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神奇的子彈時間

這位王爺穿著雍容華貴,神態傲慢,看人的目光全從別人頭頂飄過,一看就是位不可一世的主。

應該就是那位景王爺,古壺從白衣名士對這王爺的恭敬程度作出如此判斷,這位才是自己的真正主人。

王爺走過來,不屑地瞥了瞥古壺和剛離開的古壺的母親和兄妹,問白衣名士:“怎麽,你還順便買了幾個奴?”那口氣,就像問“怎麽,你上街還順便買了功敗垂成個蘿卜?”

白衣名士把王爺拉到一旁,跟王爺小聲說了好一陣,古壺看他們的神態,估計是在介紹他的情況,和在蘭亭裏發生的怪事。

古壺看見王爺聽了白衣名士的介紹,顯然對自己產生了興趣,王爺直直地朝他走過來,立在五六步開外,王爺把此前飄向天空的目光壓了壓,投到他身上來,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古壺一聲不吭,隻微微低著頭,也不行禮,又沒人介紹,怎麽問好行禮呢?他為自己找到了理由。

王爺突然傲慢地大聲嗬斥道:“你——一個下賤的奴,誰借你的膽?怎敢闖入王右軍的蘭亭胡鬧?”

突如其來的這當頭棒喝驚得古壺一時不知所措,他愣愣地看著王爺。

這一瞬間,古壺不知是因為哪根神經搭錯了線,還是因為一路上賣弄那些故事說順了嘴,還是因為被“下賤”二字激起了怒火。

“活賤人不賤。”他的耳畔又響起另一個世界裏那位母親重複過一萬遍的這句話,

總之,不知是鬼使神差,還是嘴巴欠揍,他竟然脫口回頂了一句:“奴又如何?活賤人不賤,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親耳聽見這兩句話從自己的口中衝出,如一聲驚雷在腦海中響起,一下把他從剛才混沌的意識中驚醒,他恨不得一口咬下自己的舌頭,當著王爺說出這種話,這不是找死嗎?

在這種時代,殺個人就像宰隻雞,尤其是王爺,捏死自己還不是捏死一隻螞蟻?都根本不需要王爺自己動一根手指頭。

自己現在毫無防衛能力,連馬都不會騎,這不又在自尋死路嗎?怎麽一激動就忘記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句放之四海皆準的千古名言呢?真該死!

果然,王爺脖子一抬,驚得差點後退了一步,目瞪口呆看著他。

王爺是誰?可不是田間的不識字的大老粗,顯然聽明白了他這句話。

片刻之後,王爺抬腿一腳踢到他肚子上,怒吼道:“狗奴,竟敢口出狂言?汝為何種?奴種也?給他留個記號,讓他時刻想著自己是誰。”

王爺說罷拂袖而去,在一幫侍衛的簇擁下出去了。

古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旁邊一幫人上來就摁住,然後把他結結實實地綁在一棵樹上。

後悔也來不及了,沒多大會兒,他看見那個滿頭胡須的中年人拿著一個燒紅的,頭部是圓形的烙鐵向他走來,兩個人用手固定住他的頭。

他這才明白留記號是什麽意思,他腸子悔都青了,膽子都要嚇破了,剛才怎麽冒出那麽一句傻話?

要來真的了,這可不是影視裏演的烙到豬肉皮上哄人那一套。

他大叫:“王爺饒命啊!奴才錯了,奴才有罪,饒——”

叫了幾聲,他才想起王爺早已離開,哪裏還聽得見他的哀求,就算聽見了,說不定還要多烙幾下呢。

眼看那紅紅的烙鐵頭越來越近,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輻射到臉上的熱,他擺著頭,可那兩人的四隻手鐵箍般箍著他,哪裏動得了分毫?

這位應該是莊主,他忙大叫:“莊主饒命,饒——”

“命”字還沒喊出口,那圓形的紅鐵頭已經烙到他左邊臉上,隨著“滋——”的響聲和皮肉燒焦的氣味,“命”也差點變成眼前一縷被烙出的青煙而飄散,他痛得慘叫一聲差點昏死過去。

烙鐵拿開,盧莊主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欣賞著古壺的臉,滿意地說:“嗯——這個‘奴’字真不錯,比在馬屁股上烙得還清楚,小子,這下你該記住你是誰了?”

盧莊主確實非常滿意,這烙鐵多年未用,沒想到今天用到這姓古的小子身上,仍然把那奴字烙得如此清晰,如此完美。

剛才紅鐵接觸到這小子臉皮的那一瞬間,他獲得了一種極度的快感,比跟女人壓床還讓他愉悅。

從剛才李管家交來的買賣契約上看,這一家四口來自一個犯死罪的縣令之家,想必這小子也是讀過一些書的。

難怪剛才冒出那麽一句“王候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不太好懂,盧莊主腦裏轉了幾個彎才明白這話的意思。

當著王爺麵說出這種話,不是懲罰是什麽?沒要你小命算你小子燒了八輩子高香交了好運了。

盧莊主湊近古壺的臉,歪著頭左邊右邊地欣賞著古壺臉上這個新鮮出爐的“奴”字,先看一塊剛出爐的他最喜愛的點心。

盧莊主又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這個清晰的字,再次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把管家叫過來,讓管家安排這幾個新來的奴。

盧莊主還要去準備王爺安排下來的事。

這次王爺來這莊上來的突然又來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辦,他得小心伺候,多長個心眼兒,以免又挨王爺大巴掌。

一陣微風拂過臉麵,古壺總算感覺疼痛稍稍輕了一點兒,可他還是痛得呲牙裂嘴。

“噓——”他從牙縫裏往裏麵吸著冷氣,仿佛這樣疼痛能減輕一點兒。

古壺身上的繩子被解開後,管家叫來一人說:“盧安,新來的這小子以後跟你住一屋,先帶他下去。”

“你——跟我走吧。”盧安怯怯地看著古壺臉上那剛出爐的字,上前拉拉古壺胳膊,小聲說。

古壺把手掌空起,像個小蓋子般輕輕蓋著火辣辣痛的臉,莊主老兒,你等著,有朝一日我要把這一烙鐵還給你,不,加倍的還給你。

忍著痛看看這盧安,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瘦精精一個人,兩眼有神,一看就是個精明之人。

古壺對著盧安,忍著劇痛用半邊臉笑著對他點點頭。

“跟我來吧。”盧安再次用兩個手指捏著古壺的衣擺輕輕拉了拉說。

剛才親眼看到古壺被烙,盧安看得心驚肉跳,他本以為這小子會昏死過去,結果硬扛過來了,行,是個有種的主。這位小弟相貌長得還算英俊,隻是把這字一烙上,再俊的臉也廢了。

這人怎麽這麽膽大呢?一來就敢頂撞王爺,盧安不由地回頭再次看了看古壺。

古壺痛得咬牙切齒,無奈地跟著這盧安往前走,他再次告誡自己,在沒有足夠的自衛能力前,千萬不能再魯莽行事了,剛才就是禍從口出。

走著走著,他突然發現這盧安像在走太空步,動作慢得滑稽可笑。

眼睛花了嗎?他揉眼再看,仍然如此。盧安走路的動作完全就是電影裏的慢鏡頭,又像是話劇舞台上模仿慢動作的演員表演。

再揉揉眼,他把目光移向周圍的其他人。

天啊!那個正在樹下掃地的老婦人——那個捧著罐子走過回廊的丫鬟——那個挑著一擔水往前走的奴仆。

他們的動作,他們所有人的動作都是跟盧安一樣的慢動作,隻有正常動作速度的一半左右。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穿越的過程還沒完?難道還在某種幻覺中?

他先是這樣懷疑,接著擰了自己大腿一把,疼!臉上的辣痛也在,這痛告訴他,他所見到的這些似乎不是幻覺。

他忘記了臉上的火辣疼痛,快速地思考著眼前的這怪現象,慢動作——慢動作!

想起來了——子彈時間!

這是子彈時間!

基努·李維斯在電影《黑客帝國》裏躲避子彈時,那子彈看起來就是這樣的慢動作,運動軌跡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輕易就躲過了子彈。

學動物醫學的他當然知道,有些動物的“閃光融合臨界頻率”比人的高。

說通俗點就是,放幻燈片時,我們看到的是一幅一幅的獨立畫麵,如果放快些,比如一秒鍾放過二十五張畫麵。

由於人眼視覺暫留時間隻有零點一秒,前一張畫麵的視覺信息在大腦中還沒消失,後一張的信息又來了,於是我們看到的畫麵變成了連續的。

電影電視就是用這個原理,每秒放二十五幀畫麵,慢於這個速度我們會看到畫麵閃爍,如果再慢就變成了一幅一幅的幻燈片。

高於這個速度我們人類就分不清它們是單獨的,而看見它們是連續的。

可是,蒼蠅感知閃光的速度比我們快四倍之多,所以可以想象蒼蠅基本上看什麽都是慢動作。

所以人徒手打蒼蠅時,你以為你很快,其實它看來你很慢,所以很容易它就躲開了。

同樣,狗的感知閃光速度也比人類快,狗看電視畫麵就是閃爍的,狗在單位時間內處理的信息量是人類的兩倍。

想到這裏,古壺突然興奮起來,一定是剛才被烙鐵這一烙,這一刺激,激活了他第一次穿越成狗時帶上的狗的感知能力,所以才能把人類正常的動作看成慢動作。

要真是這樣,再如果——如果作出反應的速度也能變快,那——那我不但能躲過別人的攻擊,而且能疾速地攻擊別人,這簡直就是現成的超級武功啊!

天啊!我開天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