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沒有目標
魯路修神情自若,絮絮叨叨像個管家婆,說了好一會兒才把湛藍的瞳孔對準陸修:“你怎麽不說話?”
陸修說:“我認為你的安排已經足夠周全,似乎沒有什麽需要我額外考慮的地方了。”
魯路修微笑:“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的不滿嗎?”
“當初的我們應該都不知道對方是真實存在的。”
“不,我們是知道的。這是一場賭博,但我本就一無所有,也就無所謂失去了。這你能理解嗎?”
“現在我們的角色互換了。那麽你想要怎麽做?”
魯路修確實是光鮮俊美的光明騎士,站在陸修麵前健美高大:“我以為我們之間是相互信任的。”
陸修抬頭看他:“我覺得去學習這種事情並不容易,我來到這裏的時間有限,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浪費。事實上,我覺得我在那個世界所麵臨的威脅遠比這裏多。死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科技高度發達後,死亡就不那麽容易且純粹了。《廢土》的世界科技被封禁,我反而覺得輕鬆。”
“陸修。”這個世界的人似乎並不擅長念新世紀的名字,魯路修念得有些繞口,拍了拍陸修的肩膀,語氣溫和,“我從你的眼睛裏看不到希望和目標。”
“現在,你見到我了,我覺得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你想要做什麽,想要完成什麽,你有什麽目標,又有什麽執念。”魯路修看起來真誠又友善,“作為一個人來說,你的眼裏太過空茫,你應該有欲望的,沒有欲望的話,生活也隻是各式的無趣。對你來說,你每天隻做了同一件事——活著。”
魯路修多聰明啊,聰明而透徹。陸修在見到魯路修後確實感到一陣茫然。
他一直跟隨著林鐸的腳步行走,林鐸死後就覺醒了強者之種,懷著一種莫名的情緒,又很想見見陪伴自己數年的光明騎士魯路修。
現在似乎是什麽都完成了,他沒有什麽野心,也沒有太大的物欲,對於事業沒有追求,對於理想一片空濛。
“作為陸修,你想做些什麽呢?”魯路修輕輕問。
陸修愕然發現自己答不上來。
“你好像是一直被人推著走的。”魯路修道,“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想要做什麽......你先過來這邊。”
魯路修走到書桌後麵,桌麵上有已經準備好的文書:“既然入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麽還是先解決你眼下最大的難題。”
陸修湊過去,魯路修捏著羽毛筆在羊皮卷上寫著看不懂的文字,一直到最後,將陸修的名字寫了上去,而後蓋上私章。
羊皮卷上有神秘的暗紋,私章蓋上的一瞬間,陸修像是感到了某種變化。
“我把你的戶籍落在我的城市——爾爾勒城,以後你也是我城市的公民。”魯路修道,“隻有你和這個世界產生真正的聯係,你身上的遊戲係統才能夠完善,等級才能提升。這也是你本能的覺得應該找到我的原因。”
陸修已經知道了變化的來源——他的等級已經從10跳到了25,變化不大,但令人欣喜。
“技能隻是參考,並不絕對,對於平民來說,技能可以幫助他們更好更快的掌握能力,但你不用。你的肌肉和動作都告訴我,你是一個合格的戰士。”
“謝謝誇獎。”
“不,我隻敘述事實。光明的騎士從不說謊。”
“......”如果陸修不知道很多貴族婦人為英俊紳士且強大的騎士團長神魂顛倒的話,這話倒有幾分可信。
魯路修微微一笑:“我帶你去入住,夜幕馬上降臨,魔獸很快就會來。你要觀摩嗎?這種近距離觀察光明騎士戰鬥的機會可不多見。”
城鎮之外的荒野,夜晚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陸修從帳篷裏走出來,抬頭盯著天空看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原來不是沒有月光,而是黑壓壓的魔獸從天空襲來。
黑色的魔獸逐漸壓低,陸修這才從密密麻麻的獸影裏窺到點點暗光。
“射!”
箭雨驟而飛起,陸修看到幾十名身著銀甲的騎士騎著白色的魔獸衝入重圍,光明的力量讓他們在黑暗中像是螢火蟲一樣散發著暗淡但不容忽視的光芒。
這場戰鬥維持的時間並不長久,隻是騎士們以一敵百的風姿過分令人折服。
“很厲害啊。”命阿曼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陸修的身後,“這就是光明教會大名鼎鼎的騎士團。陸修,你的半身還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命阿曼慢吞吞的說,身上的黑色符字遊離起來,像是蟲子一樣攀爬,然後成為傘一樣,蓋在兩個人的頭頂。下一秒,下雨一樣的血瀑布一樣傾盆而下。
陸修的話卡在喉嚨裏,魯路修刺破黑暗,站在血泊裏比月色更明亮。
魔獸的血液有一定的腐蝕性,這次來的魔獸是拳頭大小的蟲子一樣的生物,蠕動的身軀很好戳破,後背是蜻蜓一樣的翅。騎士團消除魔獸的威脅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卻將更多的精力用在使用光明魔法消除汙穢的血液上。
善後用了大半夜時間,等到將整片草地恢複原狀,地平線已經有了微光。魯路修沒有花費功夫來和陸修寒暄,指揮著營地有條不紊的恢複秩序。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給陸修留夠時間,讓他想清楚自己想做的事。
命阿曼敏感的察覺到陸修異常的沉默,坐在陸修旁邊,琢磨著開口:“你在愁苦什麽?”
“愁苦?你做這個遣詞就有些不恰當了。”陸修笑了下,“魯路修讓我思考我想要做什麽,因為我沒有任何目標。事實也是這樣。對我來說,很多事情都很無所謂。”
“我沒上過學,咕嚕老師教不了我所有東西。”命阿曼說,“我也沒有目標,但是我想做咕嚕老師那樣的人。我也不知道咕嚕老師為什麽選中我,但是我覺得,讓自己更強大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陸修嘟囔:“話是這麽說沒錯,但這太籠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