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不救
“徒兒,回來了?這次完成任務倒是比我預期的快了不少……”
我順著聲音的發出地望去,那裏一個人都沒有,隻聽轟隆一聲響,一排排台階的最上麵的大門轟然推開。
聲音就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江牙子滿臉的心虛:“師父,我這次不是一個人回來,還給你帶來了一個人。”
“嗬,哪裏是帶來一個人?你且上來說話吧。”
江牙子如赦大罪,猛地一揮手,示意我跟他好哥倆一起走。
我跟著江牙子進門,看到在那放著三清尊者像的道觀的正中央坐著一位老者,旁邊就是我的外公。
外公的手中捧著一個雕刻的細致的骨灰盒,一見到我,笑容滿麵。
“小東,你沒事就好!”
“外公……”
我想撲到外公的懷裏,可一想到,他手中還抱著那骨灰盒,就克製住了這份衝動。
外公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隨後,希冀的望向對麵的道長。
他鄭重道:“小東,給這位道長磕頭,他不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將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對著老道長的方向磕了兩個頭,剛想再磕第三個,忽然發現這頭怎麽也碰不到地麵上去。
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托住了我的額頭。
“你磕前兩個頭,是為了感謝我對你外公的救命之恩,以及我超度了你外婆的這份恩情,但這第三個頭,我受不起,也不想受。”
我心裏再清楚不過,這第三個頭,無非是磕他救我,或者超度我媽的恩情。
難道說,他不準備幫我?
外公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須眉道長,之前咱們不是說好的……”
“事事有變故,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答應你,我隻是說叫人帶過來看看,有緣我便救,要是觸犯了規定,我不會救。”
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像江牙子,江牙子卻不看我。
那老道長發須眉,蒼髯白袍,盤腿而坐,眼睛都沒睜開,又接著說道。
“我平生有三不救,徒兒,講給他聽。”
“一不救,陰時陰曆陰年甲子生辰之人,二不救,滿月死母,胸有黑痣之人,三不救,玉符束鬼,借以保命之人。”
我翻開衣領,默默的看了一眼敞開的前胸。
我現在去醫院把它點掉,來得及嗎?
“送客!”
我眼神示意江牙子,他收了我們的錢就要辦事。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江牙子這回總算看了我一眼,表情擔憂。
雖然為難,他還是討好的笑著一邊給老道錘肩膀,一邊幫我說好話:“師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小子大老遠的跟我過來,你要是不救,也說不過去啊!”
“這話是佛家說的,不是我們道家所說,你任務沒完成,私自上山,你自己還要去領罰,管的倒是寬,還管起他家的事了。”
“你小子是收了別人的錢吧?”
江牙子啞口無言,一下被戳中。
“這錢你退一半回去,我幫他們超度了那位老鬼,她死的可憐,我可以幫忙,不過……這個女鬼我管不了。”
我感覺江牙子的師父對我有莫名其妙的怨念,這種怨念,打從我一進門,就感覺出來了。
但江牙子到底發揮了三寸不爛之舌,眼神示意我和我外公先到後堂去休息。
外公對此也相當不理解,一路上跟我說,在來到道觀的時候,看到他提了二兩酒。
老道對外公相當熱情,還噓長問短,怎麽一到了我這裏,就變了一副樣子?
好像我欠他一條命一樣。
不過這道觀的裏裏外外都有符咒守護,就連我們住的廂房,外麵都畫著一些金色的鬼畫符。
看來,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就算我媽真的找過了,估計連道觀的大門都進不了!
可我總不能一直生活在道觀裏,就算我願意,那長胡子老道也不會願意的。
而且總這麽待著也沒有錢啊!
外公並沒有跟我呆在同一個房間,而是捧著骨灰盒去了外麵。
我有些好奇,但也隱約能夠猜到,這骨灰盒裏裝的是什麽。
“沒錯,是你外婆。”
再次聽到外婆這兩字,讓我忍不住眼泛淚花!
要是我沒有那麽疏忽大意就好了!
玉佩不丟,外婆也不會因此喪命。
“都是我的錯。”
外公淡淡的搖了搖頭:“道長說的沒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要不是經曆了這次的事,咱們也不會遇到這兩位高人!”
我覺得奇怪,問外公道:“你在離開的時候,叫張二牛把外婆的屍體也跟著扛上山了?”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不是,這是道長超度完之後的紙灰,隻要將這骨灰盒埋在一個風水寶地,老婆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她可以去投胎了。”
外公說著,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我跟外公一同前去,拿著鏟子挖地,把骨灰盒埋在了一棵小桃樹的下麵。
不出多時,江牙子也過來,為我們帶了香和一點水果。
“師傅托我帶過來的,說讓她老人家,一路走好吧。”
抓來三把米,灑在地上!
那是送神米。
等祭拜完外婆後,我們三人適才離開。
外公問起了關於我的事,江牙子一邊歎氣一邊搖頭。
“我們曙光門確實有三不救之說,但你們也不用過於悲觀,我覺得還是有希望的。”
“暫且先在這裏住下,我明天再跟師父談一談。”
“那就多謝高人小友了。”
看外公對對麵的人畢恭畢敬,我心底生起無名火氣,拽著外公的胳膊說道。
“你對他這麽客氣做什麽?咱們可花了錢的!他幫我們,不是應該的嗎?”
外公誒了一聲,讓我不要無理。
我跟著外公返回廂房,臨離開之前,江牙子囑咐我,半夜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廂房門。
“真要覺得尿急,下麵有盆,還有水壺,盆50塊錢一個,水壺110一個,小便到地上需要支付清潔費200到300不等,大便視清潔難易程度和味道大小,酌情加500到700元……”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一把將廂房門關上!
世界都跟著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