,隻是管著嫁娶之事。大王豈能受此等羞辱!於是十年後,等這場大戰的餘波也平複下來,天下太平,眾神最放鬆之時,我潛入了天庭,進入了薑尚的房間。原本我打算將封神榜直接盜走,不料在出天庭的路上被發現了,無奈,我以封神榜為要挾,讓天庭放我和大王離開。天庭同意了,我同大王這才得以脫身,隻是最後關頭還是出了岔子。
薑尚在最後關頭還是出手了,我被打成重傷,逃回了地界,而大王雖然沒有被抓回去,神魂卻落入了冥界。
此後,我隻能一邊在地界療傷,一邊等待大王轉世輪回之身,這一等,便是萬年……
白姬歎了口氣,眼中的回憶漸漸平複,平靜道:“這就是你們要的答案。”
謝天閣皺著眉頭,沉聲道:“你是說——雨辰便是當年的商紂王?”
白姬點了點頭。
解雨臣大聲怒道:“荒謬!”
謝天閣也是不信:“你所說的可有任何憑證?”
白姬無所謂地說到:“你們要問的,我已經回答了,信不信,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至於證據,程景平這個小家夥見過我的真身。”
謝天閣和解雨臣猛地看向程景平,後者鄭重地點了點頭:“她確實是九尾天狐,當年我曾誤入一處叫‘狐仙村’的地方,遇到了一隻九尾天狐。此事我隻和師傅說過,她能知道此事,隻能說明她就是那隻九尾天狐。而且她的神態、語氣等等也和那隻九尾天狐很像。”
謝天閣轉頭又問道:“那你是如何認定雨辰就是商紂王轉世的?”
白姬看了眼解雨臣的胸膛:“他是不是出生時胸口就有半個鎖型的胎記?”
解雨臣如遭電擊,呆愣當場。他的胸口確實有一個胎記,是半個鎖的形狀。
白姬自顧自說道:“那是深植於你神魂中的同心鎖。我和大王當年曾打造了一個同心鎖靈寶,一人一半。此靈寶沒什麽大用,隻是會吸附在人的神魂中,永世無法取下,隻要使用之人心中還記掛著另一人,便能在百裏範圍內感應到那人的存在。而我,感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