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樂極生悲

吳炳方抓起一把大洋,扔到知客身上,起身拍拍知客的肩膀,懂事啊!有前途。

下個月是他今年過的第四個生日,還得要這個家夥來主持。

吳炳方清了清嗓子,知客很有眼力見兒,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甩了一下腦後的大辮兒,當然,這是假的,粘在瓜皮帽上的,不過,誰在乎是不是真的。

"各位老少爺們兒,下麵有請大清一等伯爵,太子少保,九門提督,賞穿黃馬褂,吳炳方吳大人給諸位致詞,大家歡迎。"熱烈的掌聲響起來,震得廊簷下的鳥籠子一陣搖晃,裏麵的鳥都嚇瘋了。

"咳咳。"吳炳方身材壯碩,腆著肚子,黃馬褂不大合身,給他勒得難受,當然這個美中不足,影響不了吳大人的嘚瑟:"那個,諸位,哦,噢,下個月初五,是本大人的四十六歲生日,還請諸位光臨,如果不來的,兄弟我會很不高興,我這一不高興,這北平城就會不高興。"

下邊坐著的人心裏這個罵呀,這個狗賊快趕上打劫的了!不!打劫的都比他好,人家是偶然碰到來一回,這個狗賊是一個月一回,得了,這京城的買賣做不了啦,回去卷鋪蓋撤吧。

這所有的人也就隻敢在心裏罵,表麵上還得麵帶微笑,做傾聽狀,大牙盡量露出八顆,否則吳大人該認為咱有意見了。

台上聽吳炳方在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胡言亂語,主要是表揚一些人,拿的禮物貴重,見到他磕頭請安姿勢非常標準,態度很是誠懇,那股子幽怨勁兒,讓他吳大人還不能客氣,如果客氣,那就是對自己全家的不尊重,所以吳大人號召所有人向他們學習,一定要經常關心愛護吳大人,要知道吳大人每天是很辛苦的。

台下除了有人領著鼓掌之外,大家跟著鼓,剩下沒有人敢說話。

忽然,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小耳朵,我要吃那個冰糖肘子。"

另一個清朗的聲音回答道:"乖寶寶,這個太膩了,還太甜,天晚了,回家睡覺不消化,咱不吃。"

"不嘛不嘛,好哥哥,就吃一口,就一口。"

"好吧好吧,就一小口。"

"哥哥最好了,嗯,香一個。"

"不要,你的嘴全是油。"

"不吃了,小耳朵,你嫌棄我,我咬你耳朵。"

"哎喲喲,寶寶,我錯了,來,親一個,證明我不嫌棄寶寶。"

這兩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打斷了吳炳方的講話,讓他很不爽,於是所有人轉頭看去。

隻見靠近影壁牆的那桌酒席上,隻坐著五個人,三男兩女,一個是清秀的少年,穿著一身黑色學生裝,身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女孩,這倆女孩梳著雙丫髻,髻上掛著一串拇指般大的珍珠,兩張小臉長得一模一樣,有分別的就是一個安安靜靜的給那個少年夾菜,而另一個嘟著小嘴正在跟少年撒嬌。在桌子的另一側,坐著一個巨漢,正捧著一隻羊腿,咬得汁水淋漓,他的旁邊坐著一個青年,長得很是機靈,一隻手裏抓著一隻雞腿,另一隻手去搶巨漢的羊腿,急得直冒汗:"你特麽慢點吃,給我留點。"

巨漢大吼一聲:"滾犢子。"

這一聲將整個院子裏的人震得鴉雀無聲,吳炳方都傻了,什麽?什麽情況?

就在這時,那個安靜的女孩小聲說道:"哥哥,啥是太子少保啊?"

她的聲音雖小,但在安靜的院子裏,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少年懶洋洋的說道:"太子少保就是封建王朝的官職,就是保護太子的官。"

這解釋簡單明了。

"啊?那現在有太子嗎?"

"炫炫,有個屁太子,現在那個小皇帝才十二歲,炕都上不去,還生啥太子。"

"那這個官有啥用?"

"當然有用,用來吹牛逼唄,你看台上這個貨,肚子那麽大,穿著個小衣服,還給那嘚瑟呢!"

此話一出,差點沒把吳炳方氣死,他咬牙切齒,伸手一指:"你們特麽的是誰呀?誰帶你們來的?兔崽子們,今天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隨著他的吼叫,一群穿著黑衣製服的警察拎著棍子衝了出來。一見要打架,這所有的客人發一聲喊,都跑光了。

嘟著小嘴,正在嚼東西的女孩一愣:"是不罵咱們呢?"

少年點點頭:"肯定是罵咱們呢?"

女孩怒了,使勁兒咽下嘴裏的食物站了起來,叉著腰叫道:"大蛤蟆,你罵誰呢?"

吳炳方嘎的一下氣抽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氣。

知客連忙過來,撫胸敲背,還不忘大喊一聲:"還愣著幹嘛?趕緊把他們抓起來。"

黑衣警察這才緩過味來,剛要衝過來,卻停了下來。

隻見那個少年摟著安靜的女孩,握著她的手,這不可怕,可怕的是女孩的手裏端著一把小手槍。

少年正是陸爾,兩個女孩當然是他的心肝寶貝兒炫炫和寶寶了。

陸爾笑嘻嘻地親了一下炫炫的耳垂,炫炫的耳朵眼見的開始紅了,瞬間漫延到了臉上。

"乖,照老公教你的,打開保險,對對,真聰明,準,對,你討厭誰就瞄誰,好,扣扳機。"

"啪"一聲槍響,知客隻覺得頭皮被燙了一下,嚇得他一哆嗦,一股**順著頭頂就淌了下來,他一抹,攤開手一看,血,知客哏嘍一聲暈了過去。

陸爾拍手大笑:"不錯不錯,第一次開槍就這麽準,真是不錯。"

炫炫卻噘起了小嘴:"可是人家瞄的是那個太子少保啊!"

陸爾還沒說話,隻聽"啪"的又一聲槍響,他轉頭一看,寶寶正雙手舉槍,大眼睛閉完左邊閉右邊,正在找感覺。

隨著槍響,隻聽吳炳方大叫一聲:"哎呀臥操…"他捂著右腿醒了過來,看樣子寶寶的這一槍挺有準,把他給打醒了。

警察們一動不敢動,開玩笑,這手裏的棍子能幹過槍嗎?

吳炳方疼哭了:"你們特麽的誰呀?來人!"

早又從後麵擁出了一群士兵,個個留著辮子,穿著青色軍裝,端起槍,指著陸爾他們。

陸爾手一揮,槍聲暴雨般驟起,房頂,牆頭,伸出了無數支槍,將二十多個辮子兵打成了馬蜂窩。

吳炳方嚇得一下子趴在地上,也算他機靈,將知客揪了過來,擋在身前,知客被當場打死,身上有七八個彈孔。

陸爾一舉手,槍聲停了,但他的身後已經站著十幾個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士兵。

吳炳方一鬆手,知客軟軟的倒下,他不顧腿上的疼痛,撲通跪倒,磕頭如搗蒜一般。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陸爾微微一笑,衝著阿布一呶嘴:"讓他們父子團聚。"

阿布咧嘴一笑,站了起來,從腳底下拎起一個人,正是吳良,不過此時的吳良已經昏了過去。

阿布提起他,右手掄圓了扇了他十幾個大嘴巴。

這一下就把吳良扇醒了,他的臉眼見著腫了起來,吳良使勁晃了晃腦袋,眼前全是星星,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血水裏頭夾雜著七八顆牙齒。

"淘裏媽的!水特麽打哦?"嘴都瓢了。

阿布一拎吳良的衣服,單膀一用力,舉過頭頂,使勁兒一甩,吳良就飛了出去,正砸在吳炳方的身上,父子倆滾成一團,同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