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野豬夾夾馬叔
“馬叔!大槐樹後麵的是馬叔!”我指著大槐樹叫出聲來。
我爸第一個不高興了,嗬斥道:“不修,說啥渾話呢?老馬都已經埋了,他咋可能爬出來?”
我急得直跺腳:“爸,我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是馬叔!”
在場眾人頓時嘩然。
王二叔舉起手電筒晃了晃,麵色難看說:“經不修這麽一說,這條黑褲腿好像真是老馬穿的那條壽褲!”
“老馬都埋了,咋又跑出來了?”王叔犯起了嘀咕,抓著頭發自問自答:“難道他嫌下葬的日子不好?爬出來要給自己選個黃道吉日?”
“管球,先看看是不是老馬再說!”
王二叔躡手躡腳繞到大槐樹一側,舉起手電照了過去,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
“娘嘞,真是老馬!”
王二叔一聲怪叫,整個村口頓時寂靜到了極點。
就連剛才還鳴叫的蟲子也為了襯托氛圍,不再吭一聲,唯有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繚繞在我們耳邊。
所有人都麵露恐懼,死死盯著大槐樹後的褲腿,詭異的氣氛在人群中快速蔓延。
明明死到不能再死的人,卻從地下爬了出來,而且還連跑帶跳的,這讓在場眾人後脊生涼,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詐屍啦?”
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紛紛後退。
“慌個錘子?”王二叔臉色難看歸難看,人還算淡定,揮手道:“我們這麽多人,老馬就算詐屍也鬥不過我們!”
大家夥一聽似乎覺得在理,又回到原來位置。
“大家一起上,我不相信他還……”王二叔雄赳赳氣昂昂正說著,也不知怎地突然跳了起來,一股腦把手電砸向馬叔,驚慌失措朝我們跑來:“我的娘嘞,老馬過來了!”
我順勢看去,馬叔果真從大槐樹後跳了出來,呲牙咧嘴衝向王二叔。
王二叔的恐懼帶動了其他村民,大部分村民驚慌失措四散逃竄,轉眼工夫隻剩下八九個村民。
這幾個村民膽子稍微大點兒,曾製服過被白毛老鼠纏上的王嬸,可謂戰功赫赫,對這種事情早已有了經驗。
一人用鋤頭抵住馬叔胸口,讓其難以前進,給王二叔爭取了逃生的時間。
另外兩人舉起鐵鍬一左一右朝馬叔肩膀和腦袋拍去,配合得可謂相當默契。
“喝喝……”
馬叔吃了悶虧,沒繼續上前,快速後退和我們保持一定距離。
“老馬,你都已經死了,還這樣折騰我,你嗬嗬個錘子!”
我爸也不知打了什麽雞血,怪叫著就舉起鋼管衝了過去。
馬叔動作快準狠,一巴掌把鋼管打飛在地,還沒等我爸反應過來,他抓住我爸的手往嘴裏塞。
“爸,快點把手收回來!”
我大聲喊叫,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馬叔的嘴巴張得很大,露出了一口黃牙,這是想把我爸的整隻手都咬斷的節奏啊。
我爸能衝上去全憑打了雞血,此刻賴以保命的鋼管都被打飛,麵對馬叔猙獰嘴臉,嚇得目瞪口呆,不能動彈。
我也被嚇傻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媽的!”
王二叔怒斥一聲,剛逃出虎口的他撿起一把鋤頭又折了回去,直接掄在馬叔腦袋上。
馬叔吃痛,捂住頭頂被挖出來的血窟窿憤怒盯著王二叔。
腦漿和汙血從指縫橫流,隱約間還可以看到一兩隻大白蛆扭動著掉在地上。
四周瞬間被一股辣眼睛的熏臭味兒充斥,一些躲在遠處觀看的村民都吐了出來。
“爸,快點過來啊!”
我的一聲大喊讓我爸回過神,連滾帶爬來到我身邊。
“喝喝!”
馬叔又是一聲怪叫,突然舉起血淋淋的雙手朝王二叔脖子猛抓過去。
王二叔大驚失色踉蹌後退,馬叔卻步步緊逼,絲毫沒有放過王二叔的想法。
眼瞅就要抓住王二叔的脖頸,一個村民舉起鐵鍬拍向馬叔胳膊。
“啪!”
一聲悶響傳來,馬叔的胳膊完好無損,那把鐵鍬卻斷成兩截。
王叔大驚失色,趁馬叔失神空檔,一把把王二叔拉了過來,氣喘籲籲喊道:“老馬太皮實了,沒辦法對付啊!”
我爸問:“那咋整啊?”
王二叔臉色煞白,接連兩次出糗,似乎也覺得丟人,再次鼓舞起了士氣:“還能咋整?老馬就算詐屍那也是個死人,他皮糙肉厚隻靠蠻力,我們幾個大活人難道還能被尿給憋死嗎?一起上,我就不相信控製不住他!”
在場村民們全都拎上家夥衝了上去。
我們人多勢眾,奈何馬叔的防禦力確實厲害的驚人。
一會兒工夫,馬叔已經千瘡百孔,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來。
村民們被撂翻了好幾個,胳膊似乎脫臼一般,躺在地上哎呦慘叫。
本來就為數不多的村民現在隻剩下三五個。
馬叔虎視眈眈盯著我們,發出喝喝的叫聲,隨時都可能朝我們撲過來。
“都讓開!我把家夥拿過來了!”
嘹亮的吆喝聲響起,叮叮當當的撞擊聲由遠到近。
等聲音主人來到村口,我才看到他手中拎著三隻抓野豬用的鐵夾子。
以前我們這兒有野豬出沒,把莊稼破壞的不成樣子。
村裏人為了減少損失,就大量購買野豬夾來對付野豬。
隨著野豬的減少,很多人家的野豬夾用不上,最後都當廢鐵賣掉了,僅有少許人家還留著這些東西。
野豬夾威力不小,連野豬的腿都能給夾斷,更別說被白毛老鼠吸光血液的馬叔了。
村民把三隻野豬夾固定好分開擺在地上,把連接野豬夾的鎖鏈交給其他村民便退到一邊。
王二叔揮手,大家心照不宣的移動包圍圈,逼著馬叔朝擺放野豬夾的地方移動。
“哢嚓!”
馬叔一腳踩在野豬夾上,鋸齒夾住他的腳踝,痛得他慌亂逃竄,卻又被另外一隻野豬夾中,直挺挺朝地上倒去。
“拉!”
王二叔大喊一聲,村民們拉著被夾住的老馬在村口狂奔。
野豬夾有了年頭,生鏽後不是很鋒利,並沒有把馬叔雙腳夾斷,但這樣最好不過了,可以讓我們控製住馬叔。
村民們在前麵瘋跑,拖拽著馬叔在地上一個勁兒的蹭著,比老牛拉犁還生猛。
來來回回奔跑了好幾圈,馬叔硌的灰頭土臉,就這樣他還沒有消停,反而使勁兒弓著身子試圖把野豬夾取下來。
眼瞅這樣下去馬叔肯定會掙脫野豬夾,我急的抓耳撓腮。
不禁瞄了眼大槐樹,頓時靈光一閃。
我指著大槐樹激動喊道:“把馬叔吊在大槐樹上!”
“照不修說的做!”
王二叔讚同我的觀點,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馬叔頭下腳上吊在大槐樹上。
就這樣馬叔還不老實,左搖右擺想要掙脫開野豬夾,最終沒有辦法,村民們又用麻繩分別綁在他的胳膊上才徹底控製下來。
此刻的馬叔呈一個倒寫的‘大’字懸在半空,雖然還在折騰,但幅度明顯沒有剛才那麽厲害。
危險解除,眾人紛紛鬆了口氣,躲在遠處的村民也圍了過來,對著馬叔品頭論足。
馬叔布滿屍斑的臉對著眾人,喝喝聲響起的同時,呲出來的喉管一顫一顫,如同響尾蛇的尾尖。
馬叔是被抓住了,但接下來如何處理卻成了讓人頭疼的問題。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有的說把馬叔燒成渣渣,還有的說把馬叔就這樣掛著,等腐爛到剩下骨頭架子再埋了。
王二叔揮手止聲:“我們講究的是人死入土為安,老馬無兒無女孑然一人,燒成灰對他太不人道了。吊著讓他就這麽腐爛倒也可以,可大人們看到沒啥,要是嚇壞小孩子可就罪過大嘍!”
眾人一臉愁容,都沒有了意見。
王二叔皺眉看向我:“不修,我親眼看到你讓我嫂子活過來的,你有啥建議嗎?”