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迷幻
命阿曼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陸修，像是在思考措辭：“這太不負責任了，陸修。我們也是強者之種，你忘了嗎？”
陸修像挑釁一樣反駁：“你對於那個世界沒有一點留戀，不論是議會、還是集團，或者是空間站。科技革命並沒有為你提供過任何便利，在被發現以前，你一直都在貧民窟掙紮。”
“是這樣沒錯。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可以毫無負擔的無視數萬人的生命，視若無睹。每個人的生命都值得尊敬，都同樣珍貴。”命阿曼道，“陸修，你沒有必要試圖激怒我。”
“對不起。”陸修垂眸，不做掙紮。
當一個人內心混亂是，總會想要拉人一起作伴。但遺憾的是，命阿曼看起來是個無腦的大漢，但其實內心清醒，有自己的認知和信仰，有獨屬於自己的堅持和善良，即便這個世界對他並不仁慈。
“沒關係，多看看吧，很有趣。”命阿曼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看起來像是在笑，“咕嚕老師教會我很多東西，其中就有寬容。我們現在是同伴，不是嘛？”
大概吧。陸修對自己的下限並沒有多少信任，真的遇到危險，他會毫不猶豫的以保全自己優先。
這邊的城市不像空間站縱向搭建，大多僅有一兩層的高度，少有幾棟三四層的建築則顯得精致富裕，陸修和命阿曼走在街上，懷疑命阿曼伸手就能摸到單層的房頂。
由於是外鄉人，澤卡城現有的狀況比較特殊，當地人都投以警惕的目光，所以兩人粗略用雙腳丈量了城市後就離開，回到光明騎士團的營地。
白晝之下，一個個帳篷林立，進出的銀甲閃耀，藍天白雲，是一道風景。
陸修兩個跟著進出勞作吃喝，一直到晚上，所有人都整裝待發。
和騎士們不同，他們很少有和魔獸正麵對上的經曆，即便有少許魔獸從迷域竄逃出去，但與本地土著還是有所區別——至少陸修這樣相信。
夜色，陸修仿佛通過晚風能夠聞到腥氣，魯路修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月色不作美，陸修視物有些費勁。
“你要習慣使用遊戲係統。”魯路修說。
陸修一愣，然後看到命阿曼暢通無阻的衝出去。
今夜的魔獸是狗一樣大小的翼龍，張大嘴巴尖叫著衝向人的頭顱，腳爪和牙齒同樣尖銳，陸修發現翅膀上的薄膜很容易可以劈開。翼龍的腿腳上肌肉纖薄，失去翅膀後就行走緩慢，和大多數的鳥類一樣，被拔除了大多數的攻擊力，尖尖的嘴巴並不會比刀劍鋒利。
陸修毫不留情的踩住怪物的後背，用光劍劈斷翼龍的脖子，噴湧出的血液是黑色的粘液。
陸修不由愣了下，但很快就有新的翼龍衝上來，由於同伴的慘死，其餘魔獸顯得格外瘋狂。陸修踢開腳下的屍體，光劍在手中劈砍，恍惚中覺得有些不對，又說不清哪裏不對。
隻是覺得不應該這樣，隻是憑借著本能抵禦敵人的攻擊，顯得笨拙。
不知什麽時候，魯路修的身影似乎越來越遠了，身邊作戰的騎士們也似乎越走越遠。陸修心說不好。脫離團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他的後背無人依托。
但源源不斷的魔獸衝上來擋住了他回去的道路，這些怪物並不難打敗，但是數量多得像是蟲子一樣，陸修不能掉以輕心。
黑暗裏像是隻剩下他一個在廝殺一樣，不良的視線加劇內心的焦躁，陸修劈砍的頻率和節奏在變化。
魯路修呢？不是說會看著他嗎？
還有命阿曼。
陸修同時唾棄自己的脆弱，這簡直不像是他自己了。陸修從來都是最好的戰士，即便是還未覺醒強者之種時，也不遜色多少，更何況現在？
呼吸逐漸粗重，地上的手上的粘液裏似乎也開始混進去陸修的血。
會死。
陸修很清晰的認知這一點，但心裏沒什麽恐懼。但是身體的反應確實是恐懼無疑。
他的手在顫抖，呼吸急促，耳邊像是也能聽到心跳一樣。他的攻擊像是不懂格鬥的人在進行一樣，在毫無意義的浪費體力。如果是陸修自己，他會調整最節省體力的方案，摒棄有一堆空白和漏洞的劈砍，轉而使用刺或是直接一擊致命怪物的喉管。
這簡直不像是他。
或者說，這本來就不是他。
陸修恍然，想起了魯路修的提醒。
出於謹慎，並未停止動作，但打開的遊戲界麵裏陸修的狀態欄有很清楚的“迷幻”狀態標識。
是什麽時候？
無需多想，陸修就使用了清除負麵狀態的“淨化”技能。
在眼前豁然一亮時，陸修還在想，遊戲技能果然是很好用的。或許是出於軍校第一的驕傲，又或是防止自己有依賴心理，陸修一直在刻意避免直接間接的使用遊戲係統和技能。
自大了......
陸修反思自己的無知。
這種魔獸本身的殺傷力確實有限，但叫聲卻可以讓人陷入迷幻。剛才的幻境應該是某個死者的記憶，怪物向陸修投射了畫麵，讓陸修有了短暫的迷惑。
微微歎氣，陸修直視前方，眼前的魔獸幾乎要親吻他的額頭。張開的嘴巴裏伸出帶著尖刺的細長的吸管一樣的舌頭，被陸修從中間刺入，直接擊中怪物的腦部。
喜歡吃腦髓？
陸修甩開屍體，一躍而起。“淨化”有時效性，且冷卻時間很長，陸修不知道實操中是否會有區別，但至少目前他並不能感受“淨化”技能是怎麽調動力量的。
“淨化”是光明的固有技能，陸修看到騎士們揮舞銀劍，兩米長的大劍刺透一連串的翼龍，像極了烤串。
命阿曼在一旁的角落裏，他的攻擊方式更像是吞噬。身上的紋路就像是蟲一樣，源源不斷的落到地上，堆砌，推進，咬中血肉後就暴起撲上去，眨眼間就消失了。
騎士們避諱的躲開了命阿曼的周圍，這力量看起來十分不詳。
脫離“迷幻”，陸修的攻擊格外暢快起來，他靈敏、快速，穿梭在屍體中，有和騎士們截然不同的靈敏。
“他更像一個刺客。”有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