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反骨仔
甘琪、命阿曼、程正德赫然在列。
幾人也看到陸修，兩撥人不約而同的向彼此靠近。
程正德四下張望，他現在看起來是常人體型，不胖不瘦，肥瘦適中。
“赫，盛世集團好大的手筆啊。”程正德嘖嘖稱奇，“看來幾位都受到了處分。”
甘琪還在向四下張望，程正德看出她在找宋文，提醒道：“宋文不會來這裏。”
“為什麽？”
“要是宋氏的人都要被招攬，那才真的是亂了套。”程正德嗬嗬笑，“況且背處分的隻有咱們幾個，可沒有宋文宋大小姐。”
甘琪眉毛一挑，想說什麽又忍住了，頓了會兒感歎道：“看來大家回去都不好過。”
這話甘琪是看著命阿曼和陸修說的，這兩個看起來都很冷淡，是看起來理應富貴不能**的存在，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出乎意料。
程正德倒不意外：“盛世集團當然會做背調，人活在世，總會有在意的東西。”
陸修看著程正德：“你看起來很了解。”
“哈哈哈哈，不了解我會出現在這兒嘛。這不是廢話嘛。”程正德環顧左右，“難道你們不是？”
陸修聽他們寒暄打趣，有些漫不經心的移開目光四下打量，在場的男女老幼都有，青壯年居多，一眼看過去都是西裝革履的精英範，現下靜下心仔細打量就能發現不同。
強者之種的覺醒前提是遇到能夠刺激激發其潛力和反抗意識的場景，能夠徘徊在生死一線的人不說全部，至少大部分都是新世紀社會底層的勞苦大眾。
底層的人不像中層高層，有那麽多的精力去維係處理為人處世的各種規則條款，也沒有機會解除繁複的禮儀，就算穿上西裝也很難長久的維持自持矜貴的假象。
會場的人來往穿行，陸修暗自打量著，試圖分辨這些人裏還有多少是強者之種，排除侍應生和中老年人，這個基數依舊不小。
陸修心底數了會兒，都不禁驚歎，他從來不知道新世紀原來有這麽多城市。
新世紀已經屏除了國家的區別，但城市之間卻宛如隔著鴻溝，大家在表麵維持和平的基礎上各自為戰。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鍾，陸修覺得煩悶，找了個角落自顧自開始吃自助餐。一杯水被捧到陸修眼前，黑色的大手像蒲扇一樣，陸修抬頭，命阿曼麵無表情的學著陸修的樣子開始埋頭苦吃。
吃了會兒，命阿曼忽而說到：“比營養餐和營養液好吃多了。”
陸修愣了愣，就聽命阿曼繼續說到：“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
命阿曼低著頭，看著手裏精致的小蛋糕，眼睛穿透食物，像是在看別的東西：“人與人的差別真的可以天差地別。”
陸修頓了下：“空間站本來就是富人的天堂。”
命阿曼說：“我之前沒有機會能夠看到這麽多。”
陸修深有體會，他如果小時候沒有遇到林鐸，可能眼前景象給自己造成的震撼會更加大吧。即便如此，小時候作為孤兒和小康家庭的林鐸相對比，陸修也會覺得兩人的差距天差地別。
但當他走進軍校，接觸到更多有良好出身的人，才意識到，人外有人，和真正的富人相比，林鐸也隻是渺渺蜉蝣。
世界上總有數不清的富人，掌握著社會絕大部分的財產，這是窮人無法想象的世界。
陸修想的有些失神，忽而對上命阿曼漆黑的瞳孔。
命阿曼麵無表情，但眼睛裏像是盛滿了火焰：“這不對，貧民窟裏的人每天都能餓死很多，老人也有，小孩也有，青壯年相對好一點，因為餓了可以去搶奪比自己弱的人的食物。法律隻是看起來好看，讀起來好聽的沒用的東西。”
陸修感到一絲違和：“他們用什麽**你來這裏。”
“錢。”命阿曼淡淡道，“他們給了我一大箱錢，說如果我來的話，可以給我更多，以後會越來越多。”
“......”
陸修覺得有些一言難盡，命阿曼的反應可不是對金錢地位的渴望，上流社會的人對貧民窟缺乏最基本的認識......也不對，特殊的是命阿曼。
他們不知道命阿曼的半身是迷域神秘叵測的巫師咕嚕，接受著珍愛生命的特殊教育，所以用常規的推測思考去判斷。他們猜測命阿曼最渴望的東西是金錢，這可以讓他第一時間就改變生活狀態。
陸修試探的問：“那筆錢你花出去了？”
命阿曼咧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我分給其他人了，可是還是太少了，每個人隻足夠用來買一支營養液。”
“......你的西裝？”
“阿婆給我的。”
就知道命阿曼絕對不會花錢買這種沒用的東西......
再度看了眼命阿曼身上顯而易見不合體的衣物，陸修深吸一口氣：“那你現在在想什麽？”
“......”
命阿曼頓了下，然後忽的一笑。一個不經常笑的人忽然笑起來，肌肉紋理都像是不自然的，陸修覺得後背汗毛有些豎起，這笑容顯然並不溫順友好。
“我在想......窮人為什麽不能擁有自己的城市......也不對。在迷域，強者之種就是城市的所有者，如果我有自己的城市......”
命阿曼的思緒顯然也很混亂，由於貧富差距的衝擊正在進行激烈的爭鬥和變化。
陸修：“......”
不論是新國議會還是盛世集團，大概都沒想到，最大的反骨仔竟然在這裏——一個出身貧民窟的男人，竟然想要擁有自己的城市。
像是陸修的眼神太過一言難盡，命阿曼反而淡淡一笑，像是在給陸修說，也像是給自己說：“這並不是完全辦不到的，我們的力量遠比我們自己想象的強大，規則從來就是強者樹立的。就像是我所在的街道，從前很亂，死很多人，但是我樹立了規則，不聽的人可以用符咒控製，沒有人再敢對老人和小孩動手，現在很和平，已經很久沒有死人了。”
“陸修，不論在哪裏，在什麽時代，強者才是唯一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