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癡情的女子
要說這人不該死總有救,對張漢卿,盧永祥是殺也不是,放也不是,正在此時,張勳複辟失敗,通電全國向奉軍投降,盧永祥慌了,馬上把囚禁了張漢卿的事通報給了段琪瑞,段琪瑞一聽大喜,急忙和徐樹錚等人商量,有人提議用張漢卿威脅張雨亭放棄進關搶地盤,並且把那個不懂規矩的混蛋扔去南方,獲得了一致的同意,這才有了陸爾的南下。
最可憐的是李美娘,她對張漢卿確實是真愛,其實張漢卿和她交往,並沒有說自己是東北的少帥,所以李美娘一直以為張漢卿隻是東北的一個富家公子哥,張漢卿和手下被抓,她急得團團轉,可是她隻是個弱女子,沒有什麽門路去救心上人。
這李美娘也是個癡情女子,思來想去,心一橫,孤身去見盧小嘉,願意用自身換取情郎的性命,盧小嘉氣得快要瘋了,這個賤女人,對他從來不假辭色,現在為了個男人,情願自薦枕席,這讓一向狂妄自大的盧小嘉情何以堪?
盧小嘉假意答應,整整折磨了李美娘兩天,更令人發指的是,他竟然讓警衛排輪番上陣,對李美娘施暴,李美娘奄奄一息被送回住處,傭人請來了郎中,郎中檢查以後,搖了搖頭,傷勢嚴重,回天乏術。
李美娘強提著一口氣,隻想再見張漢卿一麵。
這張漢卿也是個情種,剛脫離了險境,就迫不及待地來見李美娘,阿布和孫桐也沒辦法阻止,三人趕到了李美娘家,當見到她的一刻,張漢卿崩潰了,隻見李美娘躺在**,臉上全是傷痕,有打的,竟然還有咬痕。
張漢卿站在房門口,雙腿抖得幾乎邁不動步子,他看著死人一般的李美娘,恨不得轉身就逃,他是見過生死的人,但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僅僅幾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李美娘的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她緩緩睜開,口中喃喃叫道:"六子,六子…"
張漢卿沒有告訴過她自己的真名,隻是稱自己在家行六,家人都叫他六子。
"哎"張漢卿的聲音顫抖,仿佛是從胸口發出來的。
李美娘聽到聲音,慢慢地四處尋找,她的手在空中抓撓,張漢卿一下子撲到床前,抓住了她的手,一時間淚如雨下。
李美娘終於看到了情郎,兩顆淚珠從眼角滑落,她的另一隻手已經無力抬起,隻能用一隻手輕輕的撫摸張漢卿的臉頰,像是在摸一件珍寶,愛不釋手。
"你…回,回來了,真好。"
張漢卿看到李美娘內衣的肌膚,已經青紫,他哆嗦著把被子掀開,撩起她的衣服,卻又被驚呆了,昔日嬌嫰的肌膚,現在一塊好地方都沒有,分不清是什麽樣的傷痕,但是可以想像到,這個女子承受了多麽大的痛苦。
"你,你受苦了…"張漢卿泣不成聲。
李美娘微微搖了搖頭:"不苦,隻要你平安,我受什麽樣的苦,都沒關係。"
張漢卿緩緩跌坐在床邊,他是萬萬沒想到,一個昔日上海灘的名妓,竟然對他癡情至此,為了救他,不惜犧牲自己,這樣的深情,讓他情何以堪?
李美娘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口一口的鮮血湧了出來,讓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張漢卿手忙腳亂地擦著。
"走,走,我,我帶你去看大夫。"
李美娘搖著頭,大口喘息著:"沒…沒用了,大夫,來過了,我…我…"忽然她的淚水不停地流下。
"不要,美美,不要,我帶你回東北,我,我,我…."
李美娘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抓住張漢卿的手。
"這輩子,能遇到你,值了…"
張漢卿呆住了,他眼睜睜地看著李美娘瞪大了雙眼,瞳孔一點點放大,他拚命地爬上床,把她摟在懷裏,感覺到懷裏的身體一點點的變冷….
陸爾是第二天早上,接到孫桐的消息,趕到這裏的。
他聽完孫桐的話,點點頭,緩緩推開房門,看著依舊呆呆地抱著李美娘的張漢卿,久久說不出話來。
房間裏寂靜無聲,良久,陸爾低聲說道:"六哥,該走了。"
張漢卿如木偶一樣抬起眼睛,聲音嘶啞:"盧!小!嘉!"
陸爾用鼻子嗯了一聲:"交給我,他不會死得痛快的。"
這句話說的語氣淡淡地,仿佛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莫名的讓人感到冰冷,刺骨。
送走了張漢卿,看著他登上去煙台的輪船,陸爾如釋重負,張漢卿走了,他就可以放手大幹一場了,看著黃浦江,陸爾仰起頭,無聲的笑了,上海灘,從此姓陸了!
"小,小兄弟?"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陸爾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馬永貞那憨厚的笑容。
莫名其妙的,陸爾壓抑的心情好了起來,他走過去拱拱手。
"馬大哥,又見麵了。"
"哎呀呀。"馬永貞一口的膠東口音:"俺離遠了看就是小兄弟你,你這是?"
"噢,送一個朋友去煙台,"陸爾笑著說道:"馬大哥,當了頭兒,感覺咋樣?"
馬永貞搓著大手,嘿嘿笑著:"啥頭不頭的,就是給弟兄們找碗飯吃。"
陸爾正要說話,孫桐跑了過來,衝陸爾點點頭,陸爾知道肯定有事,急忙拱了拱手。
"馬大哥,我這有點急事,改天,我過來找你,咱們好好喝頓酒兒。"
說完匆匆離去。
馬永貞有點不知所措,叫了一聲:"小兄弟,你叫啥呀?"
遠遠地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叫陸爾。"
馬永貞噢了一聲,其實他更想問的是那個姑娘的名字….
陸爾上了黃包車,戴上了墨鏡,孫桐吩咐了一下車夫,黃包車跑了起來,孫桐小跑跟在車邊,低聲說道:"團長,那批軍火放在英國人的倉庫,我看了一下,全是德國最新的裝備,足夠咱們一個團的使用。"
陸爾應了一聲:"上海灘,號稱冒險家的樂園,在這裏,就沒有用錢擺不平的事,你去,帶足銀票,買一個住處,要足夠大。"
"團長,不是應該讓警察局給咱們準備住處嗎?"
"這不是東北,在這,咱們舉目無親,所以不能讓人牽著咱們的鼻子走,總之還是那個原則,不服就幹!寧可被打死,也不能憋屈死!"
孫桐咧開大嘴,快樂的應了一聲,他以為來了上海灘,就要收斂一點,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可沒想到,自家的長官還是這麽頭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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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人的別墅,藤原一之助跪坐在演武廳內,擦拭著手中的太刀,這把刀叫伊勢千子村正,又被稱為'妖刀',是扶桑十大名刀之一,這把刀有一個傳說,說的就是持刀者如果正義不足就會被刀的邪氣所侵蝕,輕則少一根手指,重則成為刀下亡魂。傳聞武士隻要持它就會走火入魔,成為一名嗜血的惡魔。
而這把刀卻是藤原家世傳的兵刃,藤原一之助作為繼承人,一直佩戴的就是這把名刀。
拉門一響,一個骨瘦如柴的人走了進來,他身材不高,但卻比藤原一之助高出一頭,隻見他頭戴烏帽,身穿黑色狩衣,與藤原身上的白色狩衣正是鮮明的對比。
這個人的年齡很大,臉上的褶子都摞在了一起,兩隻眼睛閃著寒光。
他手搖著檜扇,忽然大喝一聲,手中的檜扇射出兩點寒光,向藤原一之助的麵門射去。
藤原一之助唰唰兩刀,將兩枚鬼影十字鏢切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