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何為勇者？何為懦夫？
在夜淵那致命的詢問下，依舊是寂靜無聲的廣場，所有人都愣愣的望著他們麵前那個怒吼的夜淵，望著這個年紀輕輕的陌生人，他們不是無法回答，而是被氣勢所攝，仿佛思維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被製止，被斬斷，眼中的一切隻有那個陽光底下的道人。
他已經成為刺破這末世的一道光，穿透無數障礙，刺入他們的內心！
“你們不知道。”夜淵的雙眼有些失落有些無奈有些無力甚至有些悲涼，他好像想起來什麽，緩緩說道：“你們從來不會關心這個城市又多危險，有多恐怖，甚至不願意走出這個看似安全的基地一步，你們根本不了解，這個至少五千萬人口的城市，已經有80%的人變成了喪屍，這還隻是人，還沒有算上那些變異獸和變異植物。”
80%？！令人瞠目結舌的數據從道人的口中說出，這還是沒有算上那些變異動植物，就已經讓眼前的所有人雙目猛然間瞪大，停滯的思維再次轉動，好像是一把匕首猛地插入了心髒。
多麽恐怖的一個數字，這就意味著他們即將麵對屍潮是史無前例的，也很可能是後無來者的！
夜淵抬起腳，繼續向前走，目光慢慢掃過眼前每一張麵孔，被看到的人心裏都不禁一顫，他的聲音依舊洪亮：“你們關心的是食物，是今天的晚飯，是那些戰鬥人員今天又帶回來多少物資，是隔壁房間那個靚麗的女孩什麽時候洗澡，是隊伍裏麵有沒有你們看上的妞！”
夜淵腳步停下，停在一個十幾歲的女孩麵前，夜淵直視這個女孩的眼睛，聲音陡然變得溫和，仿佛這才是他本來的聲音：“你，叫什麽名字？現在多大了？”
“夏，夏綺，今年十六歲。”年輕的女孩臉上全都是灰黑的灰塵和泥漬，被鎮住的她下意識地回答。
“夏琦，好名字。”夜淵念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又問道：“上高中了吧？”
“嗯，剛上沒多久。”名叫夏琦的女孩有些呆愣，弱弱地回答。
“好，一個剛上高中的學生。”夜淵嘴角勾起，忽然大聲問道：“夏琦！你來告訴他們！告訴這些人！五千萬的人口，80%的數值，會有多少喪屍？！”
夏琦就好像上課開小差被老師點起來回答問題一樣，連忙回答道：“四千萬！而我們昆侖人口將近一個億。”
夏琦後麵那句話的聲音雖然小，可廣場很安靜，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夜淵心裏頓時有些無語，他原本以為隻有五千萬的人口，可沒想到有一個億啊！
“所以一共有多少喪屍！”
“八千萬！”
足足八千萬的喪屍，如果隻有四分之一那也有兩千萬的喪屍，夜淵終於明白那兩個領導人怎麽突然擺爛了，原來是有這麽一個爛攤子。
“八千萬！一個十幾歲的學生都算得清楚的數據，你們的腦中一點概念都沒有，虧你們大部分還是成年人！”夜淵並沒有被這恐怖的數字打倒，他此刻已經不認為這是一個基地的事了，估計其他基地此刻也在麵臨危機，所以沒什麽好怕的。
夜淵又向前幾步，指著一個少年說道：“你又叫什麽名字？”
“吳天。”少年愣愣的直視著眼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歲的道人。
“吳天。”夜淵嘴角的弧度並不明顯，臉上帶著一種鐵血的味道：“高中生？”
“嗯，今年高三，正準備高考。”吳天回答，目光中清澈又有些疑惑。
“高三的學生，不錯。”夜淵抬起頭，再一次掃視了一眼麵前黑壓壓的人群，眉頭猛地擰起，聲音再一次提高：“吳天！你來告訴他們，我們基地有多少人？”
吳天愣了一秒，隨即下意識地快速回答：“一千零九十二人，今天早上剛剛統計過的數據，本來還有更多的，但是因為昨晚的戰鬥犧牲了不少人。”
“一千多人。”夜淵不知道原本沒有那麽多人的，這還是孟慶維他們清理場地時才發現有那麽多人呆在他們領地，這才有如此多的人。
夜淵似笑非笑，目光帶上冷冽，聲音一字一頓：“一千多人的基地，因為那麽一點喪屍就死了不少人！那麽現在還剩下來的你們，在麵對上萬的喪屍群時，要死多少人？恐怕要全軍覆沒吧！”
“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懂吧，你們肯定不知道吧！”夜淵衝著眾人怒吼，好像嘲笑他們不爭氣，狂暴的聲音讓他們心裏不由一顫。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敢回答，會死多少人？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可能跟這個道人說得一樣吧，他們應該會全員死亡！
嘭嘭嘭！
遠處的槍聲一波又一波的響起，幾隻喪屍的嘶吼聲傳來，伴隨著守在那方的人的急切喊叫聲，在寂靜的環境裏很清晰，很直觀。
“聽到了嗎？”夜淵的聲音無限悲涼，雙眼認真的看著眼前眾人的麵孔：“有人在戰鬥，有人在替你們擋住那些喪屍，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麽一向安靜的基地，昨天夜裏到現在忽然會出現喪屍？並且一次比一次多，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頻繁？！”
“你們！有沒有想過？！”恐懼，震驚，在這些人的臉上浮現，是啊，為什麽？
“動動你們的腦子！”夜淵大喝著，手中刷的一下指向橋對麵：“那裏有屍潮，是剛剛被殺死的那個人引來的屍潮！數以萬計的喪屍就要來了，而你們？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屍潮？！數以萬計？！就要來了？！
他們的腦子終於回過神來，從一開始的殺人到後麵道人的出現，他們一直被動的接受信息，甚至一開始孟慶維說得屍潮他們還覺得是騙局。
他們不斷欺騙自己的內心，說這不是真的，可這槍聲和喪屍的屍體都明確的告訴他們，這都是真的！
他們開始慌了，他們開始急了，之前並不覺得，隻是因為威脅不到頭上，直到夜淵將這個數據直接的擺在他們麵前的時候，他們才感覺到害怕，才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我們隻有一千多人，其中還有兩百多人是老人和孩子，根本沒有能力對抗哪怕是一隻喪屍，有誰想過怎麽應對即將而來的屍潮嗎？！”夜淵的這一句話，用上了‘我們’。
夜淵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並且迷惘，是啊，他們該怎麽辦？怎麽對付喪屍？
“政府，親人，朋友，愛人，你們有你們在乎的東西，有你們自己的思維方式。”夜淵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聲音伴隨著衛靴踏於地麵的碰撞聲一樣鏗鏘有力：“但是這一切——”
“都是建立在活著的基礎上！”夜淵的腳步沒有停下，聲音嘹亮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他在這群人的麵前緩慢而又有力的走過：“之前你們的首領拉了一批在你們看來毫無用處的廢品，又讓你們一大早還沒吃飯就在這裏幹活，你們是不是覺得，他們腦子不好？”
寂靜，眾人被夜淵突如其來的轉折給弄傻了。
夜淵來到孟慶維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用兩人之間才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幫你們搞定了，你們自己解釋。”
孟慶維看了一眼夜淵，然後向前幾步，笑容裏帶上了嘲弄：“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腦子不好，覺得我是弱智，覺得我在浪費你們勞動力的同時還不幹活？所以你們憤怒，不甘，報怨？”
人群中不少臉皮薄的人都低下了頭，不可否認，在不久前他們就是這麽想的。
“你們覺得我們是傻嗎？專門在這個基地搗亂引起眾怒？”孟慶維笑著，笑容卻很冷：“我們明知道屍潮要來了，卻在屍潮來臨之前玩這些無聊的把戲？難道我們不想活命嗎？”
“不，不是。”人群裏開始有人回應。
“對不起。”
“抱歉，但是，但是——”“但是什麽？”孟慶維走近了一步，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眾人：“但是你們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麽用，所以懷疑我們的心思，覺得我們是在壓榨你們？”
孟慶維的步步逼問，將眾人堵的啞口無言的同時又再步步引導，就當他想要深吸一口氣繼續的時候。
吼——吼——
忽然一陣刺耳噪雜的喪屍嘶吼聲在遠處響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多，比任何一次都要響亮。
帶著一絲恐慌，眾人機械的將頭回轉，望向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奶奶的，這個時候過來！”夜淵暗罵一句，然後將孟慶維拉到身後小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計劃是什麽，可隻能相信你們！”
孟慶維他們也覺得奇怪，明明玄心他們已經去阻攔，再加上他們的人應該可以攔個一天吧！
夜淵看著遠處的路麵上已經不再平整，密密麻麻的黑點湧上橋，咆哮著，狂暴著，像是一股黑色洪流，那是數以萬計的喪屍，一波波的湧來就像是敵軍打到了城下，又像是蝗蟲過境，速度極快的瞬間湧上了整座橋，不一會兒就開始向著基地的方向移動。
屍潮！來了！
數以萬計！
如此多的數量，它們所過之處還能留下什麽？昆侖大學的一切，都會被啃食一空，什麽都不剩下。
驚慌，無措，瞬間侵襲了整個基地。有人抱頭蹲在地上無措的大哭，有人和自己的親人朋友擁在一起，企圖感受人間最後的溫暖，更多的人則是崩潰的在原地打轉，詛咒著這個世界。
黑龍雙目通紅，以他的目測，這波屍潮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初步估計的一萬五，而是接近了兩萬的數量！
他可不想自己的心血就這麽毀了！
嘭——
忽然一陣大響，充滿力量的聲音蓋過了所有人的噪雜聲，重重的響起在夜淵手中，隻見他手中多了一把槍。
槍口還在冒煙，仿佛是在向敵人宣戰的狼煙。
“它們來了，讓我們無家可歸，讓我們家園消失，讓我們所在的世界崩潰的敵人，它們來了！”
夜淵聲音嚎亮卻從容不迫，這一次依舊用了‘我們’，緊接著，他忽然拔出插入地上的長劍，刷的一下將劍尖對準了那橋麵上擁擠而來的屍潮，劍身上的寒光充滿殺氣：“看到了嗎，那才是我們的敵人！是我們全人類的敵人，我們，是同類！”
是！那群喪屍，是導致我們失去一切的罪魁禍首！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這樣一個聲音，憤怒，恨意，不要命的湧出。
我們，是同類！
“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夜淵伸出左手，指向了後方的基地大學：“逃進去，關上門，在裏麵等死！等待命運的安排，做一個懦夫！”
夜淵忽然聲音高亢，語氣強烈，手指回收指向了自己的心髒：“或是留在這裏，選擇相信我！站在我的旁邊和我一同戰鬥，幹翻這些行屍走肉！做一個勇者！”
“你們！”夜淵的聲音忽然大到了極致：“怎麽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